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夢求收藏

惡夢(求收藏)

“嗚嗚……凌南天,你瘋了?別撞過來!……嗚!”郭妙妙見凌南天反而低頭,額頭往自己槍口上撞來,反而嚇哭了。

“……你長得這麼美,我娘肯定喜歡你。”她腦際間掠過那晚在郵輪上與他纏綿悱惻的情景,耳邊響起了凌南天那句讓她的心很甜的話。

瞬息之間,她腦海裡又閃過林依依在青島岸埠命警衛人員營救她的情景,耳邊又響起林依依所說的那句話:“因果循環,六道輪迴。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郭小姐,你別緊張。我相信你與南天是有緣份的。”

林依依的話既有哲理,又很暖心窩。

“緣分?不!凌家已經不是豪‘門’,凌雄死了,凌家軍散了,凌南天也瘋了,他再也不值得我愛了。哦,不!我原本就沒有愛過他,我只是想利用他,利用他的豪‘門’地位。”郭妙妙的心瞬間也在掙扎。

她始終還是有些心軟,始終下不了手。

她步步後退,忽然將槍一扔,抱頭蹲地,嗚咽啜泣。

“砰!”手槍落地。

“呼……砰!”馮毅也隨之放下機槍,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驀然雙‘腿’一軟,坐倒在臺階上。

他探手一伸,將郭妙妙扔掉的手槍拾起來,別在自己的腰間裡,這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凌南天卻忽然眼前一黑,身子搖晃了一下,萎倒下來。

剛纔的惱怒憤恨,讓他出了一身的虛汗,彷彿他剛打了一場惡架,用盡了全身的功力。

事後,他的‘精’神體力都再也支持不住了。

“公子……公子……”馮雲剛纔高度緊張,此時也是渾身是汗,單臂摟不住凌南天,便急急轉身,附身抱住他,雙‘腿’頂着他的腰。

她泣聲驚呼,急捏他的“人中‘穴’”。

“哎呀……”凌南天痛叫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他醒是醒過來了,但是,他目光呆滯,仍然心疼如絞。

忽然間,馬蘭一頭撞向牆壁、血漿‘激’濺、死不瞑目的情景,又在他腦海裡浮掠而過。

“蘭兒……蘭兒……你別走……蘭兒……蘭兒……嗚嗚嗚!”剎那間,凌南天又如遭雷擊,全身搖晃,劇烈顫抖,神情恍惚。

他驀然將馮雲當作馬蘭一般,摟入懷中,摟得緊緊的。

“哦……公子,別這樣,別!蘭兒走了,蘭兒死了,我是雲兒,我是雲兒!你……鬆手!我……我喘不過氣來了……”馮雲猝不及防被他死死摟住,有些喘不過氣來,本能地掙扎。

她雖然漲紅着臉,但是,急急勸慰。

她明白此時凌南天內心的痛苦,知道他在做惡夢。

她的心也陪着他一起疼。

“嗚嗚嗚……蘭兒,對不起!對不起啊!嗚嗚!”凌南天略爲清醒,鬆開馮雲,又抱頭而哭,雙手‘亂’扯頭髮。

“哎呀,我的娘,凌南天真瘋了!神經病!我得走,我得趕緊離開古城,回上海請功要緊。再這樣呆下去,恐怕有一天,我會不經意間被凌南天掐死的。”郭妙妙側目而視,見狀又瞠目結舌。

她內心驚世駭俗,對凌南天又多了份厭惡。

剛纔,她還有些同情他。

“少爺,現在看來,咱們不能離開古城,因爲四夫人就要隨韓復榘的大軍而來。之前,我想護送你出逃,那是因爲我們沒有兵,僅憑我們幾個人,鬥不過馬彪的。但是,現在路洋領着金萬勝等人作內應,又有韓復榘率部攻城,我們就可以藉此機會誅殺馬彪,爲你家裡人報仇!同時,你也可以母子團聚。然後,聽聽你母親的意見,以後怎麼辦?”馮毅抹抹老淚,心酸心疼。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轉過身,伸手爲凌南天抹抹淚水,爲他獻上一計。

他想:獻計不重要了,凌南天也不會作主,忽然經歷人世間最慘痛的鉅變,南天肯定一時難以承受這種疼。最重要的是轉移南天的注意力,別讓其再傷感,別讓其再胡思‘亂’想。否則,這樣下去的話,南天始早會瘋的。

“嗯!”凌南天擡起頭來,眼神閃亮了一下,瞬間又熄滅那瞬間的光,木訥地點了點頭。

淚水依然是從他臉上嘩啦啦地流。

傷痛和恥辱就象一羣惡魔,始終包圍着他,撕咬着他。

“那好,我再從夾牆裡出去,悄悄地看看外面的情況,相機相助路洋一臂之力。唉,路洋才領着六十個人,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會不會戰死?”馮毅見狀,也點了點頭。

他想:能穩住凌南天的情緒就行。

這邊穩住了,可是,對那邊的擔心又來了。

路洋也是他的得意弟子。

而路洋此時被韓復榘要脅着要作內應,又才僅領着六十個人,能否對付得了馬彪的騎兵團?

即便是夜戰襲擊,勝算也是渺茫啊!

“爹,算了,還是留在地窖裡吧。”馮雲一聽,可急了,連忙勸說。瞬息之間,她也想到了己方人手少的問題,很是擔心馮毅的安全,可不想父親去冒這個險。

“雲兒,爹一直當路洋是親兒看待,你知道的。他在外面浴血奮戰,爹在地窖裡不安心啊!”馮毅憂心忡忡,顧慮着路洋的安危,便勸慰馮雲一番。

他單手拍拍馮雲的肩膀,示意她留下,陪好凌南天,看好凌南天。

然後,他挾起機槍就要走。

“……”馮雲張嘴,‘欲’想再勸,可是不知說什麼好。

凌南天依然木訥呆坐着,淚水仍在流。

“我也要一起去!”郭妙妙實在不想再呆在地窖裡了,既是厭惡凌南天,也是因爲情緒穩定下來,想好了後路。

她還聞出了地窖裡的黴味,藉機想溜之大吉。

“好!”馮毅閱歷豐富,一直以來,彷彿都能看出郭妙妙的複雜心情,所以,儘管郭妙妙剛纔有過‘激’行爲,但是,他也一直沒懲處郭妙妙。

他點頭答應了郭妙妙的要求,也怕留着郭妙妙在地窖裡會情緒不穩定,會找機會傷害凌南天。

他將腰間的手槍扔給她,便挾着機槍,轉身走上臺階。

郭妙妙瞟了凌南天一眼,越步而過,跨步很慢,似在等凌南天發話。

或者,她是在期待凌南天能勸說自己別隨馮毅出去。

可是,凌南天眼前浮動的便是馬蘭慘死的那幕悲劇,似乎對郭妙妙視而不見。

剎那間,郭妙妙眼神灰暗,沮喪地跨步走上臺階。

她感覺腳步有些沉重,暗道:自己這麼一走,是否意味着自己將永遠別離凌南天了?

自己就那樣被這個神經病、瘋狗白佔便宜了?

唉!真他孃的不值!

我剛纔咋就狠不下心來,一槍斃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