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五臺山,氣溫略微回升了一些,但也僅僅是相對於數九寒天來說,這樣的天氣,依然足以把任何人凍死。
光禿禿的樹枝上,依然掛着蓬鬆的白雪,不時在清風吹動下,會掉落下一塊兒來,砸在地面上。
二叔等近一千號人,站在山谷裡,現在卻是凍的連站都站不住了,一個個通紅着雙手,不斷的搓動,還不停的跺着腳。
“那盧青怎麼還不來,這都他媽兩小時了”兔子暗罵一聲,感覺整個身體都像是要凍僵了。
“誰知道呢”刀疤臉男人倒是沒覺得有多冷,只是今天這事情辦的實在是憋屈,這麼一大堆人,就被別人打出來了,這事情想起來就窩火。
“我們先回去”二叔陰沉着臉說道,他大腿上的槍傷隱隱作痛,折磨的他無比難受。
而葉知秋家裡的人卻是根本不關注這些事情,一家人圍在一起吃着午飯,倒也是其樂融融。
軍車很快開到了葉家門口,最前面的軍車嘩啦一聲打開車門。
一身軍裝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看到面前呆滯的士兵們,開口道:“你們是那一個隊的。”
“回長官,我們是三連,連長是盧青”領頭的士兵敬了一個禮,開口道。
“好,你們下去吧,這事情和你們無關了”男人揮揮手,那些士兵連忙上了車,迅速的開走。
畢竟,面前這個男人肩膀上,可是掛着兩槓三星的軍銜。
上校!
整個軍區,有幾個上校,更不要說,這個上校怎麼年輕,即便是用猜的,也可以猜到了,這個上校,便是方恆宇,三晉軍區最年輕的上校,他父親,是軍區的司令,方連勝。
方恆宇,是名副其實的軍二代。
方恆宇說完了這些,皺皺眉,走進院內。
屋子裡有着說笑聲傳了出來,方恆宇鬆了一口氣,大步向前走去。
木門被推開,冷風捲入屋子裡,所有人都擡頭看來。
“爺爺好,身子還健朗吧”方恆宇笑着對葉祥正問好。
“好,你爺爺怎麼樣了?”葉祥正笑笑。
“多勞爺爺掛心,我爺爺身子經過您的調養,現在好着呢”方恆宇答道。
而方恆宇之所以和葉家有聯繫,也就是因爲葉祥正當年救過方恆宇爺爺一命,所以兩家的交情很是不錯。
看到來人,葉知秋笑笑,指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吃過了沒?”
“當然沒有,我一聽說你這兒出事情了,就馬上趕來了,哪有時間吃飯”方恆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盧青,然後收回平淡無比的眼神,似乎什麼都沒看到一般開口說道。
“那快吃兩口吧,吃完了再說”葉知秋從一旁拿了一副碗筷遞給方恆宇。
方恆宇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邊吃邊說道:“外面還有不少人等着呢,家裡要還有吃的,給外面送點,別把他們餓着。”
很快便有人吩咐了下去,外面等候的士兵,也都開了飯。
吃過
了飯,方恆宇纔開口問道:“知秋,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知秋把幾日來的事情詳細的解釋了一下,然後指着地上的盧青道:“他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回去消了軍籍,趕出軍隊就是,那個二叔,我也聽過,不過沒有想到他居然囂張到這種程度,以往和他沒有交集,他囂張也就算了,這次居然欺負到我頭上了”方恆宇眼睛裡冒出一絲精光。
“把他弄醒我問問”方恆宇想了片刻,開口道。
馬上就是一瓢冰水嘩的就澆在了盧青的臉上。
盧青在暈迷之中,猛地打了個哆嗦,然後醒了過來。
眼前迷迷濛濛的,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腦子裡一片混沌,回憶了好一頓,纔想起自己在哪裡。
記憶回來之後,盧青揉揉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
眼前清晰了起來,但眼前的這些景象,卻讓他有着瞬間的失神。
大校?這裡怎麼會出現一個大校?這不是在葉家麼?不是兔子讓自己來的麼?難道自己在暈迷之中回到軍區了?
一連串的問題,把盧青的腦子塞得滿滿的,完全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但條件反射一般的,盧青便擡起了自己的手,行了一個軍禮,“長官好。”
方恆宇看了盧青兩眼,驀然手一動,啪的一個耳光就甩在了盧青臉上,“告訴我,是誰的命令讓你隨意帶人出軍區的。”
盧青結巴了幾下,腦子被抽的蒙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也不敢去揉疼痛的臉頰,回答道:“回長官,沒有人。”
方恆宇冷笑一聲,道:“沒有長官的命令,你就敢隨意領人來騷擾民衆麼,你還把自己當軍人麼?”
“回長官,當”盧青此刻,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漿糊了,只是機械的回答着這些問題。
“當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方恆宇板着臉說道。
“回長官,是有人舉報他持槍傷人”
“持槍傷人?傷的那個人呢?你叫出來給我看看,我倒是看見你領着不少士兵圍在對方院子門口,你想幹什麼,說,你想幹什麼”方恆宇吼道。
“回長官,是我沒有調查清楚”盧青敬禮道。
“舉報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方恆宇問道。
“回長官,在向北五公里的山窪裡”盧青不敢有絲毫隱瞞。
方恆宇點點頭,冷聲道:“回軍區收拾你的東西,你的軍籍已經被消了。”
“是!”盧青臉色有一絲掙扎,但他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離開。
說完,盧青一路小跑出了院子,發現自己帶來的車都已經棄自己而去時,他心中無限的悔恨的涌將上來,暗罵一聲,向着村外跑去。
至於他要怎麼回軍區,那就不是葉知秋所要關心的事情了,總之初五以前五臺山是不會通車的,沒有交通工具,怕是要走着下去了。
看着盧青走開,方恆宇才轉過頭來,問葉知秋道:“現在怎麼辦?”
“我要把
那二叔的所有產業全部剷除,把他從這個地方抹除掉”葉知秋冷笑一聲道。
這幾日以來,二叔所做的這些事,實在是讓人心中極其不爽,就是當場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方恆宇點點頭,微笑道:“你真狠,不過我喜歡,他踢到鐵板上,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讓你看看我的效率,五天之內,讓他在這個地方消失。”
“我也要一起去,這事情我要是不親眼看到,心裡不爽”葉知秋嘴角有着一絲殘忍的笑意,開口道。
“沒問題,你說什麼時候動手?”方恆宇大手一揮,道。
“說辦就辦,今天就去搗毀他”葉知秋很是心急,他恨不得現在就拉住二叔狠踩一頓。
“那現在就走吧”方恆宇看看手錶,說道。
“我和他們說一聲”葉知秋說完轉身回屋,告訴衆人這個消息。
片刻後,浮屠和葉知秋從屋子出來,坐上了方恆宇的車。
方恆宇行事幹練無比,絲毫不拖泥帶水,兩人一上車,方恆宇便招招手,示意司機開車。
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理着個寸頭,臉色黝黑,倒是牙齒白的很,看到葉知秋兩人上來,笑笑,然後便把車啓動了起來。
片刻後,帶着兩道揚起的黃龍,車如龍頭一般,嗡嗡的離去。
“媽呀,知秋侄子被帶走了,我得去葉家問問”三財叔看到離開的車,跑向葉家。
五臺山的盤山公路,是極爲危險的一條道,上下只容兩輛車並排開,而且一邊是靠着高高的山壁,另一邊就是懸崖,足足有幾百米高低,要是司機一個不小心摔下去,絕對不可能有存活的情況。
但這黑小子開車,那真不是一個快字了得,一路的油門到底,就像是公路飈車一樣。
有一次,轉彎的時候,後輪甚至已經飄出了山道。
葉知秋嚇得一身冷汗,卻見那小夥子呲開牙嘿嘿一笑,道:“你別怕。”
葉知秋恨不得自己上去開,我要不怕,那還是個人麼。
浮屠雖然膽子大,但是這時也不禁把肌肉都繃緊了起來,心下暗自唸經。
好在這一條盤山公路也並沒有很遠,以那黑小子的速度,十多分鐘以後,便已經走了出來。
到現在,葉知秋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
“不習慣吧”方恆宇笑着問道。
“太可怕了,這一失誤就是三條命啊”葉知秋搖搖頭道。
“嘿嘿,我一開始也不習慣,後來就覺得這小子的車開的那是真好”方恆宇說着。
前面的黑小子聽到長官誇獎,嘴角有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同時緊踩油門,似乎要把這車蹬爛似的。
一路無話,下了高速之後,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
方恆宇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後,對黑小子道:“先回軍區。”
道路逐漸變得偏僻,車停下來之後,葉知秋便看到了軍區前數十輛已經停好的軍用卡車,和整齊的隊伍,十分壯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