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少,我坦白,我收了王慶明的東西,但我也是有苦衷的……!”還在水裡面泡着的周明,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吳天哭訴了起來。他面帶懺悔之意,嘴裡面不停的向吳天求饒道歉。
很難想象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竟然會對一個年輕人露出這樣的表情,說出這樣一番話。感覺就好像被抓的犯人一樣,痛哭流涕,恨不得立即投胎轉世,從新做人。
收東西還有苦衷?這種說法,吳天還是第一次聽到。本來他只是裝模作樣的嚇唬嚇唬對方而已,沒想到對方這麼不經嚇,他只說了幾句話而已,對方就求饒了,那樣子,恨不得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
“那你說說,你有什麼苦衷?”吳天饒有興趣的看着周明問道,說不定今天還有格外收穫。
“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周明剛開口,吳天就從地上撿起一塊兒石子,扔向了周明,沒有好氣的說道,“別廢話。信不信我讓你在這裡泡三天三夜?泡的你大小便失禁?”
“我說,我說。”周明連忙說道,他不敢躲,所以石子砸在了他的腦袋上,好在石子不大,距離又近,否則非把他砸暈在水裡面不可。其實周明也很爲難,收禮就是收禮,有什麼苦衷?都是因爲一個字,‘貪’唄。可是見到吳少非要問,而且又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想了想,只好說道,“吳少,是這樣的。王慶明他送禮的時候,總是趁着我不在,把東西送到我家。也怪我那敗家的媳婦,見到東西就收,我都跟她說了無數遍了。可是她一次也不聽,王慶明送的東西她還照收不誤。吳少,都是我沒有管教好我媳婦,讓她受到資本主義腐敗的侵蝕。您放心,我這次回去,就和她離婚……!”
吳天看着眼前的周明。這老小子,不愧是報業公司老總,說起謊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難怪謝陽和王慶明敢登假新聞,現在算是找到根兒了。謝陽和王慶明編個新聞至少還會打個草稿,而眼前的周明說起謊話。張嘴就來,連草稿都不打。還把自己收受賄賂的責任,都推到了媳婦的身上。離婚?那豈不是便宜他了?恐怕他早就想離婚,然後找一個年輕貌美的取而代之了吧?
“放屁!”吳天說道。他真想問問那八位女記者有沒有在經期的,用帶血的衛生巾堵住周明的嘴,讓這老小子知道不能隨便往女人的身上潑髒水。太不爺們兒了!
周明聽見後,立馬緊閉嘴巴。什麼都不說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跟我打馬虎眼。信不信我查的你連褲衩都不剩?”吳天威脅道。
“吳少,我……!“
“閉嘴,聽我把話說完。”吳天狠狠的瞪了周明一眼,然後說道,“不過呢,看你在處理今天這件事非常積極的份上,我就不繼續追究了。當然,這也要看你今後的表現。”
周明立刻精神抖擻起來,像吃了偉哥一樣。睜大眼睛看着吳天,大聲的下着保證,“吳少,謝謝您不殺之恩。您放心,以後只要您有用的着我周明的時候。我保證隨傳隨到,絕對不帶耽擱一秒鐘的。”
“算你識相。上來吧。”吳天站了起來,給周明讓個地方。
周明雖然體型笨重,但是在聽到吳天的話後,還是扒着岸邊的石頭,自己一個人連滾帶爬的上了岸。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高高鼓起的啤酒肚一上一下,不僅僅是因爲不用在湖水裡面泡着了,更因爲得到了大少的饒恕,一直在暴風雨中飄蕩的心,這時也終於安穩的下來,風平浪靜了。
轉眼之間,湖裡面只剩下兩個人了,晨報的主編王慶明,還有編寫報道的記者謝陽。說起來,這些人當中,他們兩個纔是罪魁禍首,其他的人也只不過是受到兩人的牽連而已。所以別人能上岸,但惟獨他們兩人不能上岸。
不過,剛纔狗咬狗的場面,已經讓吳天出氣了。而且他現在十分不想跟這兩個人渣講話,太掉身份了。
“今天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處理?”吳天沒有理會王慶明和謝陽,對剛上岸的周明問道。
躺在地上的周明,顧不得疲憊的身體,和一身溼漉漉、髒兮兮的衣服,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諂媚的說道,“吳少,您放心,我一定把今天這事辦的漂漂亮亮的。”
“我問你準備怎麼處理!”吳天皺起了眉頭,他最煩別人跟他打馬虎眼。
“對於給吳少您帶來的名譽損害,我準備從新在晨報上面登報道歉,並詳細的把當天事情發生的經過登上去,告訴所有人,吳少您不是殉情自殺,是見義勇爲……!”
“登報道歉就免了。”吳天打斷了周明的話,說道,“這件事,不要再在報紙上提起了。”
“是,我聽您的。還是吳少您大度~!”周明拍馬屁說道。
其實並非吳天大度,也並不是吳天不想改變自己在人民心中的形象,而是現在這事影響已經很大了,圈子裡面基本都知道了這件事,也都認出了他。如果明天再登一個道歉信,給人的感覺,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爲了名聲,去報社大鬧,逼着報社從新寫了那麼一份假報道呢。雖然他已經這麼做了。
息事寧人,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倆,你準備怎麼處理?”吳天瞥了一眼還在湖裡面泡着的王慶明和謝陽。
“開除!報道虛假新聞,一定要開除他們!”周明義正言辭的說道。對於這件事,他的態度還是相當堅定和明確的。如果不是這兩個人,他也不會大熱天的到這裡受這份罪。
對於這個處理結果,吳天也沒有什麼異議。這樣喜歡弄虛假做,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混進媒體隊伍裡面,只會帶來更多的危害。
“暫時不要告訴他們。”吳天淡淡的說道。
“吳少,您的意思是……?”
“讓他們再在湖裡面泡兩個小時。”
“是。您放心,我在這裡監督。不到兩個小時,絕對不讓他們出來。”
吳天看了看周明,這老小子,是該說他無恥呢,還是該說他挺會做人呢?
時間不早了,吳天給了方華一個眼色,示意離開。剛走了沒幾步,看見張志鵬還在拿着王慶明的手機,一邊看着小電影,一邊對比着女記者。他的眼睛色迷迷的,看的那八位女記者渾身不自在。既想躲,又不敢躲。當然,也有大膽的。八個女人當中,就有那麼一個女人,她挺胸擡頭,看似像是被罰站,實際上卻是在展現自己的身材,賣弄風騷呢。
吳天搖了搖頭,這年頭兒,真是什麼人都有。吳天來到張志鵬身邊,伸腳踢了踢對方的屁股,問道,“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你走啊?我再坐會兒,反正回去也沒事。”張志鵬聽見後看了吳天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手機上。
吳天沒有再去理會張志鵬,這小子走火入魔,沒救了。
出了園區,上了車。
“我們現在去哪?”方華問道。
“回公司吧。”吳天想了想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吳天聽見後皺起了眉頭,打爆了兩塊電池,又發了無數條短信,才把報紙上面的事情,跟那些關心他的熟人解釋清楚。已經有半個小時沒接到電話了,說明這事的正確版本應該已經在圈子裡面傳開了。怎麼現在又來電話了呢?
吳天掏出手機,這已經是他第三塊電池了,還剩下百分之四十一的電量。
卓文君?
看見來電顯示,吳天愣了愣,這個女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難道也是因爲殉情自殺的報道?不會吧?不過轉而一想,以卓文君的情報組織,知道這件事,也是很正常的。不過,早晨的報紙,她怎麼到了中午纔打來電話呢?挺能忍嘛!
吳天示意方華開車,然後接通了手機。
“喂,卓小姐。不知道這個時間打給我,有什麼事情嗎?是準備請我吃午飯?我可是餓着呢。”
“我確有請吳先生吃飯,以示慰問之意。”話筒裡面傳來了卓文君的聲音。輕柔、凌空。聽到她的聲音,就不禁讓人在腦海中浮現出她的身影。
“慰問?這事從何說起?”吳天問道。
“我的辦公桌上放着一份晨報,內容是和吳先生有關,不知道吳先生知道嗎?”卓文君問道。
“哦,你是說這件事啊。知道,早就知道了。照片上的我是不是很帥?”吳天笑着問道。
“是很帥,不過標題和新聞的內容更帥。本來想在上午看到報紙的時候,就給吳先生打電話的,但是一想到吳先生一定會很忙,也就改到了現在。”卓文君淡淡的說道,“不過以我對吳先生的瞭解,吳先生不像是會爲情自殺的人……!”
“爲什麼不會?”吳天打斷了卓文君的話,說道,“其實,這件事還跟你有關呢。”
“跟我有關?”卓文君微微一愣,顯然是不明白吳天爲什麼會把殉情自殺這件事,跟她牽扯上。
“是的。我之所以跳湖,都是爲了你。卓文君,你可要對我負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