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周部已經調整好了面部表情,所有屬於周部的凌厲幹練全都隱藏在溫和的笑容之下:“蘇老師,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
“我在等你。”蘇琰開口,他的直言不諱讓周部詫異。
“蘇老師在等我?”周部奇怪的問道,心裡的小人卻是在狂躁的怒罵,等什麼等?跟你很熟嗎?
“我做的巧克力,你嚐嚐。”蘇琰遞上了一個簡單卻精緻的小盒子。
這麼喜歡做點心,怎麼不去當西點師?當什麼圖書管理員?
心裡咆哮歸咆哮,臉上可是一點都沒有帶出來,就算是最嚴苛的禮儀老師都沒有辦法挑出來周部臉上笑容的半點毛病。
“這不好吧,總是讓蘇老師破費。”
“晚上我坐你車回來,算是謝禮吧。你不收下,我總是覺得不好意思,要不,我請你吃飯當做答謝?”蘇琰說出另外一個答謝的辦法。
吃你個頭。
兩害相權取其輕,周部立刻接過了那盒巧克力:“那就謝謝蘇老師了。”
“應該的,我回去了,你也早休息吧。”蘇琰適時的停住了話題。
周部客氣的笑了笑,轉身進屋。
蘇琰在周瑤房門關閉的同時,臉上的笑容也垮了下來,默默的轉身回到自己的屋裡。
看來晚上週瑤的警惕性相當高啊。
不過,好在……她還是收下巧克力了。
想到這裡,蘇琰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至於剛纔從周瑤完美的笑容中感受到的那份疏離與戒備則被他拋到了腦後。
周部回到房間,打開了電腦,上網瀏覽網頁,找找有沒有案件的線索。看了一會兒,有些無聊,下意識的伸手往旁邊一拿,摸到了一塊兒東西扔進嘴裡。
入口微微的苦,淡淡的甜,兩種滋味融合得恰到好處,美味到了極點。
周部滑動鼠標的手一頓,轉頭看向旁邊的盒子,竟然是剛纔的那盒巧克力。
舔了舔嘴脣,倒是真的挺好吃。
又放了一塊兒到嘴裡,轉頭,手指無意識的在搜索欄裡敲出了“巧克力”三個字,回車一按,刷的出現一堆搜索頁面。
周部好笑的搖頭,她怎麼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剛要關上搜索頁面,突然的目光掃到了一行小字--情緒低落吃巧克力可以緩解。
周部眉頭一皺,快速的關掉那個網頁,滑動着鼠標,找着她需要的東西。
翻了兩頁網頁之後,周部情不自禁的轉頭瞟了一眼旁邊的巧克力,難道說,蘇琰是因爲看到她開車回來的時候情緒低落,他才做巧克力給她吃?
亂想什麼呢?
周部猛地搖了兩下頭,把這個可笑的念頭給甩出去,專心於工作之中。只是,時不時的扔一塊兒巧克力到嘴裡,不大一會兒工夫就給吃完了。
轉天不用上班,周瑤去特別行動部打工。
早晨出門,正好看到蘇琰拎着東西從樓下走上來,笑着打招呼:“蘇老師早啊。”
“早。上學去?”蘇琰回以同樣的笑臉。
“不是,我今天去打工。”周瑤友好的笑着,“蘇老師做的巧克力真好吃。”
“喜歡就好。”蘇琰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越甚。
“蘇老師的手藝真好。”周瑤一邊鎖門一邊真心的稱讚道。
“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做了還給你送過去。”蘇琰趕忙說了一句。
鎖好了門周瑤轉身:“其實不用的,我這個人吃東西從來都不挑嘴的,有什麼吃一口就可以了。”
“蘇老師,我快晚了,先走了,拜拜。”周瑤快步的下樓,完全沒有看到她那句話說完,蘇琰的臉色瞬間慘白下來。
咚的一聲,蘇琰拎在手裡的袋子掉在了地上,裡面的蜂蜜、草莓以及新鮮的牛奶瓶瓶罐罐掉了一地。
蘇琰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着,似乎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然後,慢慢的蹲下身子,將東西一一撿了起來,開門進屋。
腳步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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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老,早啊。”周瑤進了小院有禮貌的跟傳達室的歸老頭打招呼。
“早。”歸老頭用報紙掩住他臉上怪異的表情,他實在是不適應白天這麼溫柔的周部。
周瑤進了資料室,開始了她的打工生涯。今天的特別行動部人稍微多一點,不過對於周瑤來說也沒有任何的差別,她只不過是整理資料。
等到了下午五點多太陽落山的時候,歸老頭帶着一個穿着黑色風衣,戴着黑色帽子的人走進了辦公樓。
“子豫,你在呢。這個人來提供線索。”歸老頭把人帶到,回他的傳達室繼續看門。
“來,你請坐。”陳縈生習慣的給那個人倒了一杯水,換來了伊帆的嗤笑。
陳縈生奇怪的看了一眼伊帆,難道給人倒水也有問題?
“謝謝,我喝不了。”那個全身都罩起來的人開口說話,那聲音十分的古怪,他把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骨頭分明一點皮肉都沒有,只有森森白骨。
陳縈生艱澀的嚥了一口口水,他又犯了常識性錯誤,這裡的人,哪怕是線人都沒有正常的。
伊帆手裡不知道怎麼就冒出了一張符咒,直接點燃,按在了水中。
桌上的水沒有變化,但是那隻骷髏手裡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紙杯。
來報信的線人感激的握緊紙杯:“多謝。”
伊帆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符紙,塞到了陳縈生的手裡:“下次再給線人倒水,用這個。”
“謝謝。”陳縈生眼睛一亮,剛纔的沮喪立刻一掃而光。
他一直以爲伊帆很不好相處,原來,只是他表現關心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什麼線索?”楚子豫問道。
“我聽說周部在找那個流浪漢的線索,其實那天晚上我看到了。”線人的話讓楚子豫他們馬上來了精神。
“看到什麼?”伊帆緊跟着追問着。
“我是去別的城市有事情辦,正好路過城外的小路。看到那個流浪漢搖搖晃晃的在走,然後自己走離了小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一個人都沒有?”楚子豫眉頭一皺問道。
這裡的一個人都沒有,自然不僅僅是指人類,還有其他生物。
“周圍呢?”伊帆問道。
“我也沒有感覺到周圍有同類的氣息。”線人肯定的說道,“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在趕路。”
“看來,那個人是自己去死的。”房門一開,周部站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