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知道,自己已經堵上了全部身家,所以這一仗,必須要在頭曼回來之前解決。左賢王部雖然是被自己統治了這麼多年,將士們都忠心於自己,跟頭曼沒多大感情。但如果現在頭曼真的出現,斥責士兵們實在造反,是在與整個匈奴爲敵的話,相信能夠堅持跟着自己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不會有多少。
“傳令中軍,升血狼旗!”看着久攻不下的王城,冒頓狠心道。
“父王,這是王城,三思啊!”瑪堅東嘎聽到要升血狼旗,趕忙上前勸阻道。血狼旗可以說是匈奴人最驚懼的旗幟,一旦在攻城戰中升起血狼旗,就意味着必須要把城池攻下,一旦失敗,那麼進攻軍隊從統帥一下的所有軍官將領都要被斬殺。同樣,守軍如果不投降的話,那麼一旦攻進城池,無論守軍還是百姓,全部屠殺,一個不留。
“執行命令!”對於兒子的勸誡,冒頓並不理會,成霸業者不擇手段。只要能夠奪下城池,就算殺光王城軍民又如何?一旦他成了新的單于,誰敢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很快,血狼旗在攻城大軍的隊伍中升起,攻守倆方的軍隊都是一陣譁然。血狼旗好多年都不會升一次,沒想到今天這樣的場合竟然升起來了。一時間,雙方軍隊都是人心惶惶。精疲力盡的守軍更是士氣全無。
“姐姐,大勢已去,趁着現在混亂。我帶人保護你衝殺出去,只要跟單于的大軍回合,我們就安全了!”呼延然看到血狼旗升起的那一刻,就知道王城是守不住了,一旦冒頓大軍攻進來,估計全城不會有幾個活口。
“冒頓夠狠,這樣的人真當了單于,託斯怎麼可能鬥得過他!”湖顏氏沒想到冒頓敢冒天下大不違,對王城升血狼旗。這是要屠盡匈奴貴族啊!
“姐姐,別感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此時守軍士氣已經完全崩潰。本來他們就是一羣沒經歷過什麼戰火的少爺兵,能夠堅持到現在實屬不易。眼下敵人連血狼旗都打出來了,他們實在是沒有勇氣繼續鬥爭下去。開城投降只是時間問題。
湖顏氏也不是普通女子,作爲匈奴的大顏氏。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當下不再猶豫。在呼延然和一羣王公侍衛的保護下。趁着一片混亂之際,倉皇出逃。
“投降,別打了。我們投降!”呼延然帶着湖顏氏跑了沒多久,城頭的禁衛軍守軍就下令部下停止抵抗。他覺得這樣的戰爭再打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破了,城破了!”一直衝殺在前的達祿貢看到王城大門打開,還以爲是已經攻破了,興奮的回去向冒頓報喜。
“父汗,城破了,大軍已經攻進去了!”達祿貢渾身的血污顧不得擦拭,說不出的猙獰,但是在冒頓看來確是那麼的可愛。
“好,乾的好,通知大軍,封鎖好城門,不許一個人出入,所有的守軍都繳械關押起來,你們兄弟帶一隊人跟着我進王宮!”聽到破城的消息後,冒頓長長的鬆了口氣,不容易,總算贏了。還好駐守王城的是禁衛軍和王宮侍衛,如果是甲騎的話,相信就算升起血狼旗,也不一定會有多大作用。但是現實中沒有如果,眼下的戰局,他是贏家。
左賢王部的大軍如潮水般源源不斷的涌進王城,很多士兵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進王城,在匈奴人眼裡,這簡直就是聖地。他們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踏着鮮血,走進這個聖地。
疲憊不堪的守城軍民被繳械後,集中關押起來,城門也被冒頓的心腹軍隊給牢牢把握在手上,經過幾個晝夜的廝殺,這座城池,在此刻迎來了新的主人。
“父汗,這些守城的軍民怎麼辦?”達祿貢看着被看押的數萬軍民,帶着一絲殘忍道。
“你說怎麼辦,我的孩子?”冒頓此刻的心情非常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們都是一羣頑固不化的傢伙,也是一羣死忠分子,要不是因爲他們頑強抵抗,王城早就是我們的了,也不會付出那麼大的傷亡!”達祿貢是攻城的先鋒,這次有多大的損失,他心裡最清楚,因此對這批人,他是不滿到了極點。
“既然如此,那你就懲罰他們一下吧!”冒頓這話說的很輕鬆,但是什麼意思幾個高層都知道,所謂的懲罰,那就是要大開殺戒了。
“王爺,不可,我軍新勝,人心維穩,如果在大開殺戒的話,只怕不利於王爺日後的統治啊!”木鼓打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道。
冒頓不屑的笑笑,揮手道,“無妨,威望就是靠屠刀殺出來了,這些頑固分子留着也只會跟我作對,倒不如殺了用來警告那些別有用心的傢伙!‘
“父王英明!”達祿貢聞聽此言,大喜過望,這傢伙比他老子還嗜殺。當下就匆匆離去,顯然是要對俘虜來個大清洗。
木鼓打看到冒頓鐵了心的要下殺手,也是不敢多廢話,但是心裡卻有了不妙的感覺。這樣得來的統治,可能長久嗎?
只要升起血狼旗,就沒有不贏的戰役。這句話再一次應驗了。踏着無數匈奴人的屍骨,冒頓走向了他夢寐以求的王宮。而此時的王城裡,得到允許的左賢王士兵發了瘋似的燒殺搶掠,往日高高在上的匈奴貴族這一刻全成了刀下鬼。匈奴人對敵人兇狠,對自己人更兇狠。爲了讓手下的士兵跟自己一條路走到黑,冒頓不在意死上幾萬族人。
呼延然帶着數百王宮衛士,護着湖顏氏,從冒頓大軍的包圍圈中殺出一條血路,一路向西。總算在跑死坐騎前,遇到了頭曼大軍的斥候。很快,王城被攻破的消息就傳遍了軍隊。大軍的士氣再次暴跌。
“單于,你倒是說句話啊,你的好兒子造了你的反,多了你的位置啊!’湖顏氏看着頭曼一臉冷漠的樣子,忍不住哀嚎道。”鬼叫什麼?就算他攻下王城又怎樣?只要我還沒死,我就是匈奴的單于,他只會是個篡位的賊子!”頭曼一臉猙獰,冒頓的行爲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父子之間已經完全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大軍再次加快速度前進。而此時的王城裡亦是一片哀嚎,達祿貢封鎖城門,對王城裡的原住民進行甄別,只要是參加過守城的。殺!不願意歸順的。殺!看着不順眼的。殺!總而言之,除了極少數幸運兒外,絕大多數人都見崑崙神去了。
聞之冒頓率軍攻打王城時。不少部落都出兵趕來增援。但是因爲精銳都跟着頭曼攻打玉門關去了,所以能拉出來的軍隊並不多。加上冒頓的大軍氣勢洶洶,所以各部落的聯軍都選擇了作壁上觀,等頭曼回來了再做決定。而冒頓也忙着攻城,懶得理會這些遊兵散勇。所以一直到冒頓大軍進城了,聯軍還是沒敢有所行動,坐視王城被攻破。
等到冒頓大軍進城,關上城門開始在裡面屠殺時,聯軍才感到有點不大對勁。得知冒頓大軍在裡面大開殺戒後,聯軍不敢再呆着不動了,幾個將領一合計,反正頭曼也要帶着大軍回來了,咱們先跟叛軍幹一場再說。說不定還能把王城攻下,賺個大功呢。
於是乎,冒頓剛到王公的單于寶座上坐下,椅子還沒捂熱呢,手下將領就來報道,門外聯軍竟然開始攻城了。
“憑那些烏合之衆也敢跟我交手?”冒頓對於聯軍的戰鬥力很是不屑,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因爲缺乏統一的指揮。攻城軍隊各打各的,完全沒什麼效果。而很多一直跟冒頓交好的部落,一看他連王城都攻下來了,當下也不猶豫,直接公開表態,承認匈奴是新的單于,宣佈接受他的指揮。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左賢王,冒頓的威望從某種程度上,已經跟頭曼不相上下了,但是他缺少一個名分,一個正經的名分。雖然在匈奴歷史上,兒子殺了老子,自己上位的事情不是沒有,但是那都是有一個大的前提,那就是,前任單于得死,不管是老死,病死,戰死,亦或是被兒子殺死,反正得死,不能或者,要不然的話,你這個新單于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但是冒頓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
如果冒頓聰明理智一點,或者願意聽木鼓打的建議的話,將王城的貴族們控制在手上做砝碼,利用他們的影響力來爭取更多的匈奴部落的話,說不定他早就是真正的單于了,而不是現在這樣只有爲數不多的支持者。
六扇門的強大情報能力再次被髮揮出來,匈奴發生內亂的消息很快就傳到裡夏侯勇耳中,這讓他有一種仰天長笑的衝動。
“李明遠呢,來人,讓那小王八蛋趕緊過來!”夏侯勇在指揮部裡衝着衛士吆喝道。
此時的李明遠正在趙信的陪同下,參觀六扇門在威武郡的縣衙。瞭解六扇門的爲大光輝歷史。
由於六扇門是由皇帝直接管轄,朝中的其他官員根本無法對他們干擾,因而使得六扇門可以處理牽扯朝廷官員的大案,並直接呈送皇帝。所以,朝中官員多畏懼六扇門。但是,六扇門的刑訊範圍只針對官員士大夫,所以一般不會審訊以及捉拿普通百姓。普通的百姓刑、民事案件只通過正常的司法進行處理。
負責偵察、緝捕的六扇門官校稱爲“緹騎”。由於權力缺乏限制,他們爲了邀功請賞而羅織罪名,不擇手段地擴大牽連範圍,製造的冤假錯案不勝枚舉。
趙信雖然是個五品官,但是他對李明遠可以說是敬重異常。沒辦法,誰讓人家有背景呢。
“趙大人,真是沒想到。原來這威武郡,你趙大人才是說話最好使的那位啊!跟你一比,州牧郡守之類的弱爆了!”李明遠看着六扇門強大的情報蒐集和分析能力後,忍不住感慨道。
“哈哈。哪裡哪裡,李校尉過獎了。說到底,我們六扇門也只不過是皇帝的家奴。上不得檯面的!”趙信謙虛道。
六扇門是一把鋒利的長劍,但這把劍也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可以傷人,用不好,可是會把自己割傷的。所以歷代皇帝在六扇門的態度上是異常曖昧。想用,卻不敢重要。一旦六扇門有不受控制的趨勢,皇帝就會痛下殺手,就危險扼殺在萌芽。
“咦,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倒覺得六扇門可以用四個字形容。天子親軍!相信皇上最信任的機構非六扇門莫屬!要不然也不將監督天下軍民的重任交給你們不是?”反正說好話又不用交稅,李明遠自然是撿好聽的講。一衆六扇門的巡捕被這番話吹得飄飄欲仙,感覺這位年輕校尉是如此的順眼。
與人爲善一向是李明遠的傳統美德,尤其是跟六扇門這樣強大的。逆天的機構。
趙信帶着李明遠來到客廳坐下。早有巡捕將好茶奉上。屏退左右之後。趙信摩擦着手掌,開始跟李明遠掏心窩子。
“李校尉是玉門侯的近親,想必擇日就要前往京城了吧!”趙信套話道。
“啊!”李明遠驚訝出聲。
趙信看着李明遠驚訝的表情。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官二代,這演技,絕了。其實他沒想到的是,李明遠是真不知情。什麼去京城,他壓根就沒想過這事。
“趙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李明遠撓撓腦袋,一臉茫然道。
趙信故作大方的笑道,“李校尉就不要再裝傻了,你我之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不是嗎?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說說,什麼時候押送匈奴俘虜進京面聖!”
‘押送匈奴俘虜進京面聖?”李明遠對這事一臉疑惑?
“對啊,這可是項肥差。而且有機會面聖,說不定皇上一高興,再金口玉言,就有機會留在京師,一輩子的命運都改變了!”趙信說這話時,眼裡都快冒火光了。
李明遠尷尬的笑笑,“趙大人,不瞞你說,這押送俘虜一事,我還真不是非常瞭解。而且玉門侯私下裡也沒有跟我提起過此事,所以!”
看着李明遠一臉嚴肅,不似說謊的樣子,趙信頓時有些失落。今天他擺下這麼大的場子,就是希望能夠跟李明遠把關係搞好,讓他在押送俘虜進京的時候,把自己給帶上。說不定這就是自己飛黃騰達的機會,但是沒想到人家壓根就不知道這事,那還帶個屁啊!
就在趙信悲觀失望之際,一名門口當值的巡捕走進來彙報,門外有一名玉門侯的衛士,來找李校尉,說是玉門侯有急事要找他商議,讓其趕緊過去。
“一定是商議押送俘虜的事,一定是!”原本還心有不甘的趙信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拉起李明遠就往門外趕,“李校尉,趕緊回去,侯爺找你一定是有要事相商。倘若真的是押送匈奴俘虜進京一事,還望李校尉不要忘了兄弟。你放心,事成之後。我定當重謝!”趙信握着李明遠的手情真意切道。
“好的,我知道,我明白,你放心!”李明遠被一個大男人這麼親密的拉着手,着實有些不習慣,但是又不好直接拒絕,只得違心應付道。
好不容易擺脫了趙信的糾纏,趕到夏侯勇的指揮部時,又被激動的夏侯勇來了個熊抱。這讓李明遠很有一種被沾便宜的感覺。
“匈奴人內亂?左賢王冒頓造反,率軍攻打王城?”李明遠聽到這一系列的消息時,表現的異常震驚。
“您這些消息是聽誰說的?斥候打探到的嗎?”李明遠懷疑夏侯勇是不是被人給矇騙了。
“當然不是,我的斥候雖說厲害,但是還麼那個本事深入敵後打探消息!”
“那你說的這麼肯定,該不會是匈奴人散佈的謠言吧!”李明遠質疑道。
“應該不會,這消息是六扇門的人傳過來的。想來以六扇門的本事,此事不會有假!”夏侯勇自信滿滿道。
李明遠愣住了,開什麼玩笑,六扇門的人把這消息傳給你,我怎麼不知道,我可是在那呆到現在啊,陪他們老大搞基搞到現在。竟然不着調有這回事,我累個擦!
倆人對着地圖分析了一陣後,紛紛呢覺得如果匈奴內部真的發生內槓的話,那虎賁軍乃至整個大華都是最直接的受益者。畢竟強敵一分爲二,那整個西部就成了三足鼎立的架勢。這樣的情況,任何一方都不敢輕舉妄動。當然,大華一直都是從不輕舉妄動。
“我覺得,這匈奴人內亂,對我們來說是個大好機會,要是不趁機撈他一把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李明遠咂嘴奸笑道。
“你又想到了什麼壞主意?”夏侯勇眉頭一皺,頗感興趣道。
李明遠“也沒什麼,就是給戰鬥中的匈奴勇士們扇扇風,點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