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維沒好氣的將手下訓斥一遍後,帳篷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怪異,跟大華一樣,匈奴人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也有着各自的派系,爲了利益,爲了生存,種種爭鬥也是從未停息過。眼下右賢王的一個部落被全滅,這讓三方的關係一下子緊張起來。
“烏維,你覺得這件事誰的嫌疑最大?”頭曼開口道。
一句話把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烏維的身上,所有人都期待着烏維會把矛頭指向誰!只要現在烏維輕輕一動嘴,也許匈奴的三大部落就要成爲倆大部落了。
“有能力的無非就那麼幾個!”烏維瞥了眼冒頓,一語雙關道。
頭曼聞言,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笑意。他知道烏維已經在懷疑冒頓了,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當下繼續追問道,“那烏維你覺得幹這事的是外人,還是自家人?”
這話已經問的非常直白了,言外之意就是幹着活的是夏侯勇還是冒頓啊?
此時冒頓的第一智囊木鼓打已經臉色蒼白,從頭曼剛開口時,他就感覺事情不對頭,沒想到果真是這樣。畢竟是縱橫草原數十年的霸主。頭曼除了勇猛過人外,腦子自然也是相當好使的。從一開始,他就在打感情牌,成功拉近跟烏維的關係,隨後又利用冒頓的傲慢之心,疏遠其跟烏維的關係,間接的讓烏維將視線投到冒頓身上。
從一開始,頭曼就在佈局。佈一個很大的局,也許他早就跟自己的兒子沒有感情了,如今在頭曼眼中,冒頓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條狼,一條會威脅自己王座的餓狼。就算是自己的兒子,只要威脅了自己的統治,頭曼就必須要把他除掉。
一想到屎盆子被扣到冒頓頭上所引發的一系列後果,木鼓打不禁不寒而慄,他甚至有些擔心自己等人今天能否成功回到部落了,會不會被頭曼的人半路截殺又或者在下一刻被烏維埋伏的武士剁成肉泥?
此時的冒頓也感覺到帳篷裡的氣氛似乎不大對勁,他不禁回頭看看自己的幕僚木鼓打,發現後者一臉嚴肅,深情少有的緊張。冒頓一下子感覺到大事不妙,不過作爲一方霸主,他還是很有幾分城府的。表面上依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腰間的彎刀已經悄悄出鞘,只待烏維一開口,便立刻暴起砍人!
此時的烏維也是進退倆難,他知道爲何頭曼對此事如此的關心,無非是想找個藉口收拾冒頓而已。一旦這時候自己咬緊牙關,堅稱這件事是冒頓乾的,那下一刻,頭曼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冒頓拿下。如果冒頓膽敢反抗,或者是舉部反抗的話,那自己的部落勢必要幫助王部鎮壓叛亂,到時候冒頓必死無疑。
烏維不是英雄,更不是梟雄,而是奸雄。像他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被暫時的仇恨而矇蔽雙眼。他最大的優勢就是目光遠大,有着一般人所不能媲美的城府。剛得知提鼓部落被全滅時,烏維卻是非常憤怒,但是到如今,他已經冷靜下來了,眼下他在思考的是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自己的部落接下來該往何處去。
烏維心裡也覺得此事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冒頓,但是現在想想,他又覺得頭曼也不是沒有可能。眼下左賢王部日益強大,以頭曼的性子,當然不會允許有人威脅自己。但是憑他自己的實力有很難直接扼殺冒頓。在這樣的情況下,頭曼就需要一個幫手。而自己無疑是最佳人選。但是怎麼將自己綁上他的戰車呢,最好的辦法便是製造一個本部落和左賢王部的矛盾,無法調節的矛盾,那樣的話,就算自己有心迴旋,族人們也不答應!
短短几個呼吸之間,烏維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但是他又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因爲他覺得無論自己指不指認冒頓,對部落都不是什麼好事。就算成功滅了左賢王部又怎樣?到時候頭曼捨得與自己平分草原嗎?不現實!
此時的頭曼的冒頓都在等待,等待着烏維的決斷。可以說,眼下的草原是戰是何,就在烏維的一念之間了。
“我覺得崑崙神的子孫是不會幹出如此自相殘殺的蠢事的!”烏維最終還是選擇了中立。
短短數十字,對於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無疑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冒頓和木鼓打都是鬆了口氣,不管怎樣,也算是成功化險爲夷了。
在場衆人中,最失望的無疑是頭曼了。眼看自己的計劃就要成功了,但沒想到最後關頭烏維還是當了縮頭烏龜!看到冒頓等人輕鬆的樣子,頭曼感覺自己就像吃了一個蒼蠅一樣噁心。
“烏維,就算是崑崙神的子孫,也不排除會有一些喪盡天良的敗類!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到底會是誰幹的?”頭曼注視着烏維繼續追問道。
“大單于,我想清楚了,這件事一定是那該死的漢狗乾的!等我把這件事處理完畢,一定發兵玉門關,族人的血債,要用漢狗十倍的血來償還!”烏維正義凜然的拍着桌子道。
此時帳篷裡的冒頓等人,感覺自己的神經就快崩潰了。剛剛鬆了口氣,卻又被頭曼給嚇個半死。冒頓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如此絕情,完全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但是好在烏維沒有足夠的魄力,不然的話自己等人的小命估計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一想到自己等人如今所處的險境,冒頓忍不住驚出冷汗。他是匈奴的左賢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他同樣也不想死,畢竟好日子還沒過夠呢!
“該死的老東西,你給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腦袋割下來當酒壺!”冒頓看了眼頭曼,心裡涌現出前所未有的殺機,父子間的感情就此煙消雲散。
“王爺,時間不早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等就先行告退了!”氣氛尷尬之際,木鼓打忽然起身向烏維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