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未卜

對面一家別緻的小飯店裡,靠大門口處一張桌子,圍坐着兩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孩。

兩個大男人,年紀相差二十歲。

一個人到中年、相貌斯文、年約四十二三歲。

一個宛若小孩,年約十七八歲,相貌有些猥瑣。

小孩年約十歲左右,虎頭虎腦,很精明的樣子。

這三人中,中年人是林興華,也就是林德德。

另外兩人是猴子與小虎子。

他們三人是奉命到南京來查探消息的。

因爲路洋懷疑凌南天失蹤,很有可能是南京方面特工搞的鬼。而跟蹤藍衣社高級特工郭妙妙,便是最好的辦法之一。

所以,林興華三人到南京後,便四處打聽郭妙妙的下落,然後跟蹤郭妙妙。

但是,他們三人跟蹤郭妙妙好幾天了,也沒有發現郭妙妙有什麼異樣行爲。

此時此刻,林興華強忍着心頭悲痛,強顏歡笑。

他指着店小二剛端上來的一籠包子,眼睛卻瞟了不遠處的郭妙妙一眼。

然後,他低聲說道:“猴子、虎子,這可是有名的雞汁湯包。這種湯包特講究湯汁,做的時候要把高湯凝成透明的固體膠質,切碎了拌在裡面,熱氣一蒸,就全化成了湯水。好的湯包,皮薄如紙,提來提去還不會破的。小心翼翼地提出來,放在醋碗裡,對準上面一吸,鮮美的湯汁就進了肚了。不過不能着急,不然會燙着。”

他說罷,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送到猴子的碗裡,又夾一個,放在小虎子的碗子裡。

儘管林興華強顏歡笑,把包子說得如此美妙,可是猴子、小虎子二人還是沒有絲毫的胃口。

猴子與小虎子仍是怔怔地盯着店門口不遠處的郭妙妙。

沒打聽到凌南天被捕的消息,猴子與小虎子二人,都是心裡空蕩蕩的,既感回到蓮青山後,無法向路洋交差,也很牽掛凌南天的安危。

最近報道凌南天被劫持及失蹤的消息鋪天蓋地,但是,人們的眼球因被“9。18”事件所吸引,倒沒多少人議論凌南天遭劫持事件。

世人更多的是指責東北軍不抵抗日寇行爲。

但是,這些鋪天蓋地的消息,卻讓凌南天的鐵桿部屬們很揪心。

誠如一些媒體所猜的那樣,凌南天部已呈現軍心渙散的局面。而韓復榘藉機聯合賴深源、凌孝天兩部兵馬,圍困蓮青山,劉黑七趁機捲土重來、忽襲梁山洪武的那個團。

林興華見狀,嘆了口氣,招手讓店小二過來,讓店小二將這籠包子包起來,然後掏錢付帳。

他伸手拍拍猴子、小虎子的肩膀,低聲說道:“走吧,南京方面沒戲了。估計凌三少被劫持不是南京方面的行爲。如果是南京方面所爲,郭妙妙的心情不會如低落。她肯定在四處奔波營救南天了。這些天,咱們看到的都是郭妙妙心情低落、到處瞎逛的情景。這說明,她很愛凌南天的。”

他言罷,便起身先走。

猴子與小虎子沉重嘆息一聲,便也只好起身,跟着林興華離開這家別緻的小飯店。

青島。

天空湛藍。

上空飄散着海腥味。

海風撫面而過,海浪漸漸舒緩。

然而,岸邊玉立的小風仙卻仍是不安。

她遠眺大海深處,看着零星來來往往的木船,在海浪起伏之間輕鬆得跳躍着。

她的眼簾浮動着的卻是她與凌南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今天,她是專程從煙臺跑到青島來找盧氏兄弟打聽凌南天的消息。

可是,她得到的消息卻仍是失望。

她是青樓出身的女子,對於凌南天娶馮云爲妻,倒不怎麼吃醋。

她對這個世上一夫多妻的現象,早已見慣不怪。

她甘願當凌南天的小妾。

只要能不時看到凌南天,能不時與凌南天歡聚一起,她便會心滿意足了。

但是,現在凌南天遭人劫持,不知所蹤。

她連當凌南天的小妾,也當不成了。

“嗚嗚嗚……”小風仙眼望滔天巨浪,不由蹲在海邊,失聲而泣,淚如雨下。

幹佛山。

東西橫列,峰列如屏,鋪翠描金,風景秀麗。

大明湖,蘆花飛舞,水鳥翱翔。

黃昏日落,殘陽如血。

劉葉英站在千佛山腰,望着大明湖的美景,一陣心酸心疼,淚流滿面。

她呢喃而語:“怎麼回事?凌南天到底遭誰劫持?如果是韓復榘派人乾的,我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是劉黑七,他沒那麼大的能耐。劉珍年遠在膠東,手臂伸不到蓮青山。老蔣忙於在井岡山一帶剿匪,石友三被張少帥打得慘敗、忙於逃命。那麼,誰會這麼恨凌南天?膠東武盟?不可能,據黃水平彙報,膠東武盟自沂山慘敗之後,便無人敢隨隨便便到蓮青山一帶活動了。難道,是凌南天內部人做的手腳?”

她滿臉迷茫,透過淚簾,感覺猶如霧裡看花,對此次事件,怎麼也看不透。

“葉英,想什麼呢?”

便在此時,劉葉英身後有人輕聲呼喚她。

“凌……凌霸天?你……你們怎麼敢到這裡來?”劉葉英一驚,急急拭淚,轉身一看,卻是凌霸天與盧強二人,均穿身袍,戴着墨鏡,不由顫聲驚問。

凌霸天朝盧強呶呶嘴。

盧強急轉身觀望四周。

凌霸天取下墨鏡,低聲說道:“葉英,南天出事了。你肯定知道。現在,韓復榘調集重兵圍剿蓮青山。梁山的洪武一個團已經被打散。少帥很擔心南天的這支部隊的前途,故派我來齊魯,爭取接管這支隊伍。但是,這支隊伍營級以上軍官都是凌南天的親信,可能信不過我。所以,我想請你幫幫忙,把金萬好率部圍剿蓮青山的兵力部署告訴我,我率小股部隊去營救林依依、路洋,然後,爭取將這支隊伍帶到北平去。”

劉葉英聞言,不由呆若木雞地望着凌霸天。

儘管凌霸天笑得很親切,可是,劉葉英卻感覺他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