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微臣做什麼,微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到皇帝的表情有些不善,唐安馬上拍拍胸脯站了起來,義薄雲天的一塌糊塗,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就有多忠心呢……
皇帝嘴角一抽,心裡也是火又蹭蹭蹭的往上冒。他強忍着內心的怒火,隨後又道:“還用不着你赴湯蹈火,朕問你,軍器監的火藥現在有多少?”
“回陛下的話,現在軍器監裡一共有震天雷三千三百箱,合計四萬餘顆!”
唐安一愣,隨即又不假思索的道。雖然這段時間他沒有去過軍器監,但是每隔一段時間,軍器監的副監會將各種報單送到他手中,所以軍器監中有多少炸藥他是十分清楚的。
“四萬餘顆,唔……應該是夠了……”
皇帝拂了拂鬍鬚,隨即又點了點頭。四萬顆委實不算少,一顆都能造成不小的傷害,這四萬顆一起放,可能效果不見得比原——子彈差多少……
“唐大人,敢問這震天雷是何物?”
就在此時,一個老頭兒顫顫巍巍走了出來,他很是疑惑,看唐安的目光也是頗有些憎惡。他姓曹,是當朝國舅,也是一名大儒。而他的孫兒就是崇拜唐安到膜拜地步的曹睿……
“震天雷者,威震八方,若有宵小敢犯我大興,震天雷可讓他們有來無回!”
唐安打了個哈哈,隨即又敷衍了兩句。震天雷是大興的秘密武器,皇帝都沒有說公開的話,那他也不能說出口。
到目前爲止,見過震天雷的人不過寥寥數人,而軍器監裡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因爲是分工合作,所以每個人都只會做自己的工作,每一道工序都是單獨分離的,所以除了包裝的人知道自己手裡的東西是震天雷!
然而這玩意兒也不存在被人帶走的可能,因爲每一個震天雷都是有其序列號的,多少隻就是多少隻,這是在一開始做的時候就確定的,一旦少了那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一開始也有人想把這玩意兒帶出去,然而自從帶出去的那人被唐安活剮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動歪心思了,殺雞儆猴的效果永遠都不會臺差。
不過光搞嚴打這一套也不行,所以唐安又跟皇帝打商量,給軍器監工匠的待遇是無比優厚,每個人都有着跟唐安差不多的俸祿,當然了,唐安還從來沒見過自己的俸祿長什麼樣……
“唐大人莫不是在敷衍老夫吧!”
對於唐安的回答,曹國舅顯然有些不太滿意。然就在此時,皇帝又輕咳一聲:“唐安,退下吧……”
皇帝開口唐安也是不由鬆了口氣,他最怕跟這種半天喘不上一口氣的老頭兒瞎掰,他挨兩句罵沒關係,可是這老頭兒要是被他氣死那可就麻煩大了……
之後又是激烈的辯論,兩幫人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而唐安則是摸出幾個果脯靠着柱子看熱鬧。
不得不說,朝堂是一個百花齊放的地方,一幫文臣張口就是之乎者也,顯得很是文雅,而武將則是不一樣,他們張口就是放粗。
還有幾個口音特別重的,張口你老母閉口龜孫兒,氣得幾個老頭子是直往嘴裡倒藥丸,磕起藥來……
還有一些像唐安的牆頭草就是看熱鬧不說話,稍微好點的閉目養神,還有幾個跟唐安交
好的勳貴則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時不時挑起一兩個熱門話題,讓文武雙方鬧得更加不可開交!
皇帝心如亂麻,聽着下面火藥味越來越重,他終於忍不住了:“夠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微臣萬死!”
聽到皇帝都怒了,下面的臣子也是一個個跪了下來。皇帝看了一眼滿地後腦勺,隨即又無奈的揮揮手:“退朝!”
說是退朝,但皇帝還是留下了幾個人,比如說壽靖王夏且,他的親兄弟忠王,以及曹國舅,還有龍武大將軍皇普泰。
“唐安,你也留下!”
就在唐安準備往東宮溜的時候,皇帝清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然後……唐安就跟着一幫朝廷重臣來到了御書房。
打仗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這關係到很多人的利益,第一個問題就是糧草,第二則是兵馬,而去年剛剛經歷了一次大仗的朝廷想出兵實在是不是一件明智之舉,所以很多文官都是抱着議和的態度!
“哈察兒大軍揮師南下,如今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不知衆愛卿可有良策?”
對皇帝來說,御書房中的這幾個人不僅是他的智囊團,而且也是大興高層的幾大代表,他們代表的利益跟他是一致的,他們的想法直接決定了大興的走向!
“陛下,去年我們與反教賊子在南國血戰良久,國庫已然空虧,想要跟哈察兒打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依老臣愚見,不若與哈察兒議和,量我大興之國力,結與蠻族之歡心!”
曹國舅是個妥妥的投降派,他很悲觀,總是覺得這一仗打不得,若要打,那大興必會敗,敗了就會被滅國,滅國之後又滅種,滅種以後就沒了……
總之,曹國舅很絕望,他覺得議和是唯一的出路,若是不議和,那大興的末日就要來了,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曹大人此言差矣,如今哈察兒南下,致使我大興生靈塗炭,百姓受苦,如此國仇家恨曹大人爲何不見,曹大人不是自恃爲儒門大聖麼,曹大人你心中的仁愛難道只能放在這幫蠻族仇敵身上?”
忠王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忠王雖是看不慣他的兄長做皇帝,但是非他還是能分的清的。
他很看不起曹國舅的貪生怕死,對於兄長的一再妥協也是頗看不上眼,所以他一直想着取而代之!
“你……”
曹國舅氣的嘴皮子都直哆嗦,然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忠王年齡要比他小上不少,然而對他的態度卻是惡虐至斯,怎麼能讓他不惱?
“夠了!”
皇帝聽不下去了,這兩個人剛剛在朝堂上就在吵,來到御書房都停不下來,當真是讓他頭疼。
“皇普泰,你跟朕說說,若是讓你領兵出征,你可爲朕禦敵將哈察兒殺出關外?”
打仗是需要成本的,能不能打得先評估一下,若是一窩蜂往上湊,那個叫小學生打羣架……
“這,陛下,臣……臣……”
皇普泰滿頭大汗,然而卻不不知道怎麼跟皇帝說。說實話,他不是一個怕死的人,只要皇帝一句話,那他義無反顧不死不休,但要說有幾成勝算,他也是不好說。
“陛下,臣有話要說!”
就在此時,唐安站了出來,他看了一眼
御書房中的幾個老傢伙,隨即又嘆了口氣:“陛下,請允許臣講一個故事……”
在華夏曆史上,有波瀾壯闊的盛唐,有繁榮富甲的兩宋,然而還有一個二百七十六年的漢家王朝寫下了一篇不朽的史詩!
在那個王朝,有太祖皇帝勵精圖治,敢殺貪官敢治貪官,有史書載,一年殺過的官員比進入朝堂的還要多……
有那麼一名不肖子孫,聽信讒言,使得數十萬漢家兒郎戰死沙場,然而這個王朝寧死不屈,誓不投降,用血性與韌性將敵人殺退!
有那麼一名末代皇帝,吊死煤山,死守他教下的土地……
無漢唐之納貢,無兩宋之歲幣。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雖然它在歷史的長河中曇花一現,然而它刻下的不朽詩篇讓後人傳頌,流芳百世而不絕!
聽到唐安講完,曹國舅也不吭聲了,至於皇普泰更是臊紅着臉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臣請戰,縱然身死,亦不願留下個懦夫的罵名!”
“老臣雖六十有五,然餐食鬥米斤肉,願披甲爲陛下分憂。”
此時壽靖王夏且也是跪了下來,唐安的話讓他大受震動,心中不由戰火飛揚,卻是也想出徵爲戰。
“臣弟請戰!”
沒有什麼豪言壯語,忠王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然而決絕之意卻是不言而喻。
“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
唐安淡淡一笑,卻是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曹國舅,這句話出自儒家經典,對於曹國舅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此時在他聽來是那麼的陌生……
“那便戰!”
皇帝一笑,隨即又深深看了一眼唐安。不得不說,唐安總能給他帶來意料之外的欣喜,這一次,唐安用自己的方式說服了所有人,也讓大興擰成了一股繩!
打仗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要準備的東西有很多。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然而此時快到了春種之際,徵收糧草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解決三個問題,第一,流離失所的百姓;第二,糧草的徵收;第三,兵源!”
唐安看着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他說的這三個問題都很要命,特別是最後一個,出兵可以,但是出哪裡的兵呢……
拱衛帝京的有十二衛,合計二十四萬,至於北方長城關則是有三十萬大軍,然而此時恐怕已經沒有那麼多兵馬了,畢竟哈察兒不是吃素的。
其次就是遍地流民,如今哈察兒連破數城,百姓流離失所,如今雖是初春,然而北方依舊寒冷,這數十萬流民飢腸轆轆,只怕又是一件大麻煩!
“那唐大人有何高見?”
此時此刻,御書房中再也沒有人敢小看唐安了,唐安的表現讓在場的人都是耳目一新,因爲唐安的分析能力實在是太強,不但是面面俱到,而且講的十分透徹!
唐安淡淡一笑,隨即又對着忠王拱了拱手,他輕輕嗓子,卻是又自信的道:“流民之中的青壯年可以應徵入伍,有國仇家恨,他們會更加驍勇,其次就是這一戰的關鍵——震天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