秋刀烈這三個字放出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臉上的表情難以形容。
魔教有十大長老,並有兩大護法,分別是掌鏡護法與掌刀護法。掌鏡護法的職責主要負責監察,管理。掌刀護法的職責是掌管刑罰,以及魔教的武力。
可以說,他是整個魔教,除教主外實力最強者。
大玉兒充滿拜倒,口中道:“屬下大玉兒不敬,請護法恕罪。”
葉歡擺擺手,道:“起來,起來,十五年了,你不認得我也不奇怪。”
大玉兒沒有起身,從地上擡起頭看着葉歡,道:“護法,只是我聽說十五年前,您已在陰石窟殞命,被人分屍。可現在”
葉歡仰起頭,發出口的聲音是撕心裂肺的痛苦:“的確,十五年前的那個秋刀烈已經死了,現在活下來的,不過是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而已。這世上再無什麼秋刀烈,只剩下一個不敢以真面目見人的蓮先生。”
衆人聽到這話,頓覺悲從心起。牛青青,翠雲,徐落星慌忙跪倒,五毒教的白六青見大玉兒跪着,自己衆人也忙俯下身來。
趙三娘無奈的撇撇嘴,半彎腰道:“三娘見過秋叔叔。”
“罷了,罷了,都起來吧。”葉歡揮揮手:“十五年了,都長大了,當初的小女孩,都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大玉兒這才從地上站起,道:“秋”
“叫我蓮先生就可以,這世上已經無秋刀烈這個人了。”葉歡平靜道,並且覺得自己沒有說謊。
“是,蓮先生。”大玉兒開口道:“我剛得到消息,似乎白護法已經死在江湖門派手中。”
“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葉歡點點頭:“想我與老白,是此生最好的朋友,他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老朋友了。沒想到今天也去了。”
說着,葉歡重重一拍桌子,狠狠道:“等我查出是誰殺的他,我一定手刃此賊,替老白報仇。”
“老白吶!”葉歡望着空氣長長嘆了一聲:“你可要一路走後,我一定會讓你瞑目的。”
“蓮先生,您節哀。”大玉兒安慰道。
“說來容易,但做到卻是極難的,你怎麼會理解我和老白的情義呢。罷了,罷了,不提這件事了。”葉歡道:“大玉兒,我便在你出耽擱幾日,你看能否行個方便。”
大玉兒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六青,取酒來。”
白六青從酒架上取出一瓶白酒,並五個酒杯擺在葉歡面前的桌子上。
她微微蹲身,蹲坐在葉歡面前,手指打開酒瓶後,微微傾斜瓶身,依次將面前的五個酒杯倒滿。
最後,她伸手一抓,五指正好將五個酒杯抓在一起,擺成梅花狀,抹着妖豔指甲油的指甲,就陷入了酒杯中。
隨着,葉歡看到,酒杯本來澄清的酒液突然變了顏色,黑,紅,藍,綠,紫一共五種顏色。
“蓮先生,請用。”大玉兒輕輕一揮手,把酒杯推向葉歡,臉上帶着乾淨的笑容。
“五毒烈酒!”趙三娘發出一聲驚呼,道:“大玉兒,你太卑鄙些了吧,五毒烈酒摧枯拉朽,中者必亡,蓮先生已經擺明身份,你爲何還出此毒手!”
五毒教以賭聞名,江湖子弟最最忌諱的便是他們無孔不入的下毒之術。
所謂五毒烈酒,便是以蛇,蜘蛛,蟾蜍,蜈蚣,蠍子體內的毒性練酒,每一滴都有致命危險,而現在大玉兒給葉歡呈上的,竟然是五杯。
大玉兒沒有理睬趙三孃的話,目光依舊盈盈的看着葉歡,伸手道:“蓮先生,您請?”
葉歡看着面前的五杯毒酒,微微怔神,久久未移開目光。
大玉兒道:“蓮先生不敢用嘛?”
葉歡輕輕搖搖頭,道:“寡飲無趣,大夫人可願對飲?”
大玉兒笑笑,站起身來,在葉歡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擎起一杯酒道:“我先敬蓮先生。”
葉歡將手擱在她的手腕上,大玉兒一怔,擡眼看着葉歡。
“此酒是大夫人親手所倒,老夫怎捨得讓別人喝。”葉歡將大玉兒手中的酒杯取下,左手抄起酒瓶,看到桌上已無酒杯,他目光轉了一圈,開口道:“杯來?”
“快去杯子來!”大玉兒冷聲喝道:“沒看到蓮先生要與我斟酒嘛?”
白六青立刻取過一個酒杯,垂頭彎腰,雙手將酒杯遞給葉歡。
葉歡接過酒杯,慢慢將酒杯斟滿,然後他的手腕開始搖晃。
伴隨着葉歡手腕的輕輕搖晃,酒杯中的酒液開始震盪旋轉,葉歡的手腕搖晃得越來越劇烈,杯中出現一個漩渦,漩渦越來越深。
可奇怪的是,並沒有一滴酒液灑出來。
緊跟着,衆人詫異的看到,酒杯中冒出一縷縷的白煙,有輕微的刺啦聲響在耳邊。
衆人心頭的驚愕難以言說,衆人知道葉歡的實力高深,但究竟強到一個什麼份上,卻誰也不清楚。
今日大家見到,方纔意識到什麼是神人下凡。
現在,葉歡是以極強的真氣震盪酒液,將酒液加熱,直至沸騰。
這是神乎其技的手法,衆人便是想象一下也是艱難,沒想到葉歡竟然可以做到!
“大夫人,您請!”葉歡將酒杯遞到大玉兒面前,目光看着他。
大玉兒要以毒酒試葉歡,來而不往非禮也,葉歡也不會輕饒了她。這杯灼燙的滾酒進入腹中,也有大玉兒好受的。
看着葉歡舉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大玉兒竟然不敢伸手去接,慢慢,她一咬銀牙,雙手捧了過去:“謝謝蓮先生。”
手指一碰酒杯,大玉兒下意識就皺起眉頭,這酒杯灼燙,差點讓其失聲喊疼。
葉歡看着大玉兒不停顫抖的手腕,輕描淡寫的抄起桌上一杯毒酒,衝大玉兒拱拱手道:“大夫人,請了!”
“蓮先生,請!”
說罷,二人同時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毒酒一入肚,葉歡就感覺萬箭穿心如同,如同自己吞了一萬根針一般。
全身上下打擺子一般的顫抖,額頭了冷汗潸潸落下。
葉歡趕忙運氣體內真氣,將毒酒包裹住,緩緩調理着體內氣息。
而大玉兒的情況並不比葉歡好多少,裹夾着真氣的酒液一入體,就如同原本平靜的田園,闖入一陣燒殺劫掠的強盜一般,在大玉兒體內瘋狂肆虐起來。
好不容易,大玉兒才平息體內的真氣,臉色卻變得蒼白無比,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
擡起頭,葉歡的酒杯已經舉在面前:“單杯無趣,我與大夫人喝個成雙杯。”
酒液依舊在旋轉,依舊冒着白煙,酒杯也依舊滾燙。
這杯酒,和剛纔那杯酒,沒有半點區別。
大玉兒嗔怒的看着葉歡,雙手接過酒杯,肩膀微微而抖。
“蓮先生,身體可還頂得住?”
“咳咳!”葉歡端起一杯毒酒:“一把老骨頭了,還撐得住。”
“請!”
“請。”
兩人一捧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入喉嚨,宛若吞碳,剛纔一杯毒酒,是挖心的疼。第二杯酒,卻是滾燙的熱。燒喉燙心。
葉歡運轉體內真氣,護住這團酒液,慢慢消散後,長長出口氣,感覺自己鼻孔喘出來的氣都是熱的。
“不要再喝了!”趙三娘咬着牙道。
葉歡搖搖頭,端起一杯酒,遞到大玉兒面前,道:“無三不成事,這杯酒,大夫人再喝了吧。”
大玉兒緊要牙關,憤怒的盯着葉歡。連續兩杯酒,已經讓她筋疲力盡,再喝下去,她也有些畏懼了。
無奈,雙手捧過酒杯,這次直接放在桌子上,連酒杯都不敢端了。
“再請!”
“您請!”
第三杯酒是刺骨的寒,如同寒冬臘月吞進去一塊冰塊一般。葉歡牙齒打顫,頭髮上竟然升起一層白霜。
“你不要再喝了!”趙三娘雙目落淚,將桌上的一杯毒酒搶了過去,道:“這第四杯我替你喝!”
葉歡伸手取了過來,放在鼻尖嗅了嗅,用袖子遮住面具,悄悄拉開一條縫,將酒液送了進去。
這第四杯酒喝在葉歡口中,實在比趙三孃親口喝了還要難受。五毒烈酒,一杯足以致命。
可葉歡已經連續喝了四杯了。
雖然他修爲高深,可以用真氣護住毒液,不使毒酒侵害身體。但是,人力有時而窮,葉歡的真氣總有用盡之時。
而且他一直用真氣熱酒,送到大玉兒面前,對於自己體內的真氣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損耗。
噗通!
只見葉歡喝下第四杯毒酒,整個身體一下癱倒在地上,整個人瑟瑟而抖,身上汗流如注。
趙三娘緊要牙關,扶住葉歡的身體,淚已經流了下來。
“我們不再喝了,也不再求五毒教了!”
葉歡擺擺手,強撐着從地上站起來,做回到椅子上。
面前還放着最後一杯毒酒,是黑色的。
葉歡擡頭望着大玉兒,道:“大夫人,我們繼續吧?”
大玉兒牙齒一顫,道:“小女子不勝酒力,陪不了蓮先生了。剩下這最後一杯酒”
略頓了頓,大玉兒擡頭看着葉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蓮先生還敢喝嘛?”
“喝!”葉歡大笑一聲:“有酒不飲,人生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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