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知道是從哪裡吹來的,涼涼爽爽,很是愜意。
沒有了剛纔的濃重陰氣,這裡也是很舒服的郊外。
天邊,一絲光明綻放,好像是墨染的夜空被清水稀釋,慢慢的天邊光芒越來越亮。
黑夜過去,黎明到來。
周瑤的長髮被夜風吹起,擡手,隨意的攏了攏,在腦後一紮,省得頭髮亂飛。
慢慢的走了上來,好在這個塌陷的地方,周圍並不是直上直下的。
蘇琰走了過去,拉了周瑤一把,把周瑤拉上來之後,給她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
周瑤站在坑邊,看着下面塌陷的地方,冷笑着:“不知好歹。”
要是說好好的說說,他們有什麼冤屈,她絕對會幫的。但是,上來就來硬的,還一副他們就該留在這裡陪着他們的模樣……抱歉,她沒有那個興趣。
“這會是度假村裡出現病人的原因嗎?”蘇琰問道,他感覺有點關係,卻又不太像。
周瑤想都沒想的搖頭:“應該不是。”
“他們的怨氣太重了,要是碰到人,直接會把人給殺了,不會只讓人生病的。”姚梓寒接口說道,“這些族人都死了,總要有給他們立碑的人吧。”
“肯定的。”周瑤笑着點頭,“蠟燭,香火都有,就算是祠堂裡面落滿了灰塵,也應該是曾經有人過來過的。”
不然的話,什麼香燭質量這麼好?倒現在還能點燃。
好吧,就算是蠟燭沒有問題,那麼香呢?
時間長了不會受潮乾裂嗎?
可是,她剛纔在上香的時候還是很乾爽的,點起來還有淡淡的清香味道。
說明,就算是一段時間沒有人過來,這個時間相隔也不是太長。
“所以,這附近還有人。”姚梓寒聽完周瑤的話之後,肯定的說道。
“絕對有,但是……是不是人就不知道了。”周瑤可沒有把握,是什麼人在山裡生活這麼多年不用去接觸外面的世界。
要是說有奇怪的人,周圍的警察多少也應該有點消息。
可是,對於這片地方,除了那個度假村還算是繁華之外,其他的地方真的是山連着山。
這樣的地方,早就荒涼了很多年,除了在很久以前,留有一些個古老的村子之外,誰還會來這裡?
當然,這裡幾十年間,以前的老村子裡的居民全都搬了出去。畢竟太深的深山裡沒有居住的條件。
種田沒有適當的土地,更何況交通不便,與其守在“老家”還不如去外面尋求個機會,不管怎樣,都比這個地方生活的好一些。
所以,山裡的居民陸陸續續的全都搬走了。
在檔案記錄裡這裡早就沒有居民生活了。
至於他們見到的祠堂根本就不存在,沒有任何的記錄。
姚梓寒突然的想到了孫雯曦,難道也是那樣不生不死的怪物?
“周部,我們去哪裡找?”姚梓寒擔心的問道。
“那不是有一個明白的嗎?”周瑤微微的揚了揚下巴,看向了旁邊的張迪磊。
張迪磊瑟縮了一下,他總覺得現在自己的身份實在是太尷尬了。
明明應該是他親人的五叔竟然不顧他離開,而周瑤,應該算是敵對面吧。
現在是不是要對付他?
周瑤說完,走了過去,也不管張迪磊的臉色,直接蹲下問道:“張汶翔去哪裡了?”
張迪磊猶豫着,他到底要不要說。
“不說?”周瑤瞟了張迪磊一眼,笑着站了起來,“咱們走吧。”
“周部!”張迪磊突然的出聲,叫了一聲。
周瑤轉頭,看了看張迪磊,笑眯眯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能否幫我打個電話。”他的手機摔下來的時候摔壞了,根本就沒法打出去,其實,他更想讓周瑤能幫他醫治一下。
他的傷勢不輕,要是就這麼待在這裡,可能就走不出去了。
周瑤笑了笑,脾氣相當好的又蹲了下來,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舉到了張迪磊面前,惋惜的說道:“手機沒有信號。”
說着,特意的湊到了張迪磊的面前,讓他可以看清楚。
張迪磊看到周瑤那個沒有任何信號的手機,差點沒氣吐血。
他當然知道這裡有信號的可能微乎其微,他現在就是想讓周瑤能幫他一下,治療,或者是把他弄出去。
以他現在的情況,自己肯定是走不出那段斷路的。
“所以,你要打電話,我也是愛莫能助。”周瑤無奈的攤開雙手,對着張迪磊歉意的笑笑,說着就要站起身來。
張迪磊趕忙叫道:“周部,我告訴你他的去處,你救我。”
張迪磊剛纔還想強硬一下,哪裡想到周瑤竟然一點都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完全就沒有提出來主動的救治他。
要是周瑤真的離開了,這荒山野嶺的,他又是深受重傷,要怎麼辦?
現在只能跟周瑤談談條件了。
周瑤笑了一下,慢條斯理的說道:“張汶翔的去處,我們自然會知道的,不用你操心了。”
跟她談條件?
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資格。
當然,周瑤心裡想的什麼,張迪磊是可能知道的。他看到的只是周瑤笑眯眯的和善笑容,對着他溫柔的說着:“不用擔心,這是我們特別行動部裡的工作,我們自己會解決的。你好好休息,不用操心我們這邊的事情了。”
姚梓寒聽到了周瑤的話,默默的轉頭,周部太壞了!
欺負人已經欺負到家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哪裡,你們已經知道了?”張迪磊不敢相信的瞅着周瑤。
“當然不知道了,我又不能一眼看穿人心裡想的是什麼。”周瑤無奈的輕嘆。
周瑤的無奈對於張迪磊來說就是一個契機,一個他可以得到救治的機會,趕忙說道:“我可以告訴你的,只要你救助我。”
“沒事的,不用說。”周瑤安慰的看着張迪磊,一副爲他着想的模樣,“那是你的親人,你不要爲了大義背叛他。這樣你會良心不安的。”
張迪磊完完全全沒有想到周瑤會這麼說。
堵得他啞口無言,這是個什麼情況?
他要是不說的話,周瑤就不可能救治他;要是說了,難道他就是出賣親人的叛徒?
情況怎麼會發展成這樣了?
不過,良心什麼的也沒有這麼嚴重。
明明是最開始張汶翔沒有救他,眼睜睜的看着他滾落到山底。要不是他命大,恐怕就已經不是重傷,而是傷亡了。
既然張汶翔都對他不仁,那麼他又何必對張汶翔有義?
“周部,張汶翔要去……”張迪磊剛要開口跟周瑤談條件,哪裡想到被周瑤一句話就給打斷了,“不行,你可以無所顧忌,但是我絕對不能讓你背信棄義,這是我的原則。”
張迪磊目瞪口呆的盯着周瑤,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就是周瑤急於知道張汶翔的目的地,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周瑤反倒不着急了?
周瑤的態度真的是讓張迪磊摸不着頭腦了,難道是因爲他想跟周瑤談條件,所以周瑤才這樣避而不談?
問題是,現在周瑤可以等,他等不起了。
周瑤沒事,他可是受了傷的。
就算是天師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好,那也架不住受了傷之後,被扔在山裡。
就算是天師,那也是人啊,時間一長,他必死無疑。
“周部,你……”張迪磊開口,想要說話,可惜,周瑤並不給他這個機會,一副瞭解的點頭,安慰着張迪磊,“行了,不用說了,我明白,我會成全你的。”
張迪磊差點沒一口血噴出去。
要不是顧忌着他還要求着周瑤辦事,不然的話,他真的想破口大罵了。
明白?
明白個屁啊!
“周部,你就不想知道張汶翔去了哪裡?”張迪磊咬牙切齒的問道。
“去哪裡我知道啊。”周瑤奇怪的歪頭瞅着張迪磊,“你激動什麼?我不讓你說,還不就是爲了成全你?要是你泄露了張汶翔的行蹤,到時,你要怎麼在張家自處?”
“他都對我見死不救了,我幹什麼還要顧忌他?再說了,他做的事情,家族也不知道。”張迪磊氣沖沖的吼完,有了一種破釜沉舟的打算,“他是揹着家族出來的,說是附近有好東西。要據爲己有,不讓家族裡的人知道。”
“有了好東西有什麼用?他不告訴,等到他一使用的時候,還不是會被被人發現?”周瑤不屑的說道,“張汶翔真是可笑。”
“他想奪權!”張迪磊現在也顧不得其他什麼了,別的都不如他自己的性命重要,他就是要活下來。
“哦,原來如此。”周瑤恍然大悟的點頭說道,“這樣的話,真的是很可惡。”
“周部,你是不是幫我療傷,然後送我出去,我告訴你張汶翔的目的地。”張迪磊還在跟周瑤談條件,沒有辦法,要是他沒有拿得出手的交換條件,周瑤很有可能不救他。
周瑤一笑:“不用了,張汶翔在哪裡我已經知道了。”
張迪磊微微一愣,不解的瞅着周瑤:“爲什麼?你怎麼會知道?”
剛纔周瑤不是說她沒法看穿張汶翔的想法嗎?
那麼她又怎麼知道張汶翔的去處?
難道周瑤的符已經這麼厲害了?可以如此準確的追蹤一個人?
看着驚疑不定的張迪磊,周瑤微微一笑:“難道你不知道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跟蹤器嗎?”
周瑤笑呵呵的對張迪磊晃了晃手腕,她那裡竟然帶着一塊兒手錶。他們好歹也是警部,想要一套好點的先進的設備,那不是很簡單嗎?
普通的部門想要可能還要麻煩,等着審批,但是他們特別行動部要,那還不是很簡單的嗎?
“好了,你在這裡慢慢的休息,我們先走了。”周瑤說完,拍了一下張迪磊的肩膀,轉身離開。
“周部……”張迪磊叫了一聲,只是,周瑤那三個人什麼都沒有說,腳步沒有絲毫遲疑的離開。
空蕩蕩的山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張迪磊感覺到心裡一陣陣的發涼,難道他就要死在這裡嗎?
“周部,就這麼把張迪磊扔那裡了?”姚梓寒輕聲問道。
“放心,死不了。”周瑤冷哼了一聲,她就討厭別人威脅她。幹什麼,以爲拿着一點點的籌碼很好嗎?
要是說出於道義,她救治張迪磊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她很不喜歡把自己的好心被別人當做交換的籌碼。
她憑什麼要跟他交換?
再說了,以爲她找不到張汶翔嗎?
現在張汶翔的行蹤完全就是暴露在她的眼底,還需要張迪磊提高什麼線索嗎?
真是可笑。
“我給他拍了一張保命符,我們回來之前,他死不了。”周瑤是不想救張迪磊,但是,讓他死……她也沒有打算出手殺了他。
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運氣了。
要是他們辦完事回來,他還活着,說明他生命力頑強,她不介意去通知一下張家的人來接接張迪磊。
周瑤看着追蹤器,奇怪的看着,張汶翔的線路很奇怪啊,一直在走之字形,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在原地打轉。
“他幹什麼呢?”周瑤把追蹤器給蘇琰和姚梓寒看,“難道周圍有陣法嗎?”
要用特別的方式來走,才能走到嗎?
“應該不是吧。”姚梓寒想了想說道,“要是需要那種方法的話,子豫應該在資料裡就說了。”
周瑤點頭,楚子豫查找資料還是很細緻的,不至於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既然不是楚子豫的資料出問題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張汶翔出問題了。
他不是被攻擊了,就是他自己情不自禁的在轉圈。
看來山裡果然是有古怪。
周瑤他們全都沒有說話,只是快步的往張汶翔那邊走去。
他們纔不過爬上了一個山頭,就看到了一個揹着登山包的人,竟然在這裡碰到熟人,真是相當的意外啊。
“鄧老闆,你怎麼來這裡了?”周瑤奇怪的問道,鄧惜不在度假村裡好好的看着度假村,來這裡幹什麼?
“我有點不放心你們,跟過來一起看看。”鄧惜笑着說道,“要說走山路,我比你們還要熟悉一點。我在這裡開度假村也在這裡住了很多年。”
“這可是在辦案,要是出了差錯可怎麼辦?”周瑤問道。
“沒事,有什麼問題我自己承擔。”鄧惜乾脆的說道,“更何況,我爲你們帶個路總是好的,在山裡,我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既然這樣,也好。”周瑤想了想之後說道,“那就麻煩鄧老闆了。”
“應該的。”鄧惜笑着點頭,“不知道周部你們要去那裡?”
“往山裡走。”周瑤說着給鄧惜指了一個方向,鄧惜看了看,點頭,跟着周瑤他們一起往山裡走去。
天已經慢慢的亮了起來,幾個人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開始吃早飯。
至於張汶翔……反正他一直在繞圈,他們也不怕他跑遠了。
要是他先到了地方,他們也不擔心。東西真的這麼好找到的話,張汶翔又何必來跟他們“合作”一起進山呢?
幾個人帶着的都是速食的東西,很快的吃完,喝了水之後,繼續往前走。
周瑤跟鄧惜打聽着:“你知道這個附近有個祠堂嗎?”
“祠堂?”鄧惜一愣,搖了搖頭,“就知道以前這裡有個村子,不過那個村子也是個荒村了。我請了人看過附近的風水,說那邊還是不要去開發比較好。”
周瑤一笑,調侃道:“想不到鄧老闆也信風水。”
“做生意嘛,總是要討個彩頭。”鄧惜笑道,“咱們這邊還算一般了,越是往南方走,規矩越多。其實也不見得人人都信,不過就是一個傳統,去去心病罷了。”
多數就是討個吉利。
“怎麼?附近有祠堂嗎?”鄧惜問道。
周瑤點頭:“我們來的路上遇到過一個,裡面供奉了很多的靈位。”
“我可能跟你們進山的路不同,沒碰到。”鄧惜沒在意的說道,“會不會是以前那個荒村的祠堂?老一輩兒的人都喜歡那些東西,每個家族都有每個家族的規矩,供奉先輩的靈位也很正常。”
“以前的村子倒是有一些個傳說,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鄧惜想了想說道,“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看到的那個祠堂所在的村子。”
“哦?什麼傳說?說來聽聽,反正趕路也挺悶的。”周瑤來了興趣,催促着鄧惜說說。
鄧惜想了想,似乎是在整理他的思緒,組織語言:“據說山裡有個村子,裡面的人都很重視傳承,哪家媳婦要是沒有留下子嗣沒有爲這家延續後代,就會被殺掉。從新再娶。”
“好像以前山裡不是一個村子,還有其他的村子。只有這一個村子的習俗如此奇怪。後來周圍的幾個存在,適齡的女子再也不嫁過去。那個村子裡可以成婚的機率就越來越小,最後,那個村子的村民急了,直接去其他的村子裡搶人。”鄧惜一邊回憶一邊說着。
“這個村子裡的男丁也不知道爲什麼,力氣就是比其他村子裡的男人強,周圍的村子都被他們打得服了,答應要以後繼續跟他們通婚。”
鄧惜說完這些之後就沒聲音了,周瑤等了一會兒轉頭問他:“後來呢?”
“後來就不知道了。”鄧惜笑了笑說道。
周瑤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着,好在蘇琰從旁邊扶了她一把,纔不至於讓她摔倒。
“怎麼了?”蘇琰問道。
周瑤無奈的長出一口氣,保住了蘇琰的胳膊,無比鬱悶的嘟噥着:“他說話說一半兒。”
蘇琰笑着拍了拍周瑤的手,安撫着:“也許鄧惜也不知道後面的事情。”
鄧惜趕忙說道:“周部,我聽到的就是這些,其他的也不知道。更何況,這只是傳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更何況這裡的村子遷出去不知道多少年了,裡面最後有人居住是什麼時候也說不清楚了。”鄧惜搖頭說道,“這些不過是道聽途說,沒有依據的。”
周瑤調整好了心情,半掛在蘇琰身上,讓蘇琰帶着她走。
白天了,她的體力不如晚上好,找個助力,自然是找蘇琰。
對於周瑤的這個舉動,蘇琰自然是相當的高興。對於他來說承受一部分周瑤的重量一點都不是問題,最好的是他還可以摟着周瑤走,兩個人可以靠得近一些。
這種福利待遇真是太好了。
幾個人在山裡前行,因爲是夏天,山中的樹木還是很茂盛的,好在,不是熱帶雨林。就算是樹木很多,也不至於悶熱。
還有好多地方有那種只是堅硬山石,寸草不生的地方,他們就儘量的去走這些地方。
畢竟草叢之中不是特別的安全,誰知道深山的草叢裡有什麼。
等到中午幾個人吃飯的時候,周瑤又看了看張汶翔所在的位置,好像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也就是說這麼長時間,張汶翔並沒有前進多久。
“他在路上磨蹭什麼呢?”周瑤奇怪的感嘆着。
聽張迪磊的意思,張汶翔不是有明確的目的地嗎?既然這樣的話,那他還不趕快去目的地,在路上磨蹭什麼呢?
周瑤跟蘇琰正看着的時候,那個追蹤器上的光點突然的閃爍了兩下,突地消失了。
周瑤立刻拿起追蹤器晃了晃,張汶翔的記號並沒有出現,但是追蹤器的地圖也沒有消失。
也就是說,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張汶翔發現了他身上的追蹤器,另外一種就是,張汶翔在原地憑空消失了。
對於張汶翔發現他身上追蹤器的這個可能,周瑤覺得機率太小了。
而張汶翔在平地消失……這個可能就很大了。
本來山裡就不正常,要說張汶翔在平地消失,那是相當有可能的。
“咱們要去的就是這裡吧。”周瑤伸手一點追蹤器的地方。
幾個人快速的吃完東西,起來趕路。明明就是按着地圖標示的地方走,可是走着走着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了。
當然了,所謂的地圖也不過是一個方向,絕對不可能跟導航似的,把什麼路什麼橋都給標出來。
在山裡,哪有這麼詳細的線路?
要是風景名山還有點可能,問題是,這個可是沒有開發的荒山,能有個大概方向就不錯了。
“你們有沒有感覺,咱們也是在打轉?”周瑤左右看了看,誰說眼前的風景不同,但是,她心裡就隱隱的有個感覺,好像他們一直在圍着一個大圈在打轉。
他們都是很有經驗的了,在山裡還不至於迷路,在山裡走路有很多方法可以辨明方向。像周瑤他們這樣的人,自然有他們的常識,還有他們的方法不會迷失方向。
縱然是他們,在這座山裡,也好像有點迷路了。
正確的說,他們現在也是在跟張汶翔一樣,在不停的繞着圈子的往前走。
“要不要直接走直線?”蘇琰低聲問着周瑤。
對於他們來說,強行的走直線,也不是什麼問題。
周瑤想了想,輕聲說道:“按說張汶翔的實力也不錯,他不可能沒有發現。他要是發現了,卻沒有走直路,是不是有他的理由?”
蘇琰看了看周瑤,沉吟片刻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按着這個路線走,就走不到目的地。”
周瑤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蘇琰,應該是吧。
某些地方就是那麼的古怪,不按着特定的方式走,到達不了。
“行,我們就這麼走走看。”蘇琰完全同意周瑤的想法。
姚梓寒沉默的跟在周瑤與蘇琰的身後,一路上什麼都沒有說。
至於鄧惜則是更在姚梓寒的後面,與她保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除了看路,鄧惜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落在了姚梓寒的身上。
當然,鄧惜的目光也不會一直盯着姚梓寒,那樣的話就太顯眼了。
他只不過是在趕路的時候,目光好似不經意的掃過,只是掃過的次數比較多。
鄧惜自以爲自己做的很好,只是……
在他的目光再次假裝不經意掃過去的時候,姚梓寒正好回頭,兩人的目光相觸,鄧惜心裡咯噔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姚梓寒目光冷冷的瞟了鄧惜一眼,隨後轉頭,繼續趕路。
鄧惜的笑容隨着姚梓寒的臉扭過去而消失,苦笑一聲,好吧,他做的太明顯了。
周瑤跟蘇琰走在最前面,自然是不知道身後姚梓寒跟鄧惜之間的“交流”。
“周部,我去開路。”姚梓寒突然的開口說道。
周瑤一愣,還沒有來得及拒絕,鄧惜搶先了一步:“還是我來吧,大家換着來,比較輕鬆。”
根本就沒等周瑤他們拒絕,鄧惜走到了前面。
鄧惜跟着他們走了這麼好幾個小時,竟然一點疲態都沒有,看來他的身體素質也很好啊。
周瑤根本就不知道鄧惜跟姚梓寒之間發生了什麼貓膩,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鄧惜一個度假村的老闆,怎麼會這麼的自告奮勇?
他不害怕嗎?
現在就算是個普通人,也能感覺到了這個山裡的情況不太對勁,更何況,度假村裡發生了那種事情。
稍微想想就知道不對吧。
難道真的是因爲鄧惜在意他的度假村,想要快點找到原因?
不過……這老闆當的也太盡職盡責了吧?
爲了賺錢連命都不要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周瑤也不好說什麼,反正還沒有什麼異常,先走着也不會怎麼樣。
就這樣,四個人各懷心思的往深山走去。
越是到裡面路越不好走,鄧惜拿着一根幾折擰在一起的鋼管不停的抽着前面礙事的雜草。
漸漸的天色暗了起來,周瑤幾個人清理了一下週圍的雜草坐下休息一會兒又吃了點東西。
這些東西現在要是不吃,一會就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吃東西了。
匆匆的吃了東西,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幾個人繼續趕路。
等到天色全都暗下來之後,蘇琰拿出了強光手電,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吧,腳下的路又好走起來。
是山石路,沒有那種細碎的山石硌腳,很平整,好像是被人曾經修正過這條路似的。
鄧惜突然的站住,低呼一聲:“前面有人。”
蘇琰跟周瑤趕忙緊走了兩步,站到了鄧惜的旁邊。果然,前面的路邊站着一個女人,穿着一身土布衣服。
乍一看那個服侍,有點古代的感覺。是古代那種農婦的裝扮,就連烏黑的頭髮都是用布巾隨意的綁住,綁在了頭上。
一看就是一個俊俏的小媳婦。
下面並沒有穿着布裙,而是那種方便幹活的布的褲子,寬寬大大的,絲毫沒有遮擋她曼妙的身體曲線。
農婦見到了周瑤他們之後,對着他們笑着招手,好像是要讓他們過去。
鄧惜低聲問道:“怎麼辦?”
現在就算是個弱智也知道眼前這個根本就不可能是人。
荒山老林,怎麼會有人煙?
就算是有人煙也不應該是這樣輕裝打扮,至少也要跟他們一樣,有一副登山的裝備。
好吧,登山裝備丟了,也有情可原。但是,再怎麼丟也不能身上的衣服全都丟了,變成古裝吧?
“走過去,別理她。”蘇琰沉聲說道。
蘇琰的話,周瑤他們全都沒有意見。於是一行四個人目不斜視的走過去,看都不看這個農婦一眼。
農婦在見到他們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驚喜的期盼笑容,隨着周瑤他們四個人越走越近,她臉上的神情越是高興。
但是,當週瑤他們四個人直直的走過她,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的時候,農婦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隨後,攏上了濃濃的悲傷。
周瑤他們繼續往前走,腳下沒有雜草擋路,走起來是分外的方便,只是,走了一會兒之後,幾個人忍不住苦笑起來。
又是同一條路,又是那個俊俏的農婦,站在路邊,對着他們熱情的招手。
他們竟然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周瑤只是掃了一眼那個農婦,繼續大步往前走。周瑤沒有反應,其他的人也不好說什麼,全都跟在周瑤的身邊,一起往前走。
同樣的,明明他們是走的直路,只是,一會兒又看到了那個農婦站在路邊,對着他們熱情的招手。
姚梓寒跟蘇琰還有鄧惜全都看了看周瑤,這次還繼續這麼無視的走過去嗎?
還是要出手?
周瑤腳尖轉了個方向,直直的向着那個農婦走了過去。
一見到周瑤過來,那個農婦臉上的笑容愈發的開心:“姑娘,趕路累了吧,到我們家去休息休息。”
就在蘇琰他們全都以爲周瑤要出手的時候,哪裡想到周瑤竟然對着農婦展顏一笑,爽快的應了一聲:“好啊。”
蘇琰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什麼時候周瑤的脾氣這麼好了?
三番兩次的走不出這個地方,她不是應該暴怒嗎?
還這麼客氣?
她到底是在想什麼?
一聽到周瑤的回答,農婦立刻開心的轉身,帶着周瑤他們往旁邊走去。
那裡明明就沒有路,全是半人多高的雜草,可是等到農婦一穿過不到一米遠的雜草之後,竟然是一條筆直的鄉間小路。
蘇琰他們自然知道,就在剛纔,這裡還是一片雜草重生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有路。
就算是真的有的話,一米遠的距離,他們會發現不了這條路嗎?
看來,這個是農婦的世界。
周瑤也不着急,就跟在農婦的身邊跟她有說有笑的往前走。
“你是本地人啊?”周瑤隨意的問道。
農婦笑眯眯的點頭:“也不是本地人,我夫家在這裡。我就在這裡紮下根了。”
“這裡生活不容易吧?”周瑤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明明還是在山裡,可是跟剛纔的山裡完全的不同。
周圍靜悄悄的,一點蟲叫鳥鳴的聲音都沒有,彷彿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幾個人似的。
農婦嘆息一聲:“日子是苦了一些,好在大家在一起,生活的還不錯。”
大家?
周瑤瞭然,原來不只是農婦這麼一個人。
“你怎麼跑到路邊去等我們?你知道我們要來嗎?”周瑤的問話讓蘇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可是個大忌。
因爲很多時候鬼怪是不會承認自己是鬼怪的,他們會給人類設一個局,看着他們的獵物走進陷阱裡,他們也樂於看着獵物被他們耍得團團轉的模樣。
周瑤這樣的問話,不就是等於點醒了這個農婦的意思了嗎?
她早就知道她不是人類了,別玩了。
這是要挑明瞭動手?
就在蘇琰開始戒備的時候,哪裡想到農婦竟然笑着點頭:“不是專門等你們的,荒山老林的總是有人迷路,我有時就會帶他們回來。”
“你心腸真好。”周瑤笑着表揚道。
這下,農婦只是抿嘴輕笑,好像是被周瑤表揚的不好意思了。
“啊,到了。”農婦擡手一指,周瑤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竟然是零散着幾間木製的房子。
剛纔還空蕩蕩的地方,突然的多了這麼多的房子,真的是……夠奇特。
這個村子相當的安靜,跟他們走過的荒山沒有太大的區別。不是說他們嗎?人呢?
不是人,也總要有點東西吧。
“幾位,吃飯了嗎?我去準備吧。”農婦熱情的問道。
“不用了,我們吃過了,找個地方休息就好了。”周瑤笑着拒絕了農婦的好意。
農婦也沒有勉強,點頭說道:“那好,來我家吧。我家的房子比較多。”
說着,帶着周瑤他們四個人去了其中最大的房子。
說是最大,因爲這個房子建造的相當的奇怪,好像是中國古代的房屋。不過,與之稍顯不同的就是,古代的房屋之間是走廊相連,這裡是用封閉的走廊鏈接在一起的。
也就是說,一間間木屋是用一個個長長的走廊聯繫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佔地很大的居住羣。
農婦帶着周瑤他們到了其中的一個門前,說道:“這裡有三間屋子,你們夠住嗎?”
“夠了。”周瑤笑着點頭,走進了房間。
“需要什麼東西再跟我說,我就住在最前面的一間。”農婦又熱情的囑咐了一句之後,這才離開。
周瑤走了進去,先看了一下房間的佈置,有兩扇門,一扇就是剛纔他們從外面進來的門,另外一扇打開是幽深漆黑的走廊。
房間裡的佈置相當的簡單,只有木牀,木桌還有幾把椅子,靠着牆邊,立着一個好像是裝衣服的櫃子。
周瑤過去,直接的打開了櫃子,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伸手,摸了摸衣櫃裡面,就連角落都沒有放過。
“發現什麼了?”蘇琰走了過來問道。
周瑤收回手,指尖的指甲上摳出來一點點深色的乾涸的東西,周瑤拿出溼紙巾擦了擦指尖,說道:“你看像不像乾涸的血?”
其實周瑤這句話完全問的就是多餘,什麼叫像不像,根本就是。
“櫃子裡有塵土,好久不用了,這個血漬也不知道沾在那裡多少年了。”周瑤說道,“我摸了櫃子裡面,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尖銳的東西,也沒有木頭的毛刺,不可能是在櫃子裡被誤傷的。”
換句話說,不是櫃子裡的東西本來就有血,那就是某個活生生的東西在櫃子裡因爲其他原因流血,這才沾到了櫃子裡。
因爲其他地方都沒有血漬,應該是後來有人清理過了,只是那個角落太不方便,沒有清理乾淨。
她也是用手指摳了半天才摳出來的這麼一點點東西。
“桌子倒是擦拭過了。”蘇琰說道,這個屋子裡的東西簡單歸簡單,但是乾淨整潔,一點都不想長久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周瑤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問了一句:“你說,山裡爲什麼要建這麼多的封閉走廊呢?”
這個又不是在城市裡,爲了某些設計因素,纔將房子用走廊相連。
“怕淋雨?”姚梓寒猜測道。
周瑤皺眉沒有說話,山裡人怎麼會怕淋雨?
更何況,在這個村子裡的還是人嗎?
“難道是怕見到陽光?”鄧惜也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說了一句。
鄧惜的話,讓周瑤笑了:“不是所有的鬼怪都是怕陽光的。”說完,又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鄧惜,“鄧老闆倒是鎮定,跟我見到的普通人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