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哥們都說這是因爲感情受挫鳳凰涅槃,可只有肖天自己心裡清楚,爲了今天的成長,他付出瞭如何巨大而又慘痛的代價。
這天,悶在公司變成工作狂人的他被朋友拉出來上酒吧。
“我說,你繼續這樣下去就廢了!雖說年輕就是資本,但是你也不能這麼透支健康。工作勞逸結合纔有高效率。出來放鬆放鬆,別這樣逼自己。”發小陳馳拽着肖天的胳膊,生怕他又要藉口公司有事推辭。
“就是,天哥!我們都好長時間沒聚聚了,以前隔三差五就能碰面,現在見你一面好難啊!不就是女人跑了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咱這條件還愁沒女人不成?”小斌就是有點長不大,聽聽他說的這話,不禁讓在場的幾個哥們吸氣,肖天早不是以前那個對什麼都不在意的肖天了,這小子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想捱揍啦。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閉上你那張大爛嘴,咱就是兄弟們出來聚聚,你扯個毛線女人!”歐一帆這人有點說話做事都有點粗暴,但是關鍵時刻最會看眼色照氛圍說話了,趕緊制止小斌那個混小子,可不想讓這小子毀了今晚的聚會。
肖天沉默着往會所裡面走,大哥容毅一直沒怎麼說話,已經進去了;後面幾個哥們也不好再說什麼,都加緊步子往裡走。
進了包間,大哥知道他一直在公司還沒吃飯,貼心的叫了餐已經擺放妥當,都是他愛吃的菜。他這個大哥雖然話少冷漠,可是特別注重細節,別人看不到的他方方面面都能顧及的到。
拿起筷子,吃起最近三天以來的第一頓正餐。
等兄弟幾個吃完,包廂裡纔開始上酒,氣氛也比剛纔好了很多。大家也開始說說笑笑終於恢復了以前聚會時的狀態。
肖天自己一個人端着酒杯坐在角落裡小酌,不由的想起自己以前的自己,純粹就是個渣男,泡女人,荒事業……真的無所不幹,壞到底了。可爲什麼還那麼多女人圍在身邊轉悠呢,他真是沒長大啊。
懊惱着那個時候對周芷的撒謊和傷害,沒有哪個真心愛你,要把自己託付給你的人會願意自己的男人是個沒擔當的花花公子吧,自己還真是罪有應得。
“好了,別糾結以前的那些事了,哪個男人年輕的時候沒幹過幾件荒唐事,既然是自己做的就不要後悔,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已經種下的苦果當然要自己品嚐。”容毅在他身邊低聲安慰。
“大哥,那個時候我那麼混蛋,你怎麼不提點我啊?現在這裡真的好痛……”肖天用右手撫着心臟的位置,低着頭期期艾艾的把自己的悲慟放在自己大哥面前。
“成長是個說不清的過程,你的就是你的,沒有誰能夠改變,也許我告誡你了,你反而還會走很多彎路。只有自己切身體會了那種痛苦纔可以有質的飛躍。你看你現在不是沒了以前的輕浮樣子?”怎麼老大一直都這麼雲淡風輕的啊。
確實,肖天現在已經改了以前的所有臭毛病,身邊的人都說在誇他如何能幹如何穩重。終於懂事,變成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了,可是自己愛着的人卻被自己逼走,不在身邊。心裡真的好難過……
一邊的小斌被幾個哥哥教育了一番,終於不敢在肖天面前亂說,原來他沒見過的那個嫂子那麼好啊,怪不得天哥念念不忘,可是現在天哥悔改了,嫂子怎麼還不回來啊?
在幾個哥哥面前討好,又被訓:“你怎麼這麼沒腦子,自己一邊呆着去,煩人!”歐一帆對自己這個某方面很弱智的兄弟沒辦法,只能以大欺小禁止他說話。弄得小斌委屈的瞪着眼睛翻。
肖天被朋友打趣說他是不近女色的和尚男。想想自從周芷走後,自己一改往日的脾性將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真的大半年都沒有女人了,可現在多美的女人在他眼前都沒了魅力,讓他揪心揪肺想着的那個不知道在哪裡怎麼樣。
因爲他的條件很好,一米八五的身高,一身黑色阿瑪尼的西服,將他的身材襯托的更加修長挺拔。一雙深邃冷魅的眼眸似一個巨大的旋窩讓人看了就忍不住陷下去,精緻而陰柔的五官更爲他邪魅的臉增添了幾分貴氣。所以有很多女人都願意追隨他,可是他卻不近女色,固執的等着周芷回來。
父母這邊也一直責怪,是他當初不珍惜周芷,那麼好的姑娘被他氣走,現在有的苦頭吃了。肖父覺得兒子從小被爺爺奶奶寵着,他那個老伴也一直寵溺着兒子。
肖天身高隨他長得高大挺拔,長相又隨了他媽媽的,俊朗帥氣,所以女人緣一直很好,感情上生活上從沒吃過苦頭,生活上更是被家人看顧的太好。
而周芷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家教良好,性格溫和能包容,一直都是自己和老伴看好的未來媳婦人選,沒想到被自己兒子給氣走了。而兒子這半年以來的巨大改變讓他明白,他真的是選對了人,周芷居然能讓兒子成長起來,真的讓他很欣慰。
可是兩個年輕人卻像是沒有緣分,兒子把人家姑娘給氣走了,現在又苦苦的戀着,還是讓兒子受受挫折的好,省的他以後再胡來,可是那麼好的兒媳婦,心裡還是很惋惜的。
肖母雖然嘴上贊成老伴的不管不問政策,可心底還是很疼兒子的。但是多方打聽也聯繫不到周芷一家人的下落。
肖天其實無論公司裡多忙,這半年裡,他都沒有放棄過找周芷,也找了很多朋友來幫忙。他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只要他在原地等着。
又到了年關,全國各地都洋溢着閤家團圓,歡度佳節的喜慶氣氛。雖然肖天的公司正處於上升階段,需要肖天夜以繼日地不停工作,但春節作爲所有中國人的節日又怎能在忙碌工作中度過呢?何況父母家人都在盼着自己回去?
於是,肖天在春節一個月之前就開始着手準備安排手頭的工作,爲公司春節期間及過年後的長遠發展做長久規劃,但事情的確是太多了,肖天天天忙得焦頭爛額,還是剛剛在臘月二十九才坐上回家的火車。
入夜了,肖天所在的硬臥車廂乘客大都睡了,肖天翻身從鋪上坐起,臨近家鄉,過節的喜悅和近鄉的情怯讓肖天難以入睡。肖天輕輕穿上自己的鞋,躡手躡腳走到臥鋪車廂靠窗的座位上,倒了杯茶水,慢慢喝着,邊喝邊看着窗外閃過的景象。
此時的火車,正穿過一片廣袤的平原,莽莽的大地上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一直延伸到黑暗天穹的邊緣,天上掛着點點疏星,沒有明月的照耀,顯得空曠蒼茫。偶爾晃過的路燈伴着夾道的樹木,顯得孤獨蒼寂,尤其在這樣的冬夜,日暮原野,寒露早生。
此時此景,任何一個遊子都不會平靜。糧食和土地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母親於與故鄉的象徵,每一個在外的遊子都會對這些頂禮膜拜。而在這樣萬籟俱寂的夜晚,心的召喚反而越來越強烈,那是家鄉的呼喚,那是親人的呼喚,那是返璞歸真,迴歸自然的呼喚。
肖天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家鄉,是每個遊子心靈的歸宿,是每個遊子療傷的場所,是每個遊子心中永遠的牽掛。
說到牽掛,肖天心中隱隱發痛,這些年來,周芷,你去了哪裡?肖天這些年來每時每刻都在心中反覆呼喊着,尤其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尤其在這樣臨近家鄉的時候。
愈來愈近的家鄉的氣息令肖天想起自己和周芷的相遇相識相知,那也是一個寒冷的冬天,但陽光卻很溫暖,照耀在肖天的身上,溫暖在他的心裡,因爲他在那個冬天墜入了愛河。現在想來,周芷的笑容一如冬日的陽光。
現在,物是人非,這些年不懈地尋找,換來的卻是音信皆無,那些投出的消息如泥牛入海,沒有一絲答覆。周芷,你在哪裡?無數個日夜的相思,淚流成河;無數個日夜的思念,只爲相聚。縱使相隔天涯,我亦不離不棄。
肖天悄悄用手背抹掉了眼角的淚珠,嚐了口茶,發現一杯熱茶早已變涼了,肖天苦笑着搖了搖頭,放下茶杯,繼續觀看車外晃過的景物。
伴着“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大人只間相互的談笑聲,孩子們的嬉戲打鬧的聲音,春節悄無聲息地緩緩走過。
大年初一的晚上,忙了一天的肖天依然很興奮,畢竟是過年了嘛,中國人圖的就是個熱鬧嘛。這不,肖天拒絕了母親要他休息的要求,轉身入了廚房幫母親做飯。
肖天準備着蔥薑蒜等,母親則做着切菜、炒菜這些“重要”的事,兩人邊忙着,邊嘮叨着一些家常,基本上都是“王叔身體還是那麼結實”,“李阿姨的兒子出息了不少”之類的話。
肖天看着母親掀開鍋蓋,用湯勺緩緩攪拌着鍋裡煮的餃子,氤氳的蒸汽把母親整個頭都包圍了起來,就像一副朦朧的詩。肖天想起那年周芷來自己家做客,母親也是煮的餃子,動作跟今天是一樣的,於是,肖天忍不住問道:“媽,周大爺他們一家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