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陳易將幾人帶進房內,一頭紮在地上,身體虛弱至極,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啊,陳易,陳易,你,你受傷了?”幾個女人大驚失色。
剛纔蓮兒倒下,讓屋裡面的四個女人驚慌不已,但好在陳易就在不遠處,雖說是驚慌,但也沒到驚慌失措的地步。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陳易已經成了她們的成了主心骨,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蓮兒雖然受創,同樣怪異無比,可她們的心底還是相信,陳易會有解決的辦法。
然而,沒過片刻,陳易又是帶着一身的血腥衝進屋中,這下子讓她們徹底的亂了陣腳!
陳易的能耐有多大,她們最是清楚不過,雖然他常常沒個正行,吹噓自己前知一千年,後曉五百載,但在她們心目中,即便沒有這麼誇張,那也是洞曉天機,可以從閻王爺嘴裡搶人的存在。
可是,此時的陳易,讓她們不得不回想起來,他也是個人,也有力所不能之事,也有無力面對的時候;讓她們不得不記起來,陳易那滿身的傷疤,那一次次的險象環生,那數次躺在病牀上的無力模樣。
幾個女人手忙腳亂的把陳易扶起來,檢查着他的傷勢,還好,幸運的是,雖然傷口頗多,但卻沒有傷及要害。
“讓他休息一下,他只是脫力而已!”
何卿卿見過陳易此番模樣,心中長鬆一口氣,可同時又浮起一股深深的憂慮。
他們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之所以在這危境之中斬殺狩野天宮,之所以重傷巖田與川本,並不是他們有多麼強大,所有的一切,全是仰仗陳易的提前安排。
如今,蓮兒受到重創,陳易力竭,最強大的兩人失去戰力,他們接下來要該面對手冢南幾人的瘋狂反撲?
“恩公,蓮兒好難受,蓮兒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劉郎了?”
蓮兒蜷縮在地上,那大紅色的嫁衣褶皺凌亂,如同枯萎凋零的落花殘紅,她擡着頭,看着陳易,美麗的大眼睛虛弱無比,透着一股讓人心碎的楚楚可憐。
陳易喘了幾口氣,看着蓮兒那虛弱的樣子,不由心中一痛,咬着牙,說道:“蓮兒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回你的劉郎!”
蓮兒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霧氣,卻沒有淚水滴落,看着陳易,強扯一個笑容,說道:“恩公莫要再騙蓮兒了,蓮兒知道,您是好人,不想蓮兒難過,纔會哄騙蓮兒,其實蓮兒早就知道,那個道士是在騙蓮兒的,那個老人也是在騙蓮兒的,您也不是蓮兒的有緣人,只是蓮兒偏生就願意相信這些謊言,偏生就願意相信,相信蓮兒還能把劉郎找回來……”
可憐的蓮兒蜷縮在地上,淡淡訴說,卻聲如泣血,句句哀歌,讓所有人的心底不由升起無盡悲楚。
“……蓮兒在水塔底下壓了許多年,聽許多學生說起過,天上有天堂,地下有地獄,劉郎從來沒有害過人,
蓮兒也從來沒有害過人,恩公,你說蓮兒死後能上天堂嗎,能再見到劉郎嗎?”
蓮兒精緻的面龐漸漸變得透明起來,臉上浮起悽美的笑容,看着陳易的眼中流露出陣陣希冀,等着他的回答,等着他那善意的謊言。
陳易喉頭滾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蓮兒是個可憐的人,新婚之夜,本是人生最美之時,可卻眼睜睜看着全家被殺,愛郎橫死,自己也落入薩滿巫師手裡,受盡苦楚,被硬生生煉成小鬼,又在那水塔之下被壓了不知道多少年,經歷如此之多的磨難,好不容易守得黎明見日出,等到陳易出現的那一刻……
可這才過了多久,剛剛幾天的工夫,她那神識寄居之所就被損毀,靈魂受到重創,眼看着就要煙消雲散……
“陳易,陳易,你想想辦法,救救蓮兒吧,她好可憐”,韓聞雪等人已經意識到蓮兒不是人類,但在聽到她說完這番話之後,尤其是那被幾個人哄騙壓在水塔地下許多年,心中不由生出無限同情來。
“是啊,陳易,你救救蓮兒,這孩子太可憐了”,姜欣也說道。
陳易看着幾人,沉默半晌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也無能爲力!
他是一名風水師,雖然有馭龍者的傳承,但也只是一個風水師,並不是道士,沒有挽救這種靈體的辦法。甚至他在見到蓮兒之前,都不相信還有靈魂的存在。
讓他這麼一個“無神論者”,去挽救蓮兒這個鬼魂,就如同讓醫生去給鬼治病,這中間的相差的實在太多,根本不是一個路數!
“他奶奶的,陳易,你不是佈置了那雷電陣法嗎,再來幾下,轟死那羣畜生!”
蘭花男已經咬牙切齒半天,對手冢南那一羣人恨到了極點,怒罵說道。
陳易再次搖頭,道:“那陣法是百年前一位高人爲了困住居住在這裡的兩隻水猴子留下的,震懾的作用遠大於殺傷,那些雷電已經是今年一年積攢下來的,剛纔已經耗盡,再想發動一次,是不可能的了。”
“不可能了?”
褚海門一愣,面色難看起來,說道:“那該怎麼辦?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先不說你我的傷勢,這都無所謂,可蓮兒姑娘不能再拖下去了,這種靈體一旦脫離墓冢或者其他“魂函”,就會變得極爲脆弱,恨不能一陣風就給她刮跑了。”
關於靈體的事情,褚海門作爲卸嶺力士,盜過許多大墓,知曉的自然比陳易多,當初兩人在商量之時,還專門提到過,魂函,也就是那個木質小盒子,一旦被破壞,就會造成追悔莫及的後果。
陳易也做過很多的防備措施,比如說將蓮兒移到一個“更大”的房子裡,比如說在周圍佈置了掩飾氣息的陣法,再比如說將那魂函放置在一堆不起眼的雜物之中,可無論他廢了多少腦筋,做了多少準備,最終還是沒有逃過手冢南的眼睛!
陳易掏出一個瓷瓶,裡面
盛滿了金黃色的粘稠液體,狠狠灌了一口,說道:“蓮兒要是死了,老子就讓他們全家來陪葬!”
“你這是什麼話,讓他們陪葬能換回蓮兒?別忘了,當初可是你把她從水塔下弄出來,也是你讓她捲進這場紛爭之中的”,褚海門也急了,怒視着陳易。
“那你說該怎麼辦?你給我個主意?怎麼能救蓮兒?哪怕是放血割肉老子都不皺一下眉頭!”
陳易心中本就愧疚難當,聽到褚海門說這些,不由怒火上竄,猛地站起身來,回瞪着他,“你特麼倒是說啊,你不是卸嶺力士,盜墓無數嗎?這點小事就難住你了?”
“老子特麼就是個盜墓的,又不是泰國那羣養古曼童的巫漢巫婆子,老子哪裡能懂這麼多?”褚海門重重一跺腳,無力說道。
陳易沒再理會這個愣頭青,深呼吸幾口氣,鎮定住心神,走到蓮兒身邊,想要拉起她的手,卻只是拉住一片虛無,他沒有把手移開,只是靜靜的放在那裡,與她瓷白小手重合在一起,說道:“蓮兒,告訴我,你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救你嗎?”
蓮兒看了一眼陳易的手掌,感受到他的善意,半透明的小臉上浮現出一個燦爛笑容,“恩公,您不必爲蓮兒費心,即便您能把蓮兒救好,蓮兒終將會落在那些壞人的手裡,與其被他們控制着做壞事,還不如早點離開,蓮兒活了好久,受了好多苦,蓮兒不想再這麼活下去了……”
陳易咬了咬牙,說道:“蓮兒不會落在壞人手裡的,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能救你?”
“真的嗎?”
蓮兒眼中燃起一股希望。
看着她的反應,陳易的心中也燃起一股希望,而周邊之人同樣燃起了希望。
蓮兒似乎有辦法能救自己,陳易也似乎有辦法擺脫這個局面!
衆人盡皆面露喜色,可又不由深深懷疑陳易只是在安慰蓮兒,只好把目光投放在陳易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真的!”
陳易使勁點着頭,可面色卻有些複雜,心中不由浮現起那個身披黑袍的人來,自己做的一切似乎都在他們的注視之下,手冢南不顧規矩悍然出手,而宗軍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既然他們早就知道,那他們爲什麼還不出現呢?他相信依照宗軍的實力,那手冢南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蓮兒變得更加虛弱,身影更加虛化,似乎一陣微風都能把她吹散了。
她仔細想了想,說道:“蓮兒曾經見過那薩滿法師救過其他的靈體,可也只是維持一時,他用從棺木裡挖出來的白蛇血,一直不停的餵食那個靈體,蓮兒聽他說過,白蛇爲火,墓冢爲陰,生活在墓冢裡的白蛇就是天生的陰陽種,用來維持我們這種靈體不散,再好不過,……”
褚海門蹙起了眉頭,說道:“陰陽種?我也聽說過,也在墓室中見過幾次,但這個時候,我們去哪裡弄這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