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上來了,清湯燕窩、奶湯蒲菜、蔥燒海蔘、糖醋黃河鯉魚、九轉大腸、油爆雙脆、鍋燒肘子等等,滿滿的一桌子,全是正統的魯菜,大盤大碗,豐盛實惠,香氣四溢。
陳易自是不會管那麼多虛僞客套,直接大快朵頤。
姜欣尷尬一笑,連忙招呼姜錚,姜水流和姜哲一起。
姜家規矩頗多,古板到嚴苛,是瞧不上陳易這種很不雅吃相的,如果是姜家弟子如此,那肯定要受懲罰。
即便是姜水流,快五十歲的人了,在桌子上也不時受到老爺子的訓斥。當然,老爺子訓斥他的,姜水流吃自己的,日久天長,一家人也就習以爲常。
可是姜錚此時卻不這麼認爲,不僅沒有任何不悅,反而帶着一絲古怪的笑容。
年紀越大,歷練越多,越是明白那些規矩的目的。
規矩不是讓人單純遵守,而是要教育人明白事理,倘若能認清是非,明白道理,那就沒有必要再去古板的遵循這一切。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話並不是憊懶饞和尚的藉口,而是到了一定境界才能做到的。
在他看來,陳易現在就有那麼一點意思,不遵守規矩,卻也能做到不出格,這或許就是他一直劣跡斑斑,可卻從來沒有牢獄之災的原因了。
有菜必然有酒,魯州菜館很細心,陳易等人沒特別吩咐,就端上了一箱茅臺,一箱葡萄乾紅,男士女士都照顧到了。
洛雁因爲懷孕,沒有碰酒,其他人卻是觥籌交錯。
姜水流因爲接連吃了數次悶虧,憋了一肚子火,直接就找起陳易的茬,同時又連連使眼色讓蘇常磊也加入陣仗。
蘇常磊本來對陳易很不服氣,可是自從知道他是4762的人之後,就摟不住慫了,躲都來不及,還敢尼瑪主動挑事兒?任憑姜水流眼睛都快眨巴瞎了,這傢伙就是裝沒看見。
無奈之下,姜水流只能去唆使姜哲和姜錚,可這爺倆哪裡會聽他的,不僅不上賊船,反而與陳易結成同盟,一個勁的招呼姜水流。
幾杯黃湯下肚,人人都面帶微醺,說起話做起事來也沒有那麼拘束了。
“陳易,今天要不是我在,你小子就要錯過一個天大的機會你懂嗎?”
姜水流夾了一筷子菜,晃悠着杯子,一臉不屑的說道。
雖然各種場子都找不回來,但姜水流還是鍥而不捨,趁着酒意,開始說道起來,“你說說這個魯正源最值錢的東西是什麼?”
陳易極爲不屑,哄小孩呢,指了指滿桌子的菜,說道:“這還用說,肯定那手藝啊!”
“那你現在卡住了他的脖子,準備怎麼鑊取最大價值?”姜水流沒有不耐,繼續說道。
陳易挑了挑眉頭,道:“爲什麼要榨取最大價值?我又不準備當廚師開餐館,學那玩意幹啥?再說,我就是強塞幾個徒弟進去,能不能學會還是問題,魯菜有幾千道,一天學一樣,還要五六年呢,不是從小耳濡目染,除非是過目不忘的天才才能學會。”
姜水流晃悠着手指頭,“錯了,這麼想是不對的,你應該讓他替你賺錢。”
“讓他替我賺錢?怎麼講,說
來聽聽。”
陳易想了想,不是很明白,可卻絕對不會認爲他是在唆使自己強行佔有他家家產,也太沒技術含量了。
姜水流老懷大慰,終於找着地方有點面子了,“雲南的開發區是不是要有酒店,是不是要有飯店餐廳?在前期那麼一個荒涼的地方,你覺得會不會有高明的大廚願意過去?”
“哦!”
一語驚醒夢中人,陳易拍着大腿,道:“你是說等我給他們弄好風水,然後再跟魯正源借一個兒子,發配到雲南去,讓他在那裡再開一家魯州菜館?”
“對頭!”
姜水流甚是欣慰,這小兔崽子果然聰明,一點就透,“而且,你還要參股,還要讓咱麼的人插手管理,我想你即便一分錢不出,他們也不會拒絕。”
陳易深以爲然,這纔是老狐狸,這纔是真正的奸商,石頭都能榨出油來,沒有一點資源浪費。
姜哲卻不是很看好,說道:“你們在雲南開魯菜館,也不想一下,有人會捨棄當地特產,去吃一個在家鄉隨口就能吃到的菜?”
韓聞雪在旁邊笑了笑,說道:“也並非人人如此,你可能不瞭解我們的項目,佔地上萬畝,幾個村子的地皮,全部打造好了,沒有十天半月別想玩完,你說,北方人吃多了南方菜,會不會水土不服?會不會想念家鄉的東西?況且我們還有其他可以讓人長久居住的項目,家鄉菜就更爲重要了。”
姜哲儘管很不想,但也不得不承認韓聞雪說的話有些道理。
姜水流看着韓聞雪,道:“不錯,聞雪倒是有些見識,慢慢鍛鍊幾年,也不是不可以進入高層管理圈子,嘿嘿,到時候陳易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吃軟飯了。”
姜錚聽不慣大哥這種論調,譏諷道:“就跟你當初一樣,吃了好幾年軟飯,連丈母孃都看不順眼,天天來咱家說道?”
“吃軟飯也是一種本事,我告訴你,能吃上軟飯的都是能人,有能耐你去吃個我看看?”姜水流極其不屑,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姜錚反脣相譏,“那是,蹲在丈母孃家門口抹眼淚喝悶酒也是能人乾的事兒是吧?”
“滾!”
姜水流怒罵一聲,老臉臊的通紅。
陳易耳朵支楞了起來,覺得有這裡面有故事可挖,於是問道:“二舅,大舅當初怎麼就蹲在丈母孃家門口抹眼淚喝悶酒了?說說唄。”
“你要敢說我跟你急啊!”
姜水流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醉醺醺的說道。
“呵呵,整個京城圈子都知道,還在乎我這一張嘴了?”
姜錚絲毫不以爲意,轉頭看向陳易,道:“你大舅當初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卻看上了人家閨女,帶着酒肉禮品去人家家裡,自然被他們家給攆出來了,可是你知道你大舅怎麼辦的嗎?”
“怎麼辦的?”
不止是陳易,韓聞雪和洛雁也都起了好奇心。
姜欣在那邊輕笑不語,蘇常磊也是直樂呵。
“我認爲這是大伯做的最英明的一件事,實在太厲害了,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姜哲插嘴搶着說道:“酒肉禮品被人家扔
出來,大伯沒有鬧事,也沒有一氣之下拂袖而去,而是一屁股坐在人家樓梯口,喝着自己帶來的酒,吃着自己帶來的肉,見了人就抹眼淚,說丈母孃嫌棄自己窮,不讓進家門……”
“……他一直喝到半夜,弄得整個小區裡面都知道大娘孃家不是東西,嫌貧愛富,棒打鴛鴦,把孩子逼的走投無路,在門口喝悶酒!”
“操,大舅,沒想到你年輕的時候這麼風騷,真特麼人才啊!”
陳易笑得直打跌,心中實在佩服的緊,這麼損的招都用出來了,不管能不能娶到媳婦,反正是值了!
韓聞雪和洛雁也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陳易這個傢伙鬼點子就夠多的了,沒想到姜水流更勝一籌。
姜水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別笑話我,你比我還嚴重,兩個媳婦,我看你怎麼糊弄你的老丈人。”
姜欣忽然面色不好看,瞪了姜水流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在陳易家住了這麼長時間,從來不敢提這茬,生怕把兩人給惹惱了,他倒好,嘴上跟沒把門似的。
姜錚也是憂慮的看着陳易,這一天多接觸下來,發現韓聞雪和洛雁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人,反而一個個極爲優秀,人才面貌自是沒得說,更重要的是,兩人沒有一個是爲了貪圖陳易的錢財。
蘇常磊也在旁邊撓了撓頭皮,不止是陳易有這個麻煩,他自己也是一屁股屎還沒擦乾淨,外面小三小四好幾個呢。
陳易喝了酒茶,不以爲意,“嘿嘿,這就不用你們擔心了,我早就打算好了,婚禮全看雁子和聞雪的意思,分開辦也行,一起來也不是不可以,至於結婚證嗎,嘿嘿,肯定一人一張,絕對不會厚此薄彼。”
洛雁韓聞雪齊齊臉色羞紅,一人在陳易腰間狠狠擰了一把,什麼分開辦一起辦,就這複雜關係還好意思辦婚禮?那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只是結婚證他怎麼弄?這似乎有些麻煩啊。
姜欣也看着陳易,一臉不明白,一夫一妻制是被寫入《憲法》的,他有什麼能耐辦到這些?
蘇常磊也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陳易的主意,只是姜哲在身邊,他不敢表現過火,可那雙耳朵卻不放過任何聲音。
姜水流掏了掏耳朵,道:“你就吹吧,陳易啊,我勸你還是別打你二舅的主意了,別看他在公安~部工作,那可是鐵面無私的當代黑臉包公,連我都求不動他,更別提你了。”
姜錚喝了一口茶,皺着眉,想了片刻,明白了一些事情,道:“呵呵,大哥,你還是小看陳易了,他不用我幫忙都能處理好。”
“哦?不用你幫忙?對了,對了,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姜水流忽然也想通關節,道:“陳易是4762的人啊,特工都有多重合法身份,更不用說他們了。”
陳易本想裝裝逼,卻沒有想到被這兩個傢伙猜破,效果大打折扣。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韓聞雪猛地站了起來,眼眶微紅,道:“你就是爲了這點事差點沒命?”
洛雁一言不發,一隻手捏在陳易腰間軟~肉上,死命用狠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