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夫妻?”她略帶不滿的問我。
“這有什麼辦法,她只給我兩個選項,夫妻或者陌生人。噯,”我笑着坐過去,故意搭搭她的胳膊,“我們兩個還挺像出遠門的小夫妻的吧?”
“呸!”程璐起身移到另外一張下鋪,警告我,“別過來,我要睡覺了。”
“好吧。”我拉開被子,向後躺下。
程璐也躺下來,側一個身,面向我,突然問,“你……到底是不是基佬?”
“怎麼了?”我問她。
“蘇蘇說你肯定是,但是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不像了。”程璐盯着我,眼珠上下翻動,打量我幾遍,說道。
“嗯,是我想多了吧。”程璐緊接着又說一句,翻身過去,蓋起被子,望着天花板。
火車轟隆轟隆的行駛,外面的天色也漸漸的沉暮起來。這列直達北京的特快列車,中途幾乎不停站,第二天早晨就能順利到達北京。
上一次來北京,已經是半年前,同樣也是公司出差。不過上一次,並沒有程璐相伴,我和她那時候還分屬兩個部門。
窗外的天色終於變得徹底黑暗,我扭過頭,朝那邊喊了一聲,“喂,睡了?”
“沒。”黑暗裡,程璐回了一聲。
“房間的事情,是不是和老王確認過了?”我問她。
“老王已經搭火車回去了,只剩一間房。不過我騙他說你住你朋友那邊。”程璐回答道。說到這裡,她提醒我,“回到公司你不要亂說,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住一個房間。”
“知道了。”我挪挪身體,面向她的牀鋪,“喂,我們聊聊以前地事情吧。\”
程璐顯得有點不耐煩,“聊什麼,明天一堆事情。早點睡吧。”
轟隆轟隆。火車鑽進山洞,發出更響的聲音。
“你初中是不是暗戀一個男生?”我問她。
“誰跟你說的?”程璐突然緊張起來。
“還有誰,當然是曉凝。”我說道,接着問她,“是不是真的?”
“要你管!”程璐丟三個字過來。沉默幾秒,又補充道,“小時候的事情,早都忘了。”
“那麼高中和大學都沒談戀愛?”我繼續問她。
“曉凝不談,我也不談。喂。你八卦不八卦啊,死基佬。”程璐不滿的再丟過來一句。
“曉凝又是爲什麼呢?”我問她。
“她眼光高。追她的人多的是,她就是看不上。”談到這裡,她突然岔開話題,“我覺得她對你倒是挺特別的。”
“怎麼說?”
“她以前從沒關心過男人,哪怕以前戴維和我們一起住着,她和戴維地關係也只是一般以上。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她好像對你挺特別的。”她想了幾秒,“如果你是正常男人。她可能會對你動心的。”
“我是正常男人!”我立即反駁她。
“好吧好吧,我不是歧視你。”程璐發出嘩嘩的翻身的聲音。“早點睡吧。”
“有點冷,過來陪我一起睡吧。”我朝她說道。
“做夢!”程璐扔兩個字過來,接着,再無聲息。
我本想爬過去,看看她有什麼反應,但是想到明天確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她這幾天已經十分勞累,也就不想和她胡鬧,閉上眼睛想自己地心事。
火車壓着鐵軌。就像是一道道的催眠符。程璐在窗外偶爾閃過的燈光裡。已經昏沉沉的睡過去,我靜靜的望着她蓋着被子地嬌嬈的曲線。再看着她典雅的瓜子臉,想到她這段時間忙的夠嗆,對她突然有點心疼。不知不覺中,我也終於昏沉沉的睡去。
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程璐正側躺在她的牀鋪上盯着我。她的瓜子臉枕着她摺疊起來的手臂,眯着一雙鳳眼,怔怔地看着我。“看什麼,我臉上有痣啊?”我瞪她一眼,問道。
她楞了一楞,臉上悄悄掠過半絲紅彩,緊接着欲蓋彌彰的嬌嗔道,“懶傢伙,睡地那麼死!”
“真是的,我睡覺又哪裡惹你了。”我打一個哈欠,望着程璐略顯紅潤的臉龐,“還有多久到北京?”
“還有一個小時。”她回答說道。
我望向窗外,看到外面山巒起伏,雄偉中帶着一些清晨的蕭瑟,果然已經到北方。
“程璐,你睡覺的樣子很難看哎。”我坐起來,朝她說道。
“哪裡難看了?!”程璐立即豎起娥眉,咬住嘴脣,使勁瞪着我。
“到處流口水,還叫一個人的名字。”我騙她說道。
“呸!我會叫誰的名字?”程璐生氣的看着我。
“讓我想想哦,”我撓着下巴,“好像是什麼樑珉……樑珉的……”
“滾你地!”程璐拿起旁邊地水杯假裝要砸我,想了一想,輕聲問我,“真叫你的名字了?”
“騙你地,笨!”我哈哈大笑。
程璐鼓起腮幫子,拿起牀頭的一份雜誌扔向我。
“說起來,你昨天好像真的說夢話了。”程璐看着我,說道。
“我說什麼了?不會是喊你的名字吧?”我不相信的看着她。
“聽不清,說了幾句什麼千千千的,然後就沒聲音了。”她說道。
千千千?莫非我昨天睡夢裡叫顧倩的名字了?也不知爲什麼,每次想到北京,總是會想到她。我望着外面一片片綠色的田野,再轉頭問程璐,“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很快就到了。”程璐轉頭望着外面的風景,也不知她開始在想些什麼。
火車重複着它的節奏,終於駛進北京城。
我和程璐提着行李,隨着人潮出站,再打一輛出租車,去東四環的會展中心旁邊的四季賓館。
經過會展中心的時候,我們看到門口的人員絡繹不絕,知道這次的書展的規模的確不小。
到賓館登記入住,我和程璐把行李放下來,絲毫不敢耽擱,奔往會展中心,取到各自的證件,再進去查看自己公司的展位。
公司裡的老王提前一週來這邊佈置,展架之類的基本已經弄的差不多,而他回去之後,這裡主要由安墨出版公司在北京設置的工作室裡的幾個小編幫忙,他們正在擺放書籍,看到我和程璐過來,朝我們熱情的打招呼。
“展會是下午正式開始吧?”我走過去,問他們。
“是的,下午一點是業內的訂貨會。今天是星期五,來的人已經很多。明天對公衆開放,估計會更忙。”他們回答我。
“這次的規模好像比前幾年都厲害。主渠道和二渠道放在一起辦,各地的書商和出版社基本都派人蔘加的。”程璐環顧着周圍熱鬧的場面,說道。
“是的,全國的正規出版社都有各自的展位,出版集團有大型展臺,像我們書商主要集中在二樓和三樓。四樓是港澳臺的書商,這次帶了不少版權過來。不過這次最厲害的是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六樓整整一層都是他們的。”他們向我和程璐做着簡單的介紹。
“北京是他們的主場,排場肯定大。”程璐回頭看看我,“也不知道蘇拉卡爾那三本小說,他們這次會不會做樣書出來擺貨。”
“我們有蘇拉卡爾的新書版權。倚天一出,誰與爭鋒。”他們之中的其中一個,搶着說道。
他指着展架上最顯眼的位置上的那本蘇拉卡爾的《MyWorld的樣板書,十分自信。
“我們有倚天劍,他們有屠龍刀。而且他們的人力資源比我們豐富,三本書可能會同時推出,和我們的新書推廣活動形成擂臺賽。”程璐一邊說,一邊回頭瞥瞥我,似乎在抱怨我沒有及時拿下這三本老書的版權,使得如今局勢難測。
“我們去六樓看看他們的展臺,不就知道他們最近要主推什麼書,大概也能推測出來,他們什麼時候要操作蘇拉卡爾的三本版權。”我碰碰程璐的肩膀,再問問他們這幾個小編,“你們幾個,沒問題吧?”
“沒問題,樑哥,程經理,你們去忙吧。”他們說道。
我點點頭,正準備帶着程璐去上面的樓層看看,忽然他們其中一個又叫住我,“對了,樑哥,剛纔有一個女的來這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