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塔只有九層,但李賢現在卻到了不存在的第十層,這是一處充滿霧氣的金色空間,空間不大,那擺在中心最爲顯眼位置的石棺自然顯得很是醒目。
顯然,要是新界最後的掌控權真能被得到,那其中關鍵的東西絕對會在這棺墓內,不然李賢自己都想不出還有哪裡會藏着好東西,因爲在這處空間裡除了這口棺材,真的很難再找到其他任何東西,甚至連一隻螞蟻都不可能找到。
“打開棺墓,你將成爲新界的新主人,打開棺墓......”
心底那聲音再次響起,李賢不經眉頭一皺,這個時候這聲音聽起來變的有些急切,像是比他自己還要更加渴望棺墓內的東西一般。
他不經冷笑着取出那面黑鐵面具,道:“你一直在利用我?”
黑鐵面具靜靜的躺在他手裡,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異狀。
“注意你很久了,你還裝?!”
李賢一臉馮定道:“讓我來猜猜,起初束樂半帶上了你,怕你就是這樣不停的誘惑其到這裡來,但中途卻不幸遇上了我們,當最後要將你擊落的時候,你吸走了束樂半最後的魂,不然已身爲聖境的束樂半不可能死的那麼徹底,我們都判斷錯誤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不管一個人有沒有鮮血,只要帶上你,就一定活不了,只因你不但需要吸收人的魂,還有吸收人的精氣神、血肉骨。”
“所以束樂半幾乎變成了一具乾屍,而侯萬成,在最後被重創之後,你所幸將侯萬成那老傢伙的魂一併收了,反正我最近的表現也不錯,與其耗費精力來扶持一頭豺狼,不如趁他病要他命,而我非但比侯萬成好對付,最重要的還是用我更省心,不用你出絲毫力氣便可以坐享其成。”
“但或許你太渴望這棺材裡的東西,而且你做出的提示總是那麼人性化,你完全已經超出了一個器靈的情感太多,所以答案只會有一個,你是一個人的魂,而且十分古老,甚至你有可能是當年慈航劍祖的敵人,我說的對也不對?”
黑鐵面具還是沒有動,像是它真的只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面具,但它真要普通又怎麼會引出這麼多的事情。
李賢眼神微寒,道:“雖然我不知道爲何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肯現出原形,但我對侯萬成說的話真的沒有騙他的意思,我真的有能力毀了你。”
黑鐵面具輕微一顫,這絕不是害怕,反而像是在對李賢無聲的嘲笑。
李賢突然笑道:“既然你活的夠久,那你一定聽說過三梵印這種東西吧?你的外殼我的確打不開,但要是我對你施展此印,相信以現在虛弱的你,一定活不了,你說你要不要試試?”
黑鐵面具陡然離開了李賢的掌心,懸浮在空中,像是極其戒備李賢一般,又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做些什麼。
李賢卻笑道:“你看,你果然能夠聽懂我說話。”
就在這時,黑鐵面具突然“噗”的一聲輕響,原本那堅固無比的面具卻突然化作的一團劇烈翻滾的黑霧,而後是一隻蒼白
乾淨的腳從黑霧裡踏出,接着是整個人。
李賢鎮定的望着面前顯得有些妖異的男子,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來。一身獸皮,赤足長髮,最關鍵的是在男子眉心處有着一柄血劍印記,讓其看起來平添了一分尊貴與神秘。
“你很聰明。”
男子的聲音富有磁性,若是李賢是個女子,說不定現在已經愛上了他。
好在,李賢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男人,所以男子的魅力就算再大,也不可能讓李賢產生絲毫親近之感,反而男子越是表現的如此鎮靜,他越是感到不安。
鎮靜豈非表示着男子並不懼怕自己所謂的三梵印,是虛張聲勢,還是男子本就有這樣的本事?
李賢不知道,但在男子無形的氣場下,他居然相信是後者。
男子望着愣神的李賢,道:“你不是想讓我出來嗎,怎麼,現在卻怕了?”
男子說話說的很慢,幾乎每一個字之間的停頓都是有跡可循,彷彿有着讓人無法自拔的韻律,李賢一直羨慕女人天生就有着很多男人不曾擁有的優勢,但現在他卻慶幸自己是個男人,簡直慶幸的要命。
他回過神來,淡淡道:“你是誰?”
“我是誰?”
男子一愣,旋即笑道:“你第一個問題便問住了我,只因我現在也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但我眉心又把血劍,你便叫我血劍可好?”
李賢點頭,算是接受了男子的解釋,但貌似這樣的氣氛有些不對,但到底哪裡不對,李賢自己也察覺不出來。他只能接着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道:“你和慈航劍祖有仇?”
血劍搖頭道:“我也不記得這事情了,但我卻知道這棺材裡有樣東西,我一定有用。”
李賢道:“所以,你誘惑束樂半開啓了新界,有接着誘導我來到了這裡,爲的就是這裡面的東西?”
血劍點頭道:“一點也不錯。”
李賢又問道:“但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你爲何不自己去取,反而非要讓別人幫你打開這棺材?”
血劍毫不避諱道:“只因這棺材上附帶着傳承禁制,非通過煉獄塔最終試煉的人絕無法安然打開,我雖然不記得很多事情,但卻知道,我一定打不過那個老傢伙。”
李賢皺眉,只因他發現只要一說到慈航劍祖這個名號,血劍的情緒就會變得不太平靜,而且慈航劍祖是老傢伙,那這傢伙自己?
他平靜道:“所以你要讓我爲你打開這棺墓,即使我現在已經發現了你的陰謀,你也這樣認爲?”
血劍再次搖頭道:“你猜對了很多事情,但卻也猜錯了一些事情,比如我這陰謀,不不不,我這怎麼能夠算是陰謀,這明明就是陽謀,你看你需要出去,需要慈航劍祖那老傢伙的傳承,甚至需要整個新界,沒人能夠抵擋如此巨大的誘惑,顯然你也不能。”
李賢不在乎什麼傳承,更不在乎什麼新界的歸屬,但他卻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自由,而且就算他真的連自由都不在乎,但那些新界
中的修士卻一定會在乎,那裡面還有着他的朋友,他不能讓他們也陪着自己一樣困守在這新界。
他嘆了口氣道:“這的確是陽謀,而且你的確成功了,但問題是你怎麼能夠保證,到時候你取走了你所需要的東西之後,又心生貪婪,想要加害於我,到時候,我豈非只是百忙一場?”
的確這棺材就像一個聚寶盆,誰也保不準到時候這暫時喚作血劍的男人會不會過河拆橋。
血劍笑道:“你當然可以先試試你那三梵印,到時候一旦除去了我,自然就沒有了這樣的顧慮,到時候就連我想要得到的東西都是你的。”
李賢默然,只因他的確就是這麼想的。
血劍卻接着道:“但直到現在你都還沒有動手,只因你已經意識到你那所謂的三梵印用在我這樣本就已經是個死人的身上一定不會有任何作用,所以你拿我沒辦法,那麼你除了打開棺墓還能做什麼?”
李賢渾身一震,這男人難道有透心術不成?
他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只有賭一把了,就賭你這看起來就邪惡的要命的傢伙,是個守信的人?”
血劍笑道:“一點也不錯,我不是個喜歡浪費時間的人,我希望你也不會是。”
李賢點頭道:“如你所願。”說着,他已將自己的右手搭在了棺墓之上。
碰,突然那枚一直被李賢帶着身邊的銘牌突然炸開,碎成點點金光,而後鋪在古樸的石棺之上,像是爲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接着,石棺的蓋子緩緩的打開了,而這整個過程中,李賢的手竟都不曾用力,。
待棺蓋整個被挪開,棺身卻突兀的出現一圈氣浪,吹散了原本停在棺材上方的金霞,而吹散了周圍濃郁的霧氣,血劍的黑霧也不幸被波及,但他早早的便退出老遠,這時候的傷害對他來說顯然已無足輕重。
李賢卻彷彿絲毫都不曾受到那圈氣浪的影響,此刻他正愣愣的望着石棺內裡。
裡面毫無意外的躺着個人,一個肉身完好的老人,而且老人的眉心也有一柄劍,卻是一柄純白色的小劍,若不是連探知其卻是沒有絲毫生機,真可能以爲這是個喜歡躺在棺材裡睡覺的怪老頭。
老人的右手邊是一本書,左手便卻是一顆普通的石子,還有......什麼也沒有了。
這就是所謂的至尊寶藏,李賢不免有些失望。
但血劍顯然一點也不失望,他身形一轉,再次化爲黑色的濃霧,而後翻滾雀躍着便擁進了那具老人的屍體,立時那躺着的老人睜開了眼睛,而後坐直了身體。
他褶皺的皮膚開始緊繃,他蒼白的頭髮開始轉黑,他眉心的純白色小劍,也慢慢的轉爲暗紅色,他正在變的年輕,變的強壯,變的更像血劍。
李賢一陣頭皮發麻,一把奪過棺材內的古書與石子便推開老遠,一臉戒備的望着此時仍就沒有回過神來的血劍,臉色一陣變換,他要不要出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