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蕩軍
衆人聞言都是一喜,吳銘道:莫非公子早有安排
郭安也道:少帥,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搶奪城門放下吊橋,以便玉冠將軍的人馬能夠入堡助戰
薛紹笑道:城門固然是要奪的,但是玉冠將軍早就在城裡了
哦衆皆驚異。
不必多說了薛紹大喝了一聲,將令
諾全體肅然,抱拳聽令。
郭安,率你的兄弟們去奪了城門放下吊橋,一但開打自會有兵馬接應於你。薛紹道,吳銘,隨我來
是
衆人領了將令,很快分作兩路奔了開去。郭安帶着斥侯們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奔向堡壘門口,薛紹則是和吳銘一同拐進了小巷,七彎八拐的鑽進了民房巷陌之間。
這時,堡南已然爆發了激戰。
張仁願按照薛紹吩咐的那樣,見堡內的三千爪牙全副武裝的開始集結之時,就在糧囤那裡放起了火。火一起,張仁願驚喜的發現身邊居然涌出好多的袍澤全是跳蕩軍的將士,張仁願居然不知道他們何時潛伏進來的
柳淵親自前來清點人馬來做大戰準備,不料人馬尚未集結完畢就被一場大火給打亂了。
南囤糧倉是柳淵的**,他連忙派親信子侄率一半人馬前去救應。可是他的人馬還沒有趕到南囤糧倉,就迎面撞到了一支由布衣腳伕組成的奇怪騎兵,人數約在百餘。
爲首一人,就是張仁願。
二話不說,他挺着一竿馬槊就率先對着柳家的人馬衝殺了進去。柳家養的這些門客爪牙們平日裡囂張慣了,哪會將區區的腳伕放在眼裡於是厲聲呼喝的迎戰上去,本以爲手到擒來,不料他們的頭領剛一交手就被張仁願的大馬槊穿胸而過,死了個透心涼。
柳家爪牙們大驚,這頭領可是三千門客當中武藝最爲高強的,竟不能在這個腳伕面前走過一招
稍一愣神,張仁願和他身後的腳伕們個個殺氣四射的刀槍並起,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已經結果了十幾人性命
柳家爪牙們這才意識到,對方絕對不是普通的腳伕區區百餘人,竟能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
趕緊鳴鑼示警,請求援助
噹噹噹的一片鑼聲響起,把稍遠處的柳淵等人嚇了一跳。
一千多人前去救火,還能出岔子嗎柳淵心中驚疑不定,既想前去助戰又想去捉拿薛紹,一時進退兩難。
正在這時,約有三百餘騎主動靠近了柳家校場。那些騎士個個衣衫襤褸乍一眼看來就是極爲普通的苦力腳伕,但是每個人都是精神十足殺氣凌厲,如同一把把即將出鞘的殺人寶劍。
爲首一人,手裡提着一柄長達丈許的恐怖兵器方天畫戟
三百餘人,竟似千軍萬馬一般散發出極其強烈的殺意氣場,當場就將柳淵這一千多號人都給鎮住了
柳淵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竿方天畫戟,一股寒意彷彿是從骨髓裡冒了出來,禁不住讓他嘴脣都在哆嗦,你你是何人
方天畫戟斜斜的舉了起來,戟尖正指着柳淵,宛如平地驚雷的響起四個字來
下馬受縛
有如實質的殺氣讓柳淵頓感呼吸不暢渾身發寒,竟連座下的馬兒也驚慌的後退了兩步,鬃毛都要豎起來了。
伯伯爵,世間能用方天畫戟的人絕對只在鳳毛麟角,此此人應該是薛紹座下的第一猛將薛薛楚玉旁邊一人,舌脣發抖的提醒柳淵。
薛楚玉柳淵直輪眼珠子,我怎麼沒聽說過
井底之蛙,還不投降薛楚玉怒聲一厲喝,柳淵和他身邊的一圈兒門客如同是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掌給推了一把,整齊的往後退了數步。他們的隊伍本就排列不甚整齊,前方人馬擅自一退便導致後方的隊形大亂。
上千人馬頓時一陣**,極爲驚慌失措。
上上柳淵心裡恐懼之極,死死勒住馬繮生怕馬兒不聽使喚的亂跑,驚慌叫道,不過兩三百人,我等數倍於之殺了他們
柳淵生怕這些花錢僱來的門客不聽話,又大聲加了一句,殺一人,賞錢一百貫殺了那個使方天畫戟的,賞五百貫
吼
人爲財死,何況是這些爲錢而來的綠林僱傭兵上千爪牙一聽有重賞頓時來了興趣,紛紛抖擻精神就要衝殺上來。
薛楚玉悶哼一聲,五百貫薛某竟然如此便宜
聲音未畢,馬如疾電人如狡龍,薛楚玉獨自一人殺向了柳淵
薛楚玉身邊的人將手中的馬槊整齊劃一的斜下四十五度指着地面,槊尖如同用精準的尺子丈量過一樣,排成一條筆直森冷的直線。
未得衝鋒之號令,他們紋絲未動
咔嚓嚓
一片清脆的砍殺之聲響起,瞬時間颳起了一陣血雨腥風,只見人頭與肢體亂飛,鮮血如六月暴雨一般傾盆而下。
一招
只一招,方天畫戟砍殺了三名門客,還生生的斬斷了一匹馬的脖子
一招用畢,薛楚玉挺舉着血淋淋的方天畫戟問柳淵,但憑此戟,薛某的身價可否再加一點
他身前所有的門客整齊後退,個個一臉刷白渾身發抖。
柳淵只覺渾身一軟差點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你你是人是鬼
薛紹和吳銘在巷陌之間穿行了良久,居然一個追兵也沒有碰到。作爲一名斥侯,吳銘頗有一些驚訝薛紹選取的路徑怎會如此的刁鑽
二人騎着馬停在了石廟外,正是那一日薛紹見過徐長青的地方。吳銘發現,牛奔正在那裡升了一堆火,烤着一隻羊。
嘿嘿,公子來了牛奔見到薛紹連連怪笑,羊就快烤好了
挺好。薛紹跳下馬來,從懷裡拿出一個長筒狀的物什,手中一抽將它拉長了半截,然後一隻眼睛對着裡面看了起來。
公子,這是何物吳銘很好奇。
你來看看。薛紹將東西遞給了吳銘,笑道,不瞞你說,我就是來這裡試驗一下我剛剛製成的新玩藝兒
吳銘好奇的接過望遠鏡,比劃了好幾下才找準了方法看過去。薛紹伸出手幫他扶了扶比正方位,吳銘當場驚道:奇哉怪也我竟然看到數裡之外的校場之上,薛楚玉正在戰鬥宛在眼前
這東西不錯吧薛紹笑道,近日無事,我便用道觀裡煉丹得出的玻璃水晶,製成了這枚單筒望遠鏡。若是好用,以後大可以多加生產然後給將軍和斥侯配備。
公子果然巧思,這真是好東西吳銘驚歎不已,如此說來,還有雙筒的
雙筒的複雜一些,想必還要一些時日方能研製而成。薛紹笑呵呵的坐了下來,牛奔就遞上了一盤切好的羊肉,還遞上了琥珀色的新釀果酒。
吳銘對那個望眼鏡蒙生了極大的興趣,拿着把玩個不停,四處瞭望。
吳大師,喝一杯薛紹笑道,我們來放鬆和慶祝一下
樂意奉陪吳銘微然一笑,公子智珠在握鋪排緊密,柳淵想必插翅難飛
已經百年不知兵弋的鴻雲堡上萬百姓,因爲突然發生的這場戰鬥嚇了個夠嗆。好在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柳家的家丁也罷,花錢僱來的綠林打手也好,在精銳跳蕩軍和斥侯們的面前,他們就像是毛都還沒有長齊的乳臭孩童,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尤其是郭安等人強攻城門放下吊橋之後,還有綏州刺史吳彥章率領的綏州府兵攻入堡中,另有朔方軍大將阿史那忠節率領一千鐵騎入堡助戰,局面很快就發生了壓倒性的逆轉。
柳淵一敗塗地,他本人更是被薛楚玉生擒了起來,直接被方天畫戟挑在了戟尖,懸空四腳亂踏的被帶到了薛紹面前。
殺雞用了宰牛刀。薛紹正怡然自得的坐着吃肉喝酒,這時起了身來笑道,對不住了,兄弟
薛楚玉痛快的展顏一笑,方天畫戟微微一抖撩破了柳淵華麗的貂衣厚裘,將他扔到了地上。
柳淵彷彿已是徹底嚇傻了,只知道趴在地上瞪着一雙眼睛怔怔的看着薛紹,渾身篩糠似的發抖。
柳淵,區區一個世襲的伯爵,竟敢舉兵謀反。薛紹雙手負剪站到柳淵面前,說道:事到如今,你有何話說
還不都是被你逼的柳淵即恨又怕,咬牙道:我若不動手你就會放過我嗎與其都是死,還不如放手一搏拉人墊背
你說得沒錯。他若不動手,我也會在今天主動動手。區別只是在於,善後之事會要麻煩一些。薛紹淡淡的說道。
我與你有何怨仇,你竟要如此斬盡殺絕柳淵自知必死,索性豁開了膽子怒聲叫道,我不就是賣了一些糧草給武懿宗麼一個願買一個願賣,錢貨兩清犯了哪道王法
我與你並無私仇。真要論算起來,彼此還算故交。薛紹微然一笑,說道:但是在某位謀其事,你這毒瘤不除綏州永遠不得安寧。鴻雲堡中上萬百姓只識柳淵不知朝廷和天子。我身爲代天巡牧的封疆大吏,豈能坐視姑息
藉口全是藉口你分明是忌憚我柳家的聲望,威脅到了你的權威你還垂涎我的千頃良田和萬貫家財,因爲你現在急缺軍資柳淵叫道,想來薛柳兩家同爲當世豪門,彼此門當互對常有往來。你竟然如此黑心,對我下得死手你不怕豎敵萬千,不得善報嗎
怕,我當然怕了。薛紹不以爲然的笑道,但是,誰會給一個謀反的逆賊報仇血恨呢,恐怕誰都會避之猶恐不及吧包括你的那些族親,你信不信他們馬上就會公開對你口誅筆伐,以示和你劃清界限
你柳淵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玩權術比心機更是輸得一敗塗地,當場氣煞說不出話來。
事到如今我可以告訴你,你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隻盯着我的出身和來歷,卻忽略了我目前兼負的職責和使命。若是公私都不能分明,我豈能充作封疆大吏,豈能統率十萬大軍薛紹輕嘆了一聲,說道:柳淵,你分明就是蠢死的
想我柳氏百年豪門累世家業,竟然毀於瞬間薛紹,你好狠說完這句,柳淵就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四肢撐地的死瞪着薛紹,牙齒咬得骨骨作響,眼神之中滿是不甘和憤怒。
看來你可以做個明白鬼了。薛紹轉過身,輕輕揚了一下手,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