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韋志高老爺的遊船之上出來了之後,段重並沒有選擇回去。因爲此刻段重的腦海之中有許多事情需要去想!而且這些事情,還都很麻煩。杭州西湖邊的夜景也是不錯的,只是這太晚了,總會讓人覺得有一些冷清!段重摸着鼻子在西湖邊坐了下來,雖是初夏,但是這深夜所吹來的晚風依然是帶着一絲寒意!
然而正在段重沉思之際,蔣明辰的身影卻是出現在了段重的身邊,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小主子,剛剛得到消息,我們在江南的商鋪被官兵連夜給查封了!”段重聞言卻是頓時愣住:“查封了?這是怎麼回事?誰敢有這個膽子?”段重在江南的生意都是季無常來打點的,其中一大部分是接手沈家的生意,段重並不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季無常也不是,所以這所接手的生意中自然是有一些見不得光的,若是被官府查出來,絕對是要查封的,可是這陳唯一總督大人在此,誰又敢觸段重的眉頭呢?
蔣明辰嘆了口氣說道:“據說是江南總督陳唯一大人親自帶兵給查封的!還抓了十餘名掌櫃,說是要親自提審!”段重聞言皺了皺眉頭,忽而想起來這陳唯一似乎是真的叛變了!只是段重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陳唯一竟然毫不猶豫的叛變了過去,而且還叛變的如此徹底,竟是絲毫不留一分一毫的情面!這韋志高韋老爺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竟然足以讓陳唯一大人如此倒戈?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幸而這陳唯一總督大人雖然知道自己在南樑有一座基地,但是並不知道基地在何處,不然的話這“雪夜鳳凰”的山谷恐怕也要遭到圍攻的!段重雖然現在有些實力,但是段重也明白一個道理:胳膊再粗,也是擰不過大腿的!而現在段重的勢力跟官兵相比,顯然就如同胳膊跟大腿一樣!
毫無疑問,陳唯一總督大人之所以會如此做,是在韋志高老爺的授意之下的!這韋志高之所以會這麼做,很顯然是使用了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只要段重選擇了和韋志高老爺合作,那麼這些生意自然是會回到段重的手中,但是如果段重拒絕了,那麼韋志高老爺必定也會給段重一個沉重的打擊!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因爲段重自己都不相信韋志高老爺能夠憑藉着嘴巴來說服二人合作,所以這兩手準備是要做的,胡蘿蔔加大棒也是很有必要的!陳唯一大人對於段重來說,原本是極爲重要的一個人物,因爲這是段重在南樑朝中的棋子,也是“雪夜鳳凰”政治機關的靈魂人物,但是此刻卻已經反叛了出去,這無疑給段重以及“雪夜鳳凰”帶來了極爲重大的打擊,但是眼下段重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收拾好眼前這個爛攤子,其他的事情要統統拋到腦後!
段重吸了一口氣,卻聽蔣明辰繼續說道:“因爲事發突然,陳唯一大人又是自己人,所以‘毒匕’並沒有做出反應。但是此事茲事體大,被查封的商鋪足有十餘家,每停一日,便會有數萬兩銀子的損失,眼下糉子已經回去探查具體情況了,至於具體如何安排,還要等着小主子你來下令!”
段重先是愣了愣,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後露出一絲笑容,站起身子拍了拍蔣明辰的肩膀說道:“這件事情你們做的都不錯!這事情的確發生的有一些突然了!不過既然發生了,咱們便好生應對便是!”說罷拍了拍屁股,“走,去總督府上坐一坐!”
蔣明辰聞言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了段重的身後!說實話,這杭城本來便不大,加上兩人如同鬼魅一般的行走速度,不出片刻時間便已經來到了總督府外!這總督府之中燈火通明,與周圍的一片漆黑呈着截然不同的態勢!而這總督府門口還森然羅列着幾十名官兵,氣勢頗足!段重吸了一口氣:看來這總督府今晚還真是一個不眠夜了!
段重倒是沒說什麼,直接上前走到這總督府的大門口,此時此刻,段重也沒有必要隱藏自己身份了!看着段重走了過來,早有官兵橫身擋在門前,看見段重的打扮,原本凶神惡煞的模樣頓時收了回去,變成了一張笑臉說道:“是段皇子吧?”見段重點了點頭,這才急忙繼續說道:“大人有吩咐,若是殿下來了,直接進去便可,大人在大廳候着呢!”說着讓開了路放段重進了屋子!段重則是摸了摸鼻子,無奈的搖了搖腦袋:看來這陳唯一大人早就知道我今晚會來找他了!也不多想,直接挎着步子走進了這總督府之中!
這總督府大的院子,段重來過了許多次,自然是熟悉無比,只不過這一次進來,卻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段重徑直走到了大廳之中,這廳中站着幾個官兵,而江南總督陳唯一大人正坐在廳首不緊不慢的喝着茶水!看見段重邁着步子走了進來,卻是急忙起身,站着看着段重,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偏偏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愣了半晌,卻是擺了擺手,示意身旁的幾名官兵退下,頓時大廳之中只剩下段重跟陳唯一總督大人二人而已!至於蔣明辰,則是在總督府外壓根就沒有進來!
段重看到這官兵都退下了之後,則是徑直走到客席的首座之上,看着有些失態的陳唯一總督大人擺了擺手,反倒是如同主人一般說道:“坐吧!坐着說,免得傷了和氣!”段重這話說得極爲的和氣,但是換做了任何人來聽,都會覺得十分的不舒服!就如同暴風雨的前奏一般寧靜!說着看了一眼陳唯一大人,笑了笑:“我原本以爲,你會十分的淡定!只可惜並非我所想象的那樣!有些事情你既然做了,便不要再顧前顧後!”說着端起了早已放在桌子上有些微涼的茶水喝了一口。
這陳唯一大人的確是十分的不淡定,雙手侷促不安的放在腿上緊緊的捏住,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聽了段重的話語之後,卻是坐下了身子,始終沒有開口!段重喝了一口茶之後,卻是微微一笑:“做了這麼多事情,不需要說些什麼麼?師兄!”段重將這“師兄”二字咬的極重,說完了便睜大了眼睛緊緊的盯着陳唯一大人!
陳唯一大人面色一陣鐵青,最終還是吐出了兩個字:“師弟”然而還沒繼續說下去,段重卻是已經打斷了說道:“既然你還認我這個師弟,我只需要一個解釋,別的話,我不想聽也沒時間聽,你是知道的,我時間是十分寶貴的!”
陳唯一大人吸了口氣,終於還是搖了搖腦袋:“也罷,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說着站起了身子在大廳之中起了踱步子,走了一圈之後終於是開口說道:“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我之所以幫助韋志高老爺,是因爲他所能夠給我的,是你所遠遠不能及的!”說着頓了頓說道,“雖然我在名義之上是江南總督,但是這廖樟晉大人在江南的參與勢力仍在興風作Lang,很多權利經過了一年我仍未收回手中,而且只要有這韋志高老爺在,我在江南便永遠不可能握住銀餉大權,只能是看着韋志高和江南一應商人收稅銀的哈巴狗而已!這並不是我所想要的!”
段重聞言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我知道你的野心向來不小,眼下看來,我還是有些低估你了!”說着嘆了口氣,“這韋志高,到底給了你什麼樣的好處,讓你對我竟然可以一點情面不留?”
陳唯一大人吸了一口氣:“幫我肅清廖樟晉的殘餘勢力,還把這控制江南稅銀的大權完全交還給我!”
段重眉頭皺了皺,這的確是一個很大的誘惑!光是這稅銀一塊,若是陳唯一完全握在手中的話,每年起碼可以多拿數百萬兩,而這多拿的銀子,陳唯一可以一部分上繳國庫充當政績,另一部分便可以塞入了自己的腰包,這油水可以說是無比巨大的!但是這些也並非段重所不能給予的,而段重所需要的,僅僅是時間而已,所以段重嘆息一聲:“爲何你就不相信這韋志高所能答應你的,給我兩年時間,我也能給你!?”
陳唯一聞言卻是苦笑搖頭:“師弟,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才幹和能力的,但是有些事情,並非具備這些就能夠成功的!”
段重搖了搖腦袋說道:“你不相信我能扳倒韋志高麼?”
陳唯一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原來我會相信你可以,但是現在,我無法使自己相信!這韋志高在江南商場之上紮根之深,絕非你所能夠想象的,所以師弟,跟韋志高合作纔是最好的選擇,不要再動什麼其他的念頭了!”
段重吸了口氣:“爲什麼?”
“有些事情我不能說,但是你要明白,我這麼說絕對不是害你!”
段重摸了摸鼻子,終於是嘆息一聲:“你抓我的十餘個掌櫃又怎麼說?”
陳唯一說道:“我怕你不來見我!你走了,我便會放人,至於這商鋪,也會照常開門的!”
段重點了點頭:“那好,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