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琴,只是這長笛吹出來也是分外動聽的,於是,落音瑤就吹了那一首調子。
吹出來後,落音瑤便後悔了,那調子,比之前玄乙吹的還有哀怨無奈。
她怎麼忘了,當時他們那老師失戀了來着,所以天天喜歡聽那種哀怨低沉的調子,聽得淚點低的人直想哭。
玄乙靜靜的聽着,擡頭看着捲雲的天空,緋色的彩霞。
落音瑤靜靜的吹着,十指微微發顫。
她看到了什麼,玄乙的生命正在霞光下快速的消散,三天時間過得這麼快,她都來不急問他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吹不完就吹不完吧,她要趁着最後的時候跟玄乙說說話。
背對着她的玄乙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想法,也是,聽曲識人,那哀怨無耐,又微微顫抖的調子,他如何聽不出。
“繼續,不要停。”他說。
落音瑤淚流滿面,本想停下來,又不得不繼續吹着這支怎麼也吹不完的調子。
她本就是個淚點極低的人,玄乙要去了,又是這該死的喪調,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玄乙輕輕蠕動着喉結,他輕聲說:“這世界間最真實的就是聲音,高、低、平、緩,一頓一措,都可以聽出一個人內心最真實的東西。第一次見倒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們幾個中最真實的一個人,你這樣純淨的人,不該和我們一樣的命運。”
所以,他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卻沒能忍到最後,還是吃下了那顆丹藥。
他頓了一下,長嘆一口氣:“你的曲子在哭,你在哭,我知道你是在爲我難過!其實,你用不着難過,能多活這三天,我已經知道足了。
人這一生,有長有短,我們本來只有百年歲月,卻因爲踏上這修仙之路多活了這數萬年,比起一般人,我有什麼不知道足的?若說……還有遺憾,那就是姬長空長活着,我沒能親眼看到他萬劫不復。”
他轉過身,萬丈霞光從他的背後四射出來,將他整個人都照映得金光無限。
看着滿臉淚光,仍舊十指輕動的落音瑤,他淡淡的笑了。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做把我的遺憾填補,我等着……”
話落,玄乙閉上眼睛,揹着霞光張開了雙臂,就像一隻朝生暮死的蜉蝣,正用力的把他最後的美麗釋放到晚霞之中。
當杜康跌跌撞撞趕來時,玄乙已經沒了,他只看到落音瑤獨自一人站在霜樺樹下,一遍遍的吹奏着那首似在訴說着世界不公,偏又無可奈何的悲傷曲子。
第一個音節,都催人淚下。
他撲通跪到地上,雙手抱着頭,泣不成聲。
從今以後,再沒有喝酒的杜康……
……
現在的上仙界,每個人都在忙碌着,丹藥,那些能對付魔氣的符籙都少不了。他們組織了專門的團隊在煉丹制符,還有種藥田的藥童們,也比以往忙碌了許多。
滄凌柯在落音瑤的勸說下回了妖修大陸,妖修大陸會煉丹的妖怪少得如同天材地寶,但他們那邊藥草不少,他回去組織妖修們採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