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進化史很長,但人類從來沒有停止過進化。但是與過去的幾千年相比,人類的智慧不見得增長了多少……
所以唐安雖然年紀小,不過他總結了,不要把古人當傻子,他們比你精明多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飯都吃到狗肚子裡了,吃了一頓火鍋還不夠,還要再吃兩頓才肯罷休。
“老伯,你要相信我!”唐安湊着粉嫩嫩的老臉,臉上寫滿了天真無邪,如同看星星的孩子。
“我信你……個鬼啊!”顏老誠的嘴很毒,他狠狠瞪了一眼唐安才道:“郭三才這件事,我跟你回去了再算賬,現在說這件案子,我懷疑郭三才可能也摻和了進來!”
“什麼?”唐安一愣,隨即有些不敢置信的驚呼一聲,他一直沒有把目光放在郭三才身上,同樣,也沒有想過這件案子可能會跟郭三才有關。
“反正我就是這麼想的,你愛信不信!”顏老誠翻了個白眼,隨即接着道:“我活了大半輩子,半截入土的歲數了,見過的死人不少,但是就劉小龍那麼死的,還真……真是少見啊!”
“少見,這麼說你還見過?”唐安皺了皺眉,隨即又疑惑的問道。聽顏老誠的口氣,好像是知道點什麼啊!
“呵呵,我還真見過!”顏老誠一笑,臉色有些古怪。他緩緩擡起頭,眼中一片回憶的色彩,唐安不敢打斷,只是默默的看着顏老誠。
“記得……那是二十年前吧……”顏老誠拂了拂下巴上的鬍鬚,開始陷入回憶。
當年顏老誠還是個青壯年,他年輕時走南闖北,倒也去了不少的地方,有一次去了豐林府一代,遇到了一個至交好友。
那好友姓徐,喚作徐天鵬,也是個耿直樸實的莊稼漢,可是家裡窮困潦倒,天年不好,所以日子過的悽慘無比,不過他倒也有好運氣,他有一個堂兄,卻是本地有名的徐大善人,這徐大善人樂善好施,家裡也是無比殷實,不說良田萬頃,千畝倒也是不在話下。
這徐大善人對誰都不錯,對徐天鵬這個堂弟也是關照的緊。他常年在外奔波,少有回家之時,但是他一旦回來,總要找個機會與徐天鵬小酌幾杯,一來是爲了與徐天鵬閒敘兄弟之情,二則是爲了賙濟這個堂弟。
他深知堂弟日子過的艱苦,所以每次來徐天鵬家裡都會給徐天鵬一定的糧食錢帛,也是這個原因,徐天鵬家的日子也算是可以,雖然算不上小康之家,倒也是其樂融融。
所以徐天鵬對堂兄也是十分的尊敬與熱情,每次徐大善人來,他總要讓自家婆娘去外面沽些酒回來,以便能與堂兄暢飲。
可是有一次,徐大善人剛剛回家,便來找徐天鵬吃酒,這吃了不到半個時辰的酒,徐大善人突然嘆起氣來,卻是酒勁兒上來了!
“堂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還傷心起來了?”徐天鵬倍感驚奇,隨即問道。
“唉,你說,我整天累死累活,忙裡忙外,這操這麼多心,卻也是徒作嫁衣,呵……呵……”徐大善人笑得苦澀,眼眶都已是有些泛紅。
“堂哥醉了,我送你回去吧!”徐天鵬不想勾起堂兄的傷心事,卻也沒有多問,只是攙起徐大善人,卻是要把徐大善人送回家去。
“呵呵,我沒事,我自己可以回去……”徐大善人笑笑,隨即又擺擺手,踉踉蹌蹌的朝家裡走去……
徐大善人家與徐天鵬家距離不過一條街,所以最多也就是一刻鐘的功夫,徐天鵬看着徐大善人走遠,嘆了一口氣,始終是放心不下,所以他趕上去,硬是把徐大善人送回家這才又回去了。
可是這世上的事,就是那麼的離奇蹊蹺。第二天早上,徐家貼出卜告,門口掛起氣死風燈,卻是徐大善人死了!
徐大善人
生前也是對人極好,倒惹了不少周圍親鄰的眼淚,許多人念他的好,幫忙打點喪事,這走的倒也是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可是這人們數來數去,卻發現一個人沒來,這人是誰呢,正是徐天鵬!
徐天鵬聽到堂兄暴亡的消息之後半天喘不過氣來,他兩天也沒怎麼吃好喝好,心裡也是是怎麼也想不通。
他堂兄,也就是徐大善人,平日裡身子倒也不差,雖是有些發福,可也是個健壯人。可以說一無病災,二無慘禍,可是就這麼一夜之間人就莫名其妙死了,這讓他怎麼能接受的了這個現實呢!
這一夜,徐天鵬翻來覆去,思索了整整一宿。終於,他下定了決心,他決定去縣衙告狀,這堂兄之死不能就這麼算了,他一定要爲堂兄討個公道!
想做就做,徐天鵬起來只是洗了把臉,隨即頂着黑眼眶來到了衙門,他鼓起勇氣敲響了擊冤鼓,隨即便被帶進了衙門。
凡誣告者,一經查實,則與誣告罪名反坐之。徐天鵬也問了訟師,也知道這件案子若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吃板子是小,說不得還得蹲大獄,吃牢飯。
所以徐天鵬當真是鼓起勇氣來敢來衙門告狀的,畢竟徐大善人平日對他甚好,若是不爲堂兄討個公道,他這心裡也是怎麼也過不去!
就這樣,徐天鵬把訴狀給了當地縣尊,這縣尊也是感覺此事蹊蹺,所以也就立了案,也着手下衙役查辦此事,畢竟人命關天,若是不查出個所以然,一則讓死者冤屈,二者讓罪犯逍遙法外,所以縣官倒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不過這說是查案,可是一來二去,已是十多天過去了,這十天的功夫,卻是沒有半點線索,案子陷入了僵局,而徐家人也不幹了!
自古說的是死者入土爲安,此時雖然不是六月天氣,可是放上十天,這屍體也必定會發臭了,所以徐家人幾次催促,卻是着急要把徐大善人安葬下土。
縣令也是倍感頭疼,可是卻是毫無線索,他隱隱覺得這徐大善人的弟弟徐二公子有些古怪,可是卻又不好下手,因爲徐二公子也是有功名在身,雖不在官場走動,可是同年好友中卻有不少在府州做官,這於情與理,都沒辦法刑訊逼供,所以縣令實在是左右爲難……
因爲徐天鵬上報官府,使得堂兄無法入土爲安,所以這四鄰八坊的百姓也在一夜之間對徐天鵬的印象差了起來。
有人說他忘恩負義,有人說他沒事找事,總之謾罵的話是一句接一句的傳到了徐天鵬的耳朵裡,縣尊大人壓力山大,可是他又何嘗不是!
就這樣,徐天鵬在苦惱中苦苦難眠,可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徐天鵬做了個夢,這是個什麼夢呢,這是個講述了徐大善人的死因的夢!
徐大善人託夢,將自己的死因一一敘述給了徐天鵬,直把徐天鵬聽得淚流滿臉,啜泣不止。一大早,徐天鵬又去了一趟衙門。
這一次,他是信心滿滿;這一次,他是斬釘截鐵,再不給自己留後路了。找到縣官之後,他將夢中種種述與縣官。縣官也是倍感驚奇,但是夢這種事情荒誕無稽,但是這亡者遺願又實在是不太好說……
眼看此案陷入絕境,縣官也是大爲糾結,若是貿然驗屍,則有侮辱死者之嫌,而他作爲一方父母官。代天巡狩一方,也需要盡職盡責,所以仕途與公平之間,他需要做一個決斷了!
思前想後,縣官最終是決定是賭上一把,他帶手下一班衙役來到了徐家,隨即又仔細詢問了徐二公子以及徐大善人的老婆徐王氏,確定這屍身是嚴加看管,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他才淡淡的笑了。
他命人將買來的老醋在靈堂之中燒開,爲了避免空氣散出去,更是將門戶鎖的嚴嚴實實,然後衆人就掩着口鼻,靜靜的等待着。
徐二公子與徐王氏也是好奇,不過他們卻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們自認爲自己做的是天衣無縫,所以一個個神態自若,並無忐忑之意。
眼看着就是半個時辰過去了,這屋裡的醋味是越來越濃,嗆的衆人是咳嗽不已,但是縣官就是不說停下的話,只是默默盯着徐大善人的屍體。
其實他也是內心忐忑,不過沒有選擇讓仵作驗屍,只是選擇了一個比較穩妥的方法,但是這法子太過於穩妥,卻導致效果不明顯,不,是全然沒有效果,所以他也是咬着牙默默的等待,希望時間可以給他答案。
一個時辰過去了,但還是沒有一點效果,等了這麼久,縣官坐不住了,徐二公子也等不住了,就在縣官准備放棄的時候,這屍體動了,是的,這屍體裡開始有了動靜!
衆人驚疑,縣官卻是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意來,他命人加大力度,又架起了一口鍋,硬是又煮起了一鍋老醋。
此時徐二公子與徐王氏也是坐不住了,他們沒有想到縣官竟有如此能耐,竟然能發現屍體有端倪,所以徐二公子開始站出來勸阻縣官,希望縣官不要再折辱死去的兄長,只說這一身醋味讓徐大善人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云云……
但是此時的縣官早已是打定主意,他看穿了徐二公子的陰謀,並不搭理徐二公子,眼看徐大善人屍體內的動靜越來越大,徐二公子臉色也是愈發蒼白,但是他無法阻攔縣官,只能默默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就這樣,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徐大善人的肚子越來越鼓,最後砰的一聲,肚皮炸開,從裡面鑽出了一條七寸大小的毒蛇來。
眼看這毒蛇鑽出徐大善人的屍身,徐王氏首先站不住了,她慘笑一聲,隨即又昏死了過去,再看徐二公子,也是面色慘白,卻是不得不伏法了!
之後,縣官開始仔細查探,又幾次詢問,終於二人認罪招供,此案終結。你道如何,原是徐大善人久不歸家,這家中僅有徐王氏獨守空房,這徐二公子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勾引嫂嫂,而徐王氏更是一拍即合,與小叔勾搭成奸,行了那苟且之事來。
所謂紙包不住火,古人誠不我欺,這一兩日、三日月的功夫,終究是被這徐大善人給發現了。不過礙於家醜,他倒也是無法與他人訴說,恐怕有敗徐家門分。
但是自古又有云,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這忠厚老實的許大善人,終究是死在了自己的兄弟與妻子手中!
那夜徐大善人醉酒回家,雖是沒有打罵徐王氏,但也少不得跟徐王氏臉色看,徐王氏心中惱怒,遂與小叔生出毒計,將一隻毒蛇,順着徐大善人的咽喉灌了進去,所以這徐大善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既無外傷,又無中毒跡象,只是腹中已是空空如也,被這毒蛇吃了個乾乾淨淨。
也是死者有靈,託夢與徐天鵬,這才使得縣官有了下手之法。他深知驗屍的壞處,第一是破壞屍體,使得死者無法安息,第二使得死者家人無法接受,所以他果斷利用毒蛇習性,將帶有強烈刺激性的醋在房間裡煮沸。
蛇的視力不好,但是蛇的嗅覺極強,它的味覺器官極其敏感,而人的七竅是通的,所以這味道也能鑽進徐大善人的屍體,最後達到刺激毒蛇的效果。
但是屍體的密閉性比較強,所以這刺激味也是很難進入屍身,所以需要大量時間才能使得毒蛇感應,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縣官的努力最終也是達到了效果,毒蛇受不了這老醋刺激,最終是破肚而出,使得這件疑案水落石出!
人心生一念,天地皆悉知,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失!
縣官奇思妙想,徐天鵬靈異通神,終於使得徐大善人大仇得報,令人拍案叫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