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姨打開門,門外進來的竟然是一臉笑嘻嘻的闊少!
照例子是對着屋裡的一家人一番問候,然後闊少大咧咧地坐在沙上。老人們見到這個風趣幽默的貴公子登門,臉上也是笑逐顏開地,給他倒茶招呼。
黃詩韻裝作愕然的樣子,道:“”咦?今天你來得可不是時候啊?要來早點來嘛!”
“嘿嘿”一笑,闊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擺手道,“謝謝姐姐關心!小弟我今天是吃過來的!”
“小趙,不是外人,真吃過了?”張母也連忙關切地問道。
“謝謝阿姨,我真吃過了。不用客氣!下次再來補一頓!”闊少連忙回道,臉上也笑得油滑起來。
闊少邊說邊掏出中華煙,給丁老和張父每人遞上一根,讓了下張裡,自己也順嘴叼上,手上的打火機也跟着“啪”的一聲,串出一小朵火苗,去給老人點菸,然後纔是自己,眯着眼美美地吸了一口。
黃詩韻白了他一眼,起身抱着孩子上樓了,張母和肖姨也扶着老太太跟着上樓,這是每回的習慣,家裡一來人,樓下就要抽菸說話,改成了會客室,這回自然也是如此。
“最近生意怎麼樣?”張裡也笑着開口閒聊道,有幾天沒見着這位少爺了,他心裡還隱隱地記着這傢伙追茜茜的事情,也不知道進展怎麼樣了。
“還行啦,工地也剛開工,人還到得不太齊,過幾天才能差不多。”闊少叼着煙,翹着腿,一副悠閒地道。
不過接着有些皺眉道:“今年情況有點不同啊,工人的工資普遍漲價,恐怕成本上要多開支一部份了!”
“要不,姐夫,你幫我和那幫工頭們談談,能不以少漲點?”說着闊少擡眼看向張裡道。
張裡呵呵一笑,沒待開口,丁老發話了,道:“小趙啊,這工人不容易,出力苦錢,一年忙到頭的,你應該體諒體諒!”
張父也道:“是啊是啊,我們老家的人大多在城裡做工,起早貪黑的,風裡來雨裡去,真是辛苦!有的到年底還拿不到工錢!”
丁老一聽,也贊同似地點頭,接道:“小子,你的工地上沒有拖工人工錢吧?這可是不講良心的事,你千萬不要幹啊!”言語中既有教導,又有警告的意味。
闊少一聽,臉上苦了苦,有些叫屈道:“二位老人家,我每年的工錢都是按期結算,一個子不少全部結清的!不信你問姐夫!姐夫,你說是不是?”
張裡笑笑,點了點頭,闊少所言不差,城裡很多工地,聽說到年底時,就是茅盾糾紛集中衝突的時候,不少建築老闆心黑,對工人的工錢總是用各種理由拖欠,或是暫扣一部份,爲此,市裡的勞動監察大隊專門出臺過硬性規定。
闊少在這一點上做得很不錯,有時他寧願拖欠軒料商的貨款,也要先僅着工人的發,這讓那些承包商們樂得眉開眼笑,對闊少的人品那是一個勁的誇,都感謝張書記給找了這麼好的老闆,這不,正月裡,有幾個還專門來感謝過張裡。
當然了闊少的講信譽也是有其自身優勢條件的,不講他的工程賺錢得利,就說他的身份吧,凡是他承攬的工程,到期與政府部門結帳,或是向銀行貸款,那都是舉手之勞的事,欠誰的也不敢欠這位省長少爺的!這些主管部門的領導和辦事人員們,心下也是精明着呢!再加上闊少爲人也爽快義氣,所以這些人也樂得賺個順水人情!
張裡喝了口茶,正色道:“這個工錢上漲,是正常現象,是根據目前大形勢來的,建築市場一片紅火,這一點你比我清楚,我們項州現在是大興土木,工地很多,光就工人的需求量上來說,就是緊俏,你的工地始終能招到人,不爲人手發愁,這都得益於你平時的按時付工錢!”
“工人不容易,掙得是血汗錢,一年忙下來就圖個安穩,要是你像其他人那樣少付剋扣,你試試看?我敢保證這些工人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給你幹!”
丁老和張父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闊少也只好無奈地點頭承認有理,張裡接道:
“這個上漲的要求嘛,也是正常,我看你漲還是要漲,你不漲別人都漲,工人也會見錢心動,不過你有最大的好處,就是講信用!照我看,你還是和那些工頭們商量一下,結合實際情況嘛!他們會看清形勢的!誰不想圖個現成的?”
闊少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說,過兩天跟這幾個老闆商量下,都是老關係了,幹了這麼長時間下來,都很熟悉,算了,就給他們漲一點!
這下老人們臉上也舒展開來,幾人說說笑笑,過了會,闊少纔有些小聲道:“姐夫,聽說你要去黨校學習了?”
張裡心下一驚,暗道,這小子消息夠靈通的啊!早上才發的通知,他一個不在機關裡混的人就這麼快知道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看了看兩位老人一眼,丁老臉上神色依舊,但眼神卻看過來,張父在抽菸,眼瞅着電視,好像沒聽見似的。
說真的,他不想在家裡談這些,但闊少既然提到,張裡只好輕輕點了下頭,嗯了一聲,道:“是啊,後天到省城報道!”
“哦——!”闊少輕唔了聲,眯着眼,吸了一大口煙,沉吟了下,過了會,才輕聲道:“姐夫,事出有因啊!你要有所準備!”
張裡這下心下有些震驚,闊少的話再一次證實了自己心中所猜測!看來這次真是壞事上門啊!
默默地想了會,張裡不語,丁老也看着二人,闊少見他不語,於是小聲接道:“實話跟你說吧,我是受人指點,過來給你說一下,叫你沉住氣,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自己沒有問題,別人就是再跳,也沒戲!”
張裡一聽,心下了然了!連忙也笑着回道:“多謝你了!放心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也清楚!”
兩個人這下都心知肚明瞭,有些話點到即止,沒必要再多說,又坐了會,闊少才起身告辭。
張裡回到樓上後,丁老還沒休息,一個人坐在屋裡,門開着,張裡一上樓,就看見了。見老人在抽菸沉思,張裡知道還是要說一下有些事情,免得家人擔心,別人可以不講,但是這位老爺子,還是要說一下的。
進屋坐下,張裡也點了根菸,默默地抽了起來,爺孫倆無聲地對坐了會,丁老才沉聲開口道:“你在外面沒有什麼胡來的事吧?”
“沒有,絕對沒有!”張裡一驚,立刻乾脆道,“您放心吧!我做過的事我心裡最清楚,到今天爲止,還沒有爲私利謀過!”
嗯,丁老臉上緩了緩了。
張裡也想了下,才慢慢道:“工作上的事沒有毛病可挑,我估計到時可能家裡的財產上有些小問題——”
思來想去,張裡反思了自己所有的事情,他的確可以問心無愧地說:兩袖清風。但是要是這次來調查,到時家裡的大金額的資產可能就會被公開出來,畢竟在國內,一個官員家中有這麼多的財產,遠遠脫離了社會主流,不管你說得清說不清,都肯定會招人猜疑的!
所以他還是決定先說給丁老聽,看看老人能給他出個什麼指點!
丁老一聽張裡說完,也有些吃驚,雖然在這個家裡住了這麼長時間,早已如骨肉親情般,血濃與水,但是有關年輕小夫妻的秘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
於是丁老又仔細地詢問了下這些資產的來龍去脈,張裡也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聽完後,丁老也沉思了會,按說,從張裡的敘述中,明顯的他早就有所防備,在走向鍾吾常務副縣長時就已經把瓜葛摘得乾乾淨淨!
防患於未然,看來這個年輕的孫女婿還是有長遠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