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對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的鄙視,這中間當然也包括了自己,也不知道多少次看自己不順眼了。
“聽說官老將軍也是一代詩人,文武兼修!是我們大隋男兒的楷模……”趙黑子神情肅穆敬仰地說着。
“官將軍能稱爲天下第一的文將,確實不是浪得虛名,聽說早在十年前,她便爲她父親策劃出西域二十七國的貿易交會,那時的大隋才逐漸被西域所認同!”
楊笑是第二次聽到有人稱讚那臭婆娘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文將,二十七國的貿易交會!這不就是後世所謂商品交易會!在古代可以稱爲空前之舉了!怪不得老皇帝特地提到了她的邦交能力!
這臭婆娘看來也真是有可趣之處,自己得找個時間跟她好好說一說,免得被那奸詐的王爺給拱了!
“梆——梆——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更夫打梆的聲音。
楊笑從沉思中回個神來,看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估摸着這個時候應該是晚的七點左右!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楊笑驀地心頭一震,昨夜孟府失火,這更夫是最有可能知道某些原因的。
“黑子,我們快走找那更夫去!”楊笑說着便循着那聲音跑去。
“梆梆梆——”單調枯燥的竹梆聲,隨着前面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傳了過來。
幾十步之遙,幾個喘息便到了那更夫面前。
那更夫四十來歲,臉溝壑明顯,一身粗衣麻布,脖子掛着兩端繫着梆筒的繩子,右手拿着一根纏着布把的棍子。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氣喘吁吁的和尚,那更夫嚇了一跳,睜大驚惶的雙眼,顫聲地道:“你——是——誰,想要幹什麼?”
楊笑平穩了一下氣息,溫和地道:“這位大哥,不要害怕,我只是想問你幾句話!”
“什——麼——話?”
“在你們長恆縣有幾個更夫?”
“兩個!一個是我巡西大街,一個巡東大街的張老頭!”
“張老頭?”楊笑低頭輕輕地跟了一句。
“那你知道不知道昨夜東大街孟府的失火之事?”楊笑連忙問了一句。
那更夫退了一步,下下打量了一下楊笑,然後神情怪異地看着他,防備地道:“你是誰,外鄉來的!怎麼問起這件事了!”
楊笑笑了笑道:“我是行走江湖的遊方和尚,專門收集奇經怪誕的故事,然後編輯成冊,再署說故事的人名……”
那更夫彷彿來了興趣,前了兩步低聲地道:“和尚,那是不是可以流傳百年!”
“那當然了!”楊笑正色地道,“把這些說故事的人登記造冊,說不定哪一天他的子孫後代看到時能自豪地說,這是我祖爺爺的祖爺爺……經歷過的事!當然我們還可以給說故事的人銀兩,有趣的、真實的一個故事二兩銀子,一般的五文錢……”
那更夫聽到錢字,驀地瞪大了雙眼,伸出舌頭狠狠地舔了下肥厚的下嘴脣!
見他有些意動,楊笑連忙假裝嘆道:“算了,算了!我不跟你扯了,你是巡西大街的,估計也不知道!我去找東大街的張老頭——”說完便欲與趙黑子往東大街走去。
“嘿——和尚等等!”那更夫急忙叫道。
“什麼事!”楊笑停了下來,恍然大悟地道,“哦!你是不是想給我們帶路!”
那更夫小聲地說着:“和尚,你說得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誰還跟錢過不去!那可是銀子啊!”
“我只有兩個要求,你答應了我才說!”
“哦,什麼要求?”
“第一、你得出了我們長恆縣再著,第二、不要寫我的名字!”
“你不想流芳百世?”楊笑裝着一幅驚訝的樣子問道。
那更夫鄙夷地抽動了嘴角道:“那又不能當飯吃!”
“說的也是!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楊笑拉着那更夫往牆角走去。
那更夫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注意,才輕聲地道:“孟府失火,說到底是因爲孟二狗的娘子……”
楊笑聽得心頭一震,莫非真的與猜想一樣,到頭了確是另一種結果?
“孟二狗的娘子?”
“和尚,你有所不知啊!這孟二狗就是孟棺材板的唯一兒子,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娘子,遭人惦記啊……”那更夫咂巴咂巴着大嘴說着。
“遭誰惦記?”楊笑問了一句。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柳公子,七裡苑的姑娘雖然比不京畿望江樓的董香芸,但才智容貌也是百裡挑一!”
“本公子早就聽說了,洛陽望江樓,倚紅覓天水;長恆七裡苑,偎翠畔河黃。”另一個聲音接着道。
聽到這二人的聲音,那更夫倏地發起抖來,嚇得臉如土色,連忙擺脫二人,慌慌張張地往小巷裡跑了!
楊笑轉過頭朝那聲音看去,只見十米外風度翩翩地走來了兩位白衣公子。
看清他們的臉龐,楊笑心裡不由地小小驚了一下。他們二人怎會聚在一起?
這兩人楊笑倒也認識。
一個是在望江樓忽悠過的柳公子,另一個是在琴府大廳裡還未對過話的盧員外公子——盧傑。那更夫聽到二人的聲音連錢都不要了,嚇得跑走了!難道孟府失火案與他們有關?
看着二人這等架勢應該是要去尋歡作樂!
“柳公子真是大才啊,看來今晚拔頭籌非你莫屬!”盧公子一臉Ying笑地道。
“盧公子,聽說你昨天找了一個絕色佳麗?”旁邊的柳公子突然問道。
那盧公子顯然嚇得一跳,慌忙地看了看四周,小聲地道:“你怎得知道?”
“呵!我當然知道!”
楊笑二人躲在黑暗中,看着漸去漸遠的盧柳二公子心有所思地走了出來。
就在這時,從來處又跑來了幾個禁衛軍,那幾個禁衛軍看到楊笑二人,臉色大喜!來不及說話俱都彎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氣着。
“真是沒用!”趙黑子看了看幾人那付熊樣,忍不住哼了一聲。
“頭,別——這——麼說,我們都跑遍了整個縣城!”一個禁衛軍喘着氣道。
“發生了什麼事,”楊笑眉宇一皺問道。
“楊師父,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隆王他們驗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