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裡,段重則是帶着蕭北平瀟灑的逛着窯子,下着飯館,生活好不愜意,絲毫沒有管其他任何事情。以至於這幾日南京城中大大小小的飯館全部給逛了個遍,便是秦淮八絕也給吃膩了,最後反而返璞歸真的回到了腹中吃樓外樓大廚做的東坡肉了。
這幾日素兒變得有有些不同尋常了起來,竟然跟着樓外樓的廚子開始學起了做菜。這對段重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起碼近期不是一個好消息。如此溫婉賢惠的素兒做起菜來卻體現出了巨大的反差,這讓段重情何以堪?
所以每當面對着素兒做好的一大堆飯菜,段重只能嚥着苦水吃了下去。當然,值此危難的時刻段重是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好兄弟蕭北平的。所以這兩日經常喊着蕭北平來府上吃飯。吃了兩次之後,蕭北平便每每找藉口不來了。段重除了表示對蕭北平的嚴正鄙視以外,倒也無可奈何。
而這幾日以來樓外樓的翻修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段重還特意想出了些新花樣,想必再過個十天左右重新開業的時候又會給京城裡的官老爺們帶來不少的驚喜。而最爲苦命的朱思文依然每日在青樓中沒日沒夜的督促着工人們幹活。這秦淮河邊寸土寸金,想要再盤下一塊土地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只能重新裝修。幸而這盤下的樓子雖然內部被燒得七七八八,但是架子卻是出奇的結實,不用重新蓋樓,只需要加固一下即可。如此算算倒是隻用延遲一個月左右的開業時間,倒是跟這大梁的皇帝老子大壽的時間差不多。
這些日子蕭北平也沒有忘記提醒段重自己的老子要過壽的事情。所以段重也趁着人閒,好好的籌劃了一番。起碼這青樓裡閒着的姑娘們段重可是一直花銀子養着的。
青樓裡共有百來位姑娘,姿色雖然參差不齊,但總是有些面容姣好,有挖掘潛質的。段重先是選出了十二個會不同樂器的女子,什麼琵琶、古箏、簫、笛子等一樣尋了一個,組成了一個組合——“女子十二樂坊”,專門請了樂師每日教着。然後段重又親自挑了幾首曲子,段重自己唱,讓樂師把曲子給寫下來,再交給青樓裡唱歌好聽的姑娘們。什麼《甜蜜蜜》、《卡門》、《愛情買賣》不論雅的俗的統統都教。當然段重還不忘改頭換面把這些歌曲包裝一下。譬如說《甜蜜蜜》喚作《滿宮樂》,段重解釋爲後宮佳麗們對皇帝陛下的無限歡愛,其樂無窮;《卡門》喚作《讓我常駐你心田》
總而言之,段重利用這段空閒時間,極力挖掘這些女子的才藝和修養,力求她們做到像段重上輩子日本一位愛情動作片女演員一樣德藝雙馨。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的,這可是相當於軍事機密的大事情,當然不能泄露出去,就是蕭北平也不能知道。
期間,段重還接到了幾封信,而這幾封信都着實出乎了段重的意料。這第一封信是段重的師傅董大學士寫來了,信中表達了對自己愛徒的思念,並且暗示自己想趁着自己有生之年回大梁看一看,當然,說到底還是打着道大梁來看段重的目的。董大學士要來?這還了得?若是真的來了,自己在太學中的一番扯淡之談,在醉紅樓的一番詩詞賣弄,可是都打着董大學士的名頭,這不就要露餡了麼?所以急急忙忙的寫了一番長篇大論回覆了回去,表達了自己對恩師的想念之情,同時表示此刻政局動盪不安,南樑北樑時刻可能翻臉大打出手,而恩師作爲天下仕子歸心的決定性人物,一旦到了樑國便再難回去。信末還不忘狠狠的拍了一通恩師的馬屁,這才抹掉額上的冷汗封號信封,命人加急的送回大理。
這第二封信來自自己的皇帝老子。心中言辭關切的問候了一下段重的生活境況,並表示希望段重多學習一些大梁的治國之策,切勿丟了大理的顏面。當然這只是官方的話語,後面還蓋着自己老子的玉璽大印。而在這封信中海夾着一層小紙,這是自己的母后宣妃娘娘寄來的,言辭之中都是對自己兒子的思念和關切,叮囑着段重注意身體,看了之後段重着實極爲感動,分別給自己的老孃和皇帝老子回了一封。
而這第三封來信便有些值得玩味了。寫信的人是蕭崢嶸,北樑的大皇子。段重這幾個月來在南樑可以說得上風生水起,又是封了伯爵,在太學之中的一番慷慨言辭又在仕子之中流傳開來,風頭之勁,幾乎無人能及,所以消息傳到北樑去也是極爲正常的。信中蕭崢嶸懷念了一下昔年在大理的愉快生活,又講述了自己的一些近況,無非是一些軍營生活,信末又表示出了對段重的邀請,歡迎段重前來北樑。並且還隱隱暗示段重若是來的話,待遇絕對不會比在南樑差。
看完蕭崢嶸的信,段重摸了摸鼻子,典型的爭風吃醋表現。這南樑北樑爭爭咱們董大學士便也罷了,便是連他徒弟也要爭上一爭。
段重掐指算了一算時間,自己到南樑已經差不多有四個月的時間了,從杭州的暗殺開始,自己壓根就沒有消停過,看來還真是一個勞碌命、賤骨頭。
——————————————————————————————————————這是府尹徐煥祥大人審問沈氏過後的第六天,也便是當日過後第二個上朝的日子。段重起的不晚,踏出房門的時候太陽還有些東斜,風中還夾着一股寒意。段重並沒有尋思着去做什麼,而是靜靜的坐在小院裡喝着酒。
與段重相比,有些人起的可是要早得多,因爲這是上朝的日子,也是滿朝文武最爲辛苦的日子。所以段重起牀的那個時辰,這朝廷的官員們已經下了早朝,坐着馬車在回府的路上了。而在道路上還有一列馬車可是比其他朝中大員要行的急,直接向着文淵伯的府上行駛了去。這是蕭北平殿下的馬車。
當蕭北平抹着額上的汗水神色焦急的往院子裡敢的時候,段重則是在院子裡悠閒的喝着酒,向着蕭北平招了招手。
“你還真是神了,今日早朝府尹大人果然向陛下提及了此事。”
段重問道:“情況如何?”話語之中並沒有太多的吃驚。
“府尹大人只是奏了總督大人的公子操縱沈家生意的事情,並且沈家有大量銀子款項通過廖敘林的手轉到不知何處,雖然並沒有跟總督大人扯上關聯,想必也夠讓他吃一壺的。父皇聞之大爲震怒,已經命人去杭州將總督大人喚回面聖了。”
段重笑了笑:“你父皇是個聰明人,之前想必府尹大人已經密奏過了,今日不過是演演戲罷了。不然你也不能這麼早的下的了朝跑到我的府上來喝酒了,應該還在朝上聽你老子訓斥纔是!”
蕭北平一愣,想到自己的父皇今日的震怒的確有些過於鎮定了些,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卻聽段重繼續道:“我的人在杭州的時候,在暗中遇到一夥人,他們也在監視着江南的一舉一動。只是這夥人來路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你弟弟那邊的人,所以我懷疑是宮裡的人。”
蕭北平捂住了嘴巴:“你是說?”
段重點了點頭:“你老子很聰明,起碼比你要聰明得多。所以我覺得,他是在看着你們倆兄弟鬧騰,至於原因,我不清楚。”
蕭北平有些心悸,若是真如段重所言,那自己不就如同扒光了衣服站在光天化日之下麼。不過幸好自己一直都在宮中乖乖的當着孝子,也並沒有像自己二弟一樣經營自己的勢力。
段重繼續道:“你弟弟在你不在的兩年當了監國,對你來說是好事也不是壞事。當監國的這段時間,他有足夠的時間來經營自己的勢力,但同樣,你的皇帝老子雖然臥病在牀,但並不代表他的眼睛是瞎的,總是能夠看到一些事情,看到某人的野心,至於看到了多少,我不得而知。”
蕭北平點了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那你?”
段重擺了擺手道:“我你自然不用擔心。你要相信我的人都是最專業的。”
蕭北平無奈苦笑兩聲:“只要你不被發現就好。”
段重笑道:“這是自然。你二弟想必不會蠢到去你老子那你揭發我的地步。當然這些事情並不是主要問題。你現在或許應該想想你老子的大壽該要如何度過,而我則要好好考慮一下如何迎接二皇子殿下的盛怒了!”
蕭北平愣了愣神,卻聽到段重無奈的搖着頭道:“二皇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啊!”說罷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我可是替你賣命的,所以你可不能虧了我。五萬兩銀子,三天後送到我府上來,就這麼定了!賣命的銀子,你可不要捨不得!”
蕭北平傻眼了,怎麼又輪到自己掏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