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趙清河是個文雅的人。但是隻要是人那就是有脾氣的,就算是兔子急了也會跳牆啊,所以趙清河有情緒唐安很理解,而且十分理解……
“這……這可怎麼辦啊,你賠,今兒個你必須賠,不賠……不賠你就別想出我趙家的門!”
趙清河看着被唐安毀掉的畫,眼角涌出悲傷的淚水。他畫這副畫真的是廢了老大了的力氣,可是這唐安一來畫就被毀了,他實在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有辦法,有辦法,相信你唐大哥,哥幫你分分鐘搞好了!”
唐安擦了擦額頭的汗,隨即又賠起笑臉。說真的,他還是頭一次見趙清河發火,而且是發這麼大火。不過這事兒畢竟是自己理虧,而且看趙清河跟他在這兒鬧,鬧得他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了……
“怎麼賠……”
趙清河不依不饒,只是定定的看着唐安,一雙眼睛寫滿了不信。說實話,他還真不信唐安能讓這副畫還原……
通過這段時間的交往,趙清河也深刻認識了唐安,從一開始的盲目崇拜到現在的悔不當初,想起來都是淚。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爲唐安是個豪放不羈的豪俠,可是漸漸的他就發現,這貨根本就是一個人渣敗類,典型的混混。
“你行不行啊?”
“行啊,怎麼不行啊,這個……這個……有辦法了!”
聽到趙清河的質疑,唐安猛地皺起了眉頭。他覺得自己彷彿受到了侮辱,因爲趙清河的目光太具有侮辱性了。這擺明了是對他不信任啊……
“來人,唔,算了……帶我去廚房。”
唐安很難跟趙清河解釋2B鉛筆是什麼,所以他只能自己去廚房找個灰質玩意兒,再怎麼着也得做出個能寫能畫的東西。
“看到了吧,沒騙你吧,畫出來了吧?”
沒過多久,唐安就做出了一支鉛筆,並且開始修那張畫。他畢竟是一個優秀的文藝工作者,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出了一隻鉛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副畫還原了回去。
他讓趙清河見識到了素描的藝術,也讓他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是唐安,也不是所有人都懂素描。
“唐大哥,這……這是什麼筆,這又是什麼畫法?”
趙清河還真是頭一次見這種筆法,而且這種筆法當真是太神奇了,一副失敗的畫又被唐安巧奪天工給改回來了……
“這叫素描,是一種蕃國技法,雖然少了意境,可是貴在真實。所以也有一定的可取之處,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當然了,你得交學費。”
唐安一臉得意,卻是又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敲詐之意不言而喻。懂得多一點,生活精彩一點,他覺得自己的素描技術會給自己帶來一定的收入,前提是趙清河願意花錢……
“咳,唐大哥,你今兒個找我來有什麼事兒呢?”
趙清河咳嗽一聲,卻是將手中的畫重新捲了起來。他對於這種奇-淫技巧只是略微感到好奇,要是隻有花錢才能
滿足這份好奇,那他寧願不好奇。
“你不考慮一下嗎,我學費不貴的,而且這只是最粗淺的功夫,要是學好了素描,那一定有大用的。”
唐安有些不甘,最近生意不怎麼好,他覺的自己應該節源開流另尋一條財路,而趙清河就是個不錯的選擇,所以他很想給趙清河當家教,賺點外快……
“哈……唐大哥,你餓不餓,不對,你渴不渴,要不來喝點茶吧!”
趙清河打了個哈欠,隨即又端起了桌上的茶壺爲唐安斟了一杯茶水。對付唐安這樣的無賴,他覺得還是需要無賴的招數,不然他太吃虧了……
眼看趙清河是沒有一點學習的慾望,唐安也是不由嘆了口氣,這門生意就這麼吹了,精神不好,心情也就不好了,他喝下茶水,隨即又淡淡的道:“今天找你的確是有件事兒,恐怕青城要變天了,趙家何去何從呢?”
“趙家一直都會在青城,無論什麼時候!”
趙清河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唐安要說什麼他已經明白,不過他的態度依舊是沒有改變,或者說趙家從未改變。他們趙家該怎麼樣還怎麼樣,他們以前怎麼樣,現在依舊是怎麼樣……
“我明白了!”
唐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緊接着他又笑了起來。他飲下那最後半杯茶水,心中滿是冷冽與苦澀。
……
“梆梆梆……梆梆梆……”
青城的大夜,向來是寂靜的,只是在這一夜,許多人被莫名其妙的木魚聲所驚醒,夜的寂靜也被打破……
“梆梆梆……”
青城縣衙,年久失修,自打唐安上一次燒了這裡之後就沒怎麼修過。本來林仕元是要修的,可是他死了,所以這縣衙依舊是那副模樣,破敗不堪。
這個破敗的縣衙裡,沒有一點燈影,可是在裡面,卻一直有木魚聲從裡面傳來,迴響青城,不絕於耳。
初夏的夜,是燥熱的,所以想睡個好覺,倒也不是那麼容易,好容易睡着了,這“梆梆梆”的木魚聲,又讓人不得安寧。
“這青城的天,真的要變了啊!”
一聲嘆息從青城的某個角落裡響起,不過一瞬,隨即大夜又平靜了下來,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娘,娘,剛剛你聽到了嗎,有人說話呢!”
“閉嘴,快睡覺去!”
在那縣衙下面的宅子裡,還亮着的燈光在幾乎在一瞬間同是熄滅,只光灑下,月朗天際,只是在遠天,有些黑壓壓的烏雲飄來,如同瓦礫般的烏雲,讓人壓抑。
百姓們忙了一天了,在這正是農活忙碌的時節,睡眠無疑是最重要的,這似乎停不下來的木魚聲,終於惹怒了一些百姓,他們大半夜的,也不躺在炕上睡覺,窩着一肚子的氣,就朝着木魚聲發出的地方去了。
“誰這麼缺德,大半夜的,幹啥,這是要幹啥!”
“誰,裡面是誰,有病嗎,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
走了半天,百姓們終於是走
到了發出聲響的地方,不過當他們看到這地方是縣衙的時候,百姓們又尷尬的站在了一起。
“這……”
百姓們無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這裡畢竟是官衙,若是貿然闖進去到底不好,他們只是斗升小民,自是不敢擾了縣太爺的休息,可是他們自己也是休息不了,這就很尷尬了……
“大老爺,草民有冤情!”
縣衙外,一個眼珠血紅的百姓大吼着,慷慨激昂,卻是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一旁的幾個雖然沒有說話,也是頂着通紅的眼圈,臉色頗不好看。
“梆梆梆……梆梆梆……”
縣衙內,木魚的聲音沒有停下,不緊不慢,還是那麼敲着,外面爲首的那人實在是受不了了,一腳踢開外面的大門,隨即朝着縣衙走去,後面的幾個百姓一咬牙,眼看這門都已經被撞開了,索性也都提着燈籠跟了進來。
“嘶……”
一陣風颳過,每個人都清醒了過來,那縣衙裡漆黑無比,看起來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木魚聲,在破門而入的那一刻,終於停了!
“這……”
爲首的漢子瞪大了眼睛,此時哪裡還有半點睡意,其他的人,同樣也是消散了倦意,一個個額頭起了汗水。
夜本來就是寂靜的,只是人打破了原有的平靜,映着昏黃的燈籠,那縣衙前的石板上,突然出現黑壓壓的一片,仔細一看,那黑壓壓的東西,迎風而起,讓人不寒而慄,那石板上飄起的,是無邊的頭髮,而在那石板上,也是滿地髮絲,就如同,是突然從地裡長出來的一般......
燈光下,頭髮漆黑一片,密密麻麻的,隨風一動,在地面上,隱隱約約還有些黑紅的東西。
百姓們嚥下口水,大氣也不敢喘,腿肚子卻一個個的發軟起來……
“譁……”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只是一瞬的功夫,縣衙起了大風。這燈籠只是一瞬的功夫,莫名其妙的全部都滅了。
“梆……梆……梆……”
木魚聲再一次響起,只是與上一次相比,節奏慢了許多,百姓們被風一吹,額頭的冷汗都落了下來,眼看着這地方古怪詭異,他們手中的燈籠也滅掉了,誰還敢留在這個破地方?
“鬼……鬼啊!”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百姓們如同無頭的蒼蠅,開始瘋狂的跑起來,憑藉着黯淡的月光,一個個都朝着門的方向摸去,慌亂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一件事的發生。
縣衙的門,打開了……
“轟……咔……轟……”
一場暴雨,一部雷雲,正式迎接起大夜,這是夏日的第一場暴雨,落滿青城!
“呴......呴......”
金雞報曉,在一場雨後,啓明星升起,青城,也終於迎來了遠天的大日,在這古老的南國大地,府州的一個不起眼小縣城裡,出現了第一道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