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瓦罐鎮出了位了不起的英雄,不但一口氣殺光了欺男霸女的張家,而且連西洲來的豪門也同樣不放過,快意恩仇,照殺不誤。
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天的時間,鎮上幾乎已沒有人不知道,原來鎮上那個唯一的鐵匠,那個落魄少言的流浪漢,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這年頭高手真不少,但一個懂得行俠仗義的高手卻實在不多,更何況是在這小小的瓦罐鎮裡。
於是,小孩子們開始崇拜,大姑娘們開始懷春,街坊鄰居更是像過年似的慶賀,不過這次可不是走家串戶,而是紛紛到那原本空間就不是很大,環境更是差的要命的鐵匠鋪裡道賀。
說是道賀,倒不如說是沾沾自家八輩子都難見到的那股子仙氣兒,結份虛無縹緲的善緣。
說他們勢力吧,倒也不算,當初張家威風八面的時候,也沒見有這樣熱鬧的場面不是?
但就這樣的情況才最是不好處理,別人真心而來,怎麼好意思將其拒之門外,於是李賢只得微笑着接受一籃子又一籃子的禮物,而後再親切的與每個到場之人都寒暄幾句。
這樣很累,但李賢卻不能一走了之,只因後面還將會面臨更強大的敵人,在這之前他已經傳音與周院,希望還能來的及。
小狐狸現在可沒李賢這麼焦慮,它現在開心極了,望着五花八門的食物,它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一會兒吞個蜜棗,一會兒取個核桃,一會兒又掉進酒罈子,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真不知道它那小肚子到底是什麼做的?
杜櫻蘭自回來之後,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幫着接禮上茶,儼然成了個標準的女主人,只是每當要是有妙齡女子前來的時候,她總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時至黃昏,李賢送走隔壁不遠處賣豆腐的漂亮媳婦,這才精疲力盡的回到座位上安心的飲了口酒,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怎麼,可惜沒能與那劉家媳婦多親近親近?”
杜櫻蘭顯然脾氣又上頭了,這本不該她生氣的事情她卻生氣,實在叫李賢也很無奈。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必須儘早給人家姑娘說清楚,不然真耽擱了人家姑娘,但每每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因怎麼說,他都覺得太傷人了些。
無奈,不語
,他只能再次嘆了口氣,這次再不是舒服的感嘆,而是真正的嘆氣了。
杜櫻蘭同樣嘆了口氣,故意轉移話題,道:“對了,最後鎮長與你說了什麼?”
李賢心裡同樣暗自鬆了口氣,道:“他讓我帶你離開。”
杜櫻蘭一愣,而後恍然,道:“你沒有答應?”
“這是自然。”
李賢平靜,道:“這事兒是因我而起,怎麼能讓他們二老來替我擋災?”
杜櫻蘭眉頭一皺,道:“你說錯了,這事兒本是因我而起。”
李賢淡淡道:“但只要我不去救你,就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
杜櫻蘭笑道:“這還不是因爲我?而且你猜錯了一件事,只因若你不去,一定會發生一件事情,那便是這世上再也沒有杜櫻蘭了。”
李賢默然,真是個剛烈的女人。
杜櫻蘭接着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李賢起身道:“我送你。”
“不用了。”
杜櫻蘭搖頭走出鐵匠鋪,夜色下那單薄的身影顯得寂寞悽然,她平靜道:“看的出來你並不喜歡我,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李賢聞言,擡出的腳步不免一僵,心裡有些瑟瑟之感,但卻再沒有動作,更沒有出聲挽留,只因他知道,自己給不了杜櫻蘭所要的情。
回到椅子上,李賢再次狠狠的灌了自己幾口酒水,這才平靜不少。
“你爲什麼要拒絕她?”
這時候,曲子面無表情的走進鐵匠鋪,按理說李賢拒絕了杜櫻蘭,這小子該高興纔是,但現在他現在的樣子可一點也與高興這個詞聯繫不起來。
李賢笑道:“感情的事情總是不能勉強。”以前常聽別人說這樣的話,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有這樣的待遇,人生際遇,實在奇妙非常。
曲子恨恨道:“但你這樣很傷她的心,她哭了,這些年來,我從沒見她哭的那樣難過。”
李賢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你還小,有些事情你真的還不很明白,簡單的來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夠接受她,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她會哭,但卻還要很多機會在等着她,要是以後,經過很多年才發現我是個永遠不能夠專心愛她的人,她後悔都來不
及了,更沒有再選擇的機會了。”
嘴上雖然這樣講,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誰?
曲子似懂非懂道:“你真的是爲她好?”
李賢耐心道:“你看,你這麼喜歡她,但她也不一樣不喜歡你,與其和你湊合着過,不如再選擇一個更加合適的。”
曲子一愣神,驚慌失措道:“你是說我沒有機會了?”
李賢笑了笑,真是個不會懂得隱藏心意的傢伙。
他搖頭道:“我只是打個比喻,看把你嚇的,要想讓她也喜歡上你,其實也簡單,首先你得振作起來,讓他看到你的優點,讓她感受到你的心意。”
“你是說讓我也做一個像你一樣的大英雄?”
曲子搖頭打消這個瘋狂的念頭,道:“我不行,不行......”
李賢笑道:“你看,你連想都不敢想,又怎麼會有可能行,還有男人永遠不要對自己說不行。”
曲子渾身一震,或許在這世上再不會有人與他說這樣讓人如醍醐灌頂的話了,他顫聲道:“我該怎麼做?”
李賢點頭道:“首先去武神塔,然後再去修幾樣武技。”
曲子方纔燃起的一點點鬥志,又不經瞬間熄滅,只因進武神塔要銀子,進宗門更是要資質,他的資質不好,不然也不會流浪這麼多年也遇不到一個收留他的人。
李賢嘆了口氣,像這樣規規矩矩的少年人,他實在不指望他能夠靠自己走上修煉路,這與當初鄧平不同,他沒有鄧平那股子銳氣,但好在他有更多的執着。
取出一袋銀子與一本古樸書冊,李賢鼓勵道:“銀子我倒是有些,但武技在你沒能正式入門前,只有這《蒼冥指》了。”不由分說,他將其塞給了曲子,而後接着道:“世人都觀資質來培養人,但我卻覺得這是大錯,於是我打算看人的品行,不要拒絕,這是我對你的期望,這也是你唯一能夠與杜姑娘在一起的唯一希望。”
曲子激動的拽緊懷裡的兩樣東西,像是抓住了自己的命,一鬆手,命就會丟了似的。
砰,砰,砰,他就地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道:“大恩不言謝。”說着,他起身離開,走的時候他不再畏畏縮縮,而是挺胸直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