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服裝店出來,趙又廷遞給賴詩詩五兩銀子。
賴詩詩問道:“你這是……”
趙又廷道:“這是預支給你這個月的薪水,拿去買點化妝品,雖然你長的漂亮不假,但要是不打扮那也是會掉分的哦。”
賴詩詩扁扁嘴:“我不愛打扮。”
趙又廷無奈的笑了笑,兩個人繼續朝前走去,來到一家早茶館,叫了幾樣點心,兩個人就吃了起來。
賴詩詩將一個蝦餃遞進嘴裡,然後道:“哎,給你做秘書,每天要做些什麼?會不會很難?”
趙又廷道:“不難,做我的秘書你只要記住三點就可以了。”
賴詩詩隨即便道:“哪三點?”
趙又廷道:“第一,絕對聽我的話。”
賴詩詩追問道:“那第二點呢?”
趙又廷笑道:“第二點跟第一點一樣。”
賴詩詩嘴角抖了抖:“那第三點呢?”
趙又廷道:“第三點跟第二點一樣。”
賴詩詩氣道:“這不就一點嘛?非要拐彎抹角的這麼戲弄別人很有意思嗎?”
趙又廷嘆了口氣,笑道:“你看你,怎麼就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呢,像你這樣還怎麼出去跟人談生意。”
賴詩詩是個直性子的女孩,她不懂趙又廷的幽默,於是生着悶氣,繼續吃東西。
賴詩詩越是這樣,趙又廷反倒越發覺得這賴詩詩好玩有意思了。
喝了口豆漿,趙又廷問道:“哎,給我介紹一下賣鹽的流程。”
賴詩詩一愣:“你想做鹽商?”
趙又廷無語道:“你說呢?我給了你一萬兩,當然要想辦法賺回來不是,難道你還真以爲我會拿錢打水漂啊。”
說起這鹽業的道道,賴詩詩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你要是想做鹽商呢,首先要到官府取得經營資格,然後進貨也必須要到官府指定的鹽場進貨,這就是官鹽的買賣,這是合法的,至於私鹽呢,那就沒這麼多規矩了,有很多沒有曬鹽資格的私人鹽場,會將偷偷曬出來的鹽賣給私鹽販子,大的私鹽販子會分銷給小的私鹽販子,最後這些小鹽販會偷偷的將鹽賣到老百姓家裡,這是非法的,按照如今的大明律,超過三斤就要殺頭。”
趙又廷明白了,這就跟賣白-粉是一個流程。
趙又廷又問道:“那這條利益鏈上的利益分配又是個什麼結構?”
賴詩詩道:“一般的話,鹽場只要兩吊錢一斤就可以有不錯的賺頭了,然後鹽區的鹽稅官會加兩吊錢的鹽稅,鹽商運到自己的代理銷售地,因爲他們辦理代理資格花了不少錢,而且加上運輸等開銷,所以大概還要再加兩吊錢成本,然後根據當地的收入水平,出售的時候,就會賣十到二十吊錢一斤不等,有的地方哄擡價格甚至還會賣到三十吊。”
趙又廷恨恨的冷笑一聲:“兩吊錢的東西被他們層層加,硬生生的加到了三十吊,到頭來全要老百姓買單,這麼大的暴利空間,也難怪會有人不要命的販私鹽了。”
賴詩詩比趙又廷更明白其中的各種酸苦,鹽工們的心大多都很質樸,日曬雨淋,吃苦受累的只要生活能過去就很滿足了,可是偏偏那些吃人的貪官,連這點小小的權利都要剝奪,拼命的壓低鹽工的鹽價,逼的鹽工們走投無路,只能鋌而走險,販賣私鹽。
前些年,江南地區的鹽工們走投無路,終於爆發了民變,結果貪官們立刻上報朝廷,說暴民造反,朝廷一道鎮壓刁民的文書下來,官差們便肆意抓捕,一下子殺了幾百條人命,官逼民反,到頭來無辜老百姓枉死,貪官們卻因爲平亂有功受到褒獎,升官發財,這特麼有道理?有個毛!
賴詩詩小心的問道:“趙總,你是想做官鹽呢?還是想做私鹽呢?”
趙又廷一翻眼:“你說呢?”
趙又廷可不是賴詩詩,要錢不要命的事他可幹不來,趙又廷決定做官鹽。
吃過早餐,趙又廷帶着賴詩詩來到了鹽道衙門。
鹽鐵使是個大胖子,一臉的富態,大腹便便,滿面油光,一個肉瘤鼻子,格外的惹眼,他叫朱有光,但是背地裡老百姓們都稱他豬油膏,是個大葷不吃死人,小葷不吃蛆蠅,除此之外,百無禁忌的貪吃鬼。
他好吃,但是不代表他不挑食,相反,他對吃很講究,也很捨得爲吃花錢,一個鹽鐵使一個月的俸祿不過一百五十兩,而據說他一個月吃就要吃上千兩,那這些錢從哪裡來,基本上用屁股都能想出來。
趙又廷見到豬油膏的時候,他正在偏廳吃早飯。
豬油膏認識趙又廷,連忙招呼趙又廷坐下,當他看到如花似玉的賴詩詩時,眼睛不由放出了光,賴詩詩臉一沉,重重的哼了一聲。
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豬油膏這種鹽官了。
豬油膏頓時面露不悅,甕聲甕氣道:“趙總,這位美女是?”
趙又廷連忙笑道:“這是我的秘書。”
豬油膏冷笑一聲:“趙總這秘書好大的脾氣啊,一個小秘書,卻偏要擺大小姐的譜,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哪國的公主呢。”
賴詩詩眼中冷芒一閃,正要破口大罵,趙又廷一陣頭疼,連忙攔住了她,扶着她的香肩,讓她坐了下來。
趙又廷心裡叫苦不迭,暗暗後悔,真不該把賴詩詩帶出來。
趙又廷轉過臉,對豬油膏乾笑道:“朱大人這早餐貌似很不錯啊,雖然只是一盤普通的炒粉絲,但卻香氣撲鼻,令人胃口大開,您府上的廚子還真是廚藝精湛,化腐朽爲神奇啊。”
豬油膏冷哼了一聲:“炒粉絲?哼,那種喂狗的東西我會吃嗎?”
趙又廷嘴角抖動了兩下:“那這是……”
豬油膏得意道:“這是炒鯉須,而且全都是江鯉魚的須,怎麼樣,diao不diao?”
趙又廷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呵呵,那敢問剩下的鯉魚呢?”
豬油膏道:“扔了。”
賴詩詩面露忿憤,趙又廷連忙在桌下抓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千萬別衝動。
其實趙又廷心裡又何嘗不在罵豬油膏的老孃,但是趙又廷也明白,有些人,有些時候,即使再不爽,那也只能在心裡罵,在背地裡罵,而決不能當面罵出口。
豬油膏品嚐着炒鯉須,油膩肥厚的嘴脣動來動去,一臉的滿足愜意,趙又廷跟賴詩詩看在眼裡,一陣反胃噁心。
吃百姓的血肉居然能吃的如此坦蕩暢快,心安理得,你特麼怎麼不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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