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海與姜水流對視一眼,兩人俱都有些明白陳易的把戲,欲擒故縱?好像是!
“小夏啊,我們準備今天晚上回京城,你是跟我們一起,還是留在泉城?”
兩人那都是老狐狸,到了這個時候再不明白陳易的意思,那可就是白活這麼大年紀了,不管願不願意,只能陪着陳易演雙簧。
“要不你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把你帶出來卻沒帶回去,你父親那老傢伙又要找我麻煩了”,姜水流滿肚子壞水的說道,就是爲了給夏芝加點壓力。
直到這個時候,夏芝才把目光從陳易手中的墨水瓶上收回來,可對這兩人的話卻似乎好未察覺,只是看着陳易,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陳易明知故問。
“還能有什麼,自然是那黃色粉末,那奇異香味”,夏芝咬牙切齒。
“很簡單,按照這上面的步驟做就行”,陳易又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摺疊整齊的老舊皮子,放在桌子上說道。前些日子在家閒着的時候,他買了一些材料,按照從阮頌汶那裡得到的配方,試驗了一下,效果還不錯!
夏芝眼睛猛地變亮,看着陳易手邊的那張皮子,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要翻看。
她接觸過原始或者混合的氣味超過千種,而且全部都印刻在腦子深處,而陳易拿出來的這種話香味卻是她從來都沒有聞到過的。
作爲一名資深調香師,忽然間遇到了一個喜歡到骨子裡卻又從未聞到過的味道,就像是酒鬼看見百年沉香,怎麼還能按捺得住?
可是,等她把手伸過去,馬上就要碰觸到那張記錄秘方的皮子時,陳易卻忽然把它抽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
夏芝臉色瞬間難看,就像是一個被搶走玩具的孩子一樣。
陳易仍然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與最初進來的沒什麼兩樣,在夏芝看來都是異常討厭,不,應該是現在比之前更討厭。
“夏小姐,你這樣不符合規矩吧?這可是我指望發財的秘方!”在夏芝那快要噴火的眼神中,陳易把那泛黃的皮子緩緩裝進兜裡。
“你!”
夏芝氣息變粗變重,臉色也是潮紅,顯然是在強壓火氣,過了好半晌,才平靜一些,說道:“好吧,我答應與你合作,不過,我要拿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公司地址必須設立在京城,研發部門由我管理,你不能插手,產品的所有權必須歸我,或者說如果我離開,我有權利繼續使用這些配方,我在公司每週三天班,每天不能超過八個小時,要有配車,助理……”
“夏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們之間會合作,再見!”
夏芝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條件提了一大堆,而陳易只說了簡短的幾句話,就讓夏芝一下子愣在那裡。
“你,我,沒說過我們之間會合作?”
夏芝呆住了,感覺一切都不那麼真實,這傢伙竟然說沒有合作的意向?她夏芝竟然被人拒絕了,而且拒絕的如此乾脆!
“是啊,我是來找合作伙伴的,不是來應聘職位的,自然要考察我的合作伙伴是否滿足要求,很遺憾,夏小姐,您
或許很優秀,但並不適合我,祝你好運!”
陳易好笑的看了眼夏芝,然後衝姜水流和沈淵海招了招手,轉身就走。
直到陳易離開星巴克咖啡廳,夏芝才意識到,這個討厭的男人似乎並不是開玩笑,而是真沒看上她!被人如此乾淨利落的拒絕,對於夏芝來說還是頭一次,尤其是在她帶着萬分不情願來到泉城,又在高高在上的提出一大堆條件之後,驟然發現,這個從來沒放在眼裡的人,同樣也沒把她當根蔥!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甩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痛!
星巴克咖啡廳中零零落落坐了十幾個人,因爲那陣異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她與陳易的對話也被他們一絲不落的聽在耳中,等到陳易走出門口之後,安靜的咖啡廳裡忽然爆發出一陣嗡鳴。
“那個男的是誰啊,怎麼感覺挺拽的?”有人看着陳易決然離去,把一個紅着眼的姑娘獨自留下,心中不忿,不由說道。
“嘿嘿,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那個男人是陳大師,前一陣子上過報紙,就是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那位,厲害着呢,我聽一個朋友說,他救人用的根本不是中醫,而是法術,我滴乖乖,聽說他養了十八條火龍,比那些養小鬼養出馬仙的人厲害遠了!”另外一個坐在他對面的人說道,吧唧着嘴巴,滿臉敬畏。
“原來是他啊,怪不得,怪不得。”
這人也是聽說過陳易的名頭,一個勁的點頭,又看站在那裡不知道想着什麼的夏芝,瞬間改弦更張調轉矛頭,說道:“這女人也忒特麼過分了,這是合夥做生意?這簡直就是騎在人脖子上當姑奶奶,你聽聽,還一週三班,要助理配車,所有權必須歸她,幸虧是陳大師是高人,有涵養,要是換成老子,保準吐她一臉口水!”
“得了吧,你以爲陳大師跟你一樣粗俗?”
那人很是不屑的看了同伴一眼,然後又想了一下,說道:“不過,這女人也算是受了懲罰,錯過了一個天大的機會,你不知道現在多少人想找陳大師合作都沒有門路,別的不說,光是選個風水就最少能值幾百萬,你看看白氏,曾經差點被查封的拍賣行,現在名氣多麼大,你再看看黃石廣場,現在泉城哪個人不知道,還有那個開珠寶店的吳胖子,都尼瑪快關門了,就是因爲跟陳大師有點關係,你看看現在混得人模狗樣……”
幾人一邊看着夏芝,一邊指指點點數落着,充分發揚了華夏人民羣衆那閒言碎語的傳統,一個誇到天上僅有地下絕無,一個貶低的一文不值臭狗屎一樣。
夏芝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也知道在想什麼,總之就是臉色變幻個不停,像是在做艱難的思想鬥爭。
——
陳易姜水流還有沈淵海三人一起出了星巴克咖啡廳,沈淵海對陳易樹了個大拇指,道:“陳總,厲害啊,剛纔我還替你捏了一把汗,有好東西卻捂得這麼嚴實,欲擒故縱信手拈來,呵呵,小夏這次可是栽了。”
“你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嗎?這小子那就是個抹了油的瓷球子,滑溜着呢!”
姜水流一副早就看明白的虛僞模樣,摸了摸大背頭,又語重心長的說道:“陳易啊,老舅可提醒你,這種把戲玩一
次就夠了,可不能再用,夏芝這姑娘也就是從小在法國留學,長大了又在法國工作,跟那羣老外學的死心眼了,可並不傻,但你心眼用多了,她肯定會發現,到時候保準會讓你沒好果子吃。”
“呵呵,姜總,我倒是不這麼認爲,正奇相輔,兵家之道,商場如戰場,以正爲主,以奇爲輔,肯定所向披靡”,沈淵海不同意姜水流的話,反而覺得陳易就應該這麼做。
姜水流看了他一眼,面帶冷笑,道:“你都說了,是正奇相輔,可你沒發現這小子在邪道上越走越遠,正道都看不見了?善用奇道不錯,但若只用奇道,那就是投機取巧了,早晚會害人害己,一敗塗地!”
沈淵海咂摸了一下嘴巴,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他本身就是走邪路的人,或者說善用謀略之人,不然當初也不會玩什麼惡意收購,踢到鐵板上,被陳易好一頓收拾,被姜水流這麼一點醒,忽然之間像是明悟了什麼東西。
人在順風順水的時候會自動忽略掉很多事情,可當一旦吃過大虧,又被人不經意之間點撥之後,往往都會有着深刻的反思,收穫很大,沈淵海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姜水流別看整天跟陳易沒大沒小,就差放着舅舅不做跟陳易稱兄道弟,外表看起來,沒個正經模樣,可內裡卻是大大滴狡猾,不然也不可能榮登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了。
雖然排在榜尾,可每年都在榜尾,不上也不下,那就讓人值得細細深思了。
陳易聽着這倆老傢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兵法~論道”,啼笑皆非,不由嘲諷說道:“靠,你們兩人真特麼能扯,我就是看不上那夏芝的清高自傲樣子,才故意拿出東西來給她後悔一下,一個簡簡單單的報復行爲,竟然被你們兩人扯出這麼一大串分析,真夠人才的,你們咋不去當公知去?保準全華夏的報紙都向你們約稿!”
陳易的一頓冷嘲熱諷沒有讓兩人生氣或者難堪,反而如見了鬼一樣的看着他!
“靠,看我幹什麼,我臉上又沒長花!”陳易說道,徑直往停車的地方走去,“別愣着了,走吧,晚上請你們吃去吃火鍋去,最近發了點小財,就大方一次,免得你們來說我摳門。”
陳易走出去十幾米之後,這倆老傢伙卻兀自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好半晌之後,才意識到陳易說的是什麼,也不顧老胳膊老腿的,撒開腳丫子就追了上去。
“陳易,你給我站住,你小子犯什麼渾,小夏可是不可多得人才,用句前人的話說就是,一個人能頂五個裝甲師,就算頂不上五個裝甲師,也能頂上五個大型化妝品公司!”
“陳總啊,可不能意氣用事,那可是錢啊,你看不上她人,還看不上錢?別跟票子犯倔啊!”
“少跟我白活這些,我出錢出人出地出配方,她還想要這要那獅子大開口,真當我是傻不拉幾的凱子啊?不是吹牛,我就是隨便找一個小作坊,憑着手裡的資源都能給弄出個全國前三來”,陳易頭也不回的往停車處走着,根本沒把後面那倆老傢伙的苦口婆心聽在耳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夏芝終於下定決心,放下面子,急匆匆追上他們,剛出大門口,陳易這句話就遠遠飄進她的耳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