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蕪菁不解,向人投去疑惑的目光,就看到人出神發呆的模樣,打算用什麼樣的語言來打斷人走神的狀態,就聽到皇甫嵩明那透出一絲喜悅的聲音。
“不需要按照你說的那樣麻煩,你的鏢囊裡應該還有剩餘的暗器,你現在彎腰看看石磚有沒有縫隙。”皇甫嵩明聲音簡潔。
她自然也是沒有耽誤抓緊時間彎腰去查探踩在腳下的那塊兒石磚,這塊石磚跟周圍的顏色都有些不大相同,原本的設計是爲讓擅入者不會輕易發現,可這種機關也存在一個問題,若是跟周圍的地面縫隙太小沒辦法觸發踏板激活機關,若是太大很有可能被心細的人輕易就發現,從而躲避。
沈蕪菁注意到腳下踩着的這塊石磚陷下去跟周圍縫隙很小,完美的計算出最好的距離,她想了想從表囊裡取出一枚飛鏢在石磚的和周圍地面的縫隙處筆畫了下,眼底漫上一層淡淡的喜悅。
手中飛鏢設計的非常纖細,原材料選擇的是來自西北一種特有的金屬物質,這種金屬具有非常強的韌性,一般情況下不會受到折損,對此某人還有些捨不得的摩挲手中的飛鏢。
“勸你抓緊時間下決定,這機關現在看起來很安全,誰也不能保證接下來的時間繼續保持這樣不會觸發其他機關,你的飛鏢製作成本是高了些,但對皇甫家來說這種金屬並沒有太大的問題,等出去我再給你送一套全新的飛鏢,絕對按照你的心意來設計。”
保持彎腰的動作擡眼看着皇甫嵩明,手底下動作沒有遲疑,瞬間閃過四把小巧的飛鏢已經沒入石磚的四個角落,她稍微擡動了下腳,感覺腳下的石磚也跟着有了起伏,連忙一腳狠狠的踩了下去,皇甫嵩明自然也是注意到這個問題,沒有說話走了過去彎腰將那四把飛鏢再一次深深插進縫隙裡,“現在你可以擡腳,速度不要太快,保持均勻慢慢擡起來。”
沈蕪菁下一個動作完全超乎人的預料,她擡起另外一隻空餘的腿就朝皇甫嵩明的腿踢去,人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瞬間從地上彈跳起來,拉開了三米左右的距離,警惕的看着人,就見沈蕪菁高傲的昂起下巴,聲音裡透着冷豔,道:“不需要你幫忙,我的性命還沒有到讓對手挽救的地步,你就在那裡安靜的看着。”
說着還是按照皇甫嵩明剛纔的提醒小心的擡起了腳,她也在防止四把飛鏢不能將石磚切合住,只能一點點擡起然後觀察情況,直至感覺腳下的石磚並沒有因爲力量的變化而跟着變化, 心裡也是放鬆了些。
就在腳徹底拿開的時候,一聲輕微的聲音同時傳入二人耳中,臉色猛然間變化,沈蕪菁動作飛快就地一滾,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經離開了原地,人正半跪在通道之中微微喘着粗氣。
皇甫也是一臉的莫名站在人身邊,焦急開口:“是不是傷到哪裡了?”
剛纔那一道聲音他們聽得非常清楚,那不是別的聲音正是機闊彈出的聲音,速度之快讓人根本沒有辦法防備,沈
蕪菁完全靠着身體肌肉本能的反應,聽到聲音的瞬間做出規避。
擡眼看去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被箭矢徹底穿透,饒是沈蕪菁自己也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要不是反應快成刺蝟的就是她自己。
這事剛剛落下帷幕,一股鑽心的疼痛就從沈蕪菁左胳膊處傳了過來,她蹙起眉頭伸手摸了摸,左胳膊的衣袖被粘稠的液體給浸溼,並且還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在狹長的通道里蔓延。
皇甫低聲說:“好濃郁的血腥味,剛剛你是不是受傷了。”
沈蕪菁起身不小心拉扯到胳膊被箭矢貫穿的傷口,眉頭蹙的更緊卻並不發出任何的聲音,聲音沉了不少,道:“沒事,就是一點小小的擦傷,並不礙事。”
說着就要從腰間摸出火摺子再度點燃火把,身後的聲音猛然道:“明明受了傷還逞什麼能,現在不是你一個人在單打獨鬥,我至少還在你身邊。”
隱藏在黑暗下的女子嘴角緩緩綻放出的弧度讓人覺得溫暖,眼中也不再是那種攝人的光芒,定定看着面前表情認真的男人,怎麼她從未注意到過這個男人用如此認真表情看待一個人,就算是曾經見過這種溫柔也不屬於她。
比起親密的關係他們兩個人更加適合成爲對手,這樣才能從無趣的生活中找尋到一絲樂趣,同樣爲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爲的是看他們誰纔是真正的贏家。
此刻思緒亂如麻,不知道再想些什麼,她是被一陣疼痛拉回現實,回過神來就發現手上的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皇甫嵩明抓在手中,他在觀察那貫穿了沈蕪菁胳膊的箭矢,研究看能不能把它從中抽出。
正準備要動的時候,箭矢移動在血肉之中帶起的那種劇烈疼痛讓沈蕪菁再次皺眉,沒控制住一聲低呼從口中吐出,皇甫立刻停下了動作,用詢問的目光看着人,似是在詢問對方要不要暫時停止對於箭矢的處理。
“貫穿你胳膊的箭矢我想沒那麼簡單能夠拿出來,現在也沒有趁手的工具,不然可以將它弄斷從你胳膊上取下。”皇甫翻過人的胳膊仔細觀察着箭矢。
這種箭矢用的是交叉的十字,這樣的能夠給目標造成更大傷害,同樣,要想從別貫穿的物體上取下也非常難,除非你有工具將箭矢一分爲二。
當然沈蕪菁也知道,若是不解決掉這個箭矢,傷口一直被貫穿不僅給接下來的行動帶來不便,也會讓傷口一直流血最終因爲併發症沒辦法保住這條胳膊,只能另外想別的辦法。
眉頭皺起似乎是在做最後的決定,人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用你能夠解決掉的方式取出來,下邊的路情況還不明朗放任的話肯定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盯着還在汩汩冒着鮮血的傷口皇甫嵩明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既然這是沈蕪菁本人的意願,他也只有遵從,確實傷口不處理帶來的麻煩別破罐子破摔處理傷口更加麻煩,只得對人道:“這裡條
件簡陋沒有辦法對傷口做簡單處理,我一會兒要拔出箭矢可能會有些疼,你稍微忍着點。”
沈蕪菁覺得好笑,眼前這男人難不成是把自己當成那些較弱的富家小姐,這麼一點疼痛都無法忍受?
自然也察覺到這個傢伙看自己的眼神,注意力都沒有移動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一會兒跟殺豬一樣影響我,萬一要是不小心傷到血管就算是天神下凡都沒有辦法拯救你的大出血。”
這點也很清楚,箭矢是徹底的貫穿了傷口,要想取出這個最大的麻煩最好的方式就是從傷口上取出,哪怕是將箭矢一分爲二這種方法也勢必會對傷口造成二次損傷,血液到時肯定會不受控制的涌出,沒有傷藥也是個最大的麻煩。
哪知道沈蕪菁竟然用完好的那隻手從衣襬上撕下一條布遞給人,說,“用這個綁在我大動脈,你就算是失手我也能把自己給救回來,另外在我袖子裡有上藥應該足夠完成接下來的那些事情。”
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女人,明明受傷的是自己卻還狠得下心來做這種事情,以前並不知道這人跟自己對弈的時候受傷大都是如何解決掉,今天一看果然發現跟尋常的女子不同,不,或者可以說本來就跟那些普通的女人不一樣,她從來都不會把自己當做溫室裡精心培養長大的花朵兒,只有在無盡的危機之中成長起來的花兒才能帶來攝人心魄的美麗。
“有時候我真的在想,你跟那些女人的區別在那裡,今天在見到這樣的你之後纔算明白,那些女人跟你的差別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當然你也沒有辦法能夠成爲他們那樣。”皇甫嵩明毫無保留的說出了心中的話。
人一聽樂了,邊用撕下來的衣服緊緊綁住自己的動脈處,邊說:“怎麼?難不成大公子你一直把我當成跟那些庸脂俗粉一樣?”
皇甫點頭,“不,你別他們來說更像是生長在野外的薔薇,充滿了危險卻也給人帶來一種致命的誘惑,我想着應該就是你本身的一種魅力,如果我是你絕對會充分利用自己的魅力來達到目的,畢竟在這裡女人不需要太過強勢,哪怕是你最後還是要依附着一個人纔可以。”
沈蕪菁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冰冷,皇甫嵩明說了一個實話,在這個世界之中女人再怎麼厲害最終還是要依附男人才能夠存活下去,他們並不要求女子有多大本領,只要能夠嫁一個好人家就已經作古,想想她那已經死去的母親,確實選擇了一個非常好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的愛情持續了多久,最終不也是選擇背叛了她,並且親手結束了她的性命。
“他們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但是我絕不會就此向命運低頭,我的未來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管是誰也沒資格插手我的事情。”沈蕪菁的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早在繼承曾經那位的記憶和身份後就發誓,屬於她本身乃至這個身體的一切她都要悉數掌握。
沈蕪菁轉而對人說:“皇甫你如何看待自己現在的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