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人靜,偶爾軍營遠方,偶爾傳來幾聲野鳥的叫聲,打破天際寧靜,又會迅速消失。
軍營中,士卒舉着火把,照常巡邏,生怕先前驅逐楚軍密探,對方去而復返。
吳軍帥帳中,趙彥逾與主將王政文竊竊私語,商議朝政,對林楓書信內容,非常有興趣。
依照趙彥逾想法,若燕帝真誠合作,此戰中,吳國不會有損失,反而會得到十五萬俘虜。
不過,燕帝狡詐,不可輕信,雙方合作,尚需多次接觸,確定燕帝用心!
此刻,吳軍大營轅門口,韓晏熙帶着兩名護衛,抵達吳軍大營,卻被站崗放哨的吳軍阻擋。
前往軍帳,需要侍衛通報,韓晏熙不得不耐心等待,侍衛迅速折身,向帥帳方向而去。
帥帳中,趙彥逾與王政文,剛剛定下計策。
“皇上,越君拜訪!”帥帳外,傳來侍衛聲音。
聞聲,趙彥逾與王政文快速起身,王政文不解的道:“皇上,夜深人靜,越君前來,有何意圖?”
越君與楚帝走得很近,吳楚不和,與越國亦沒有多少交集,兩人剛剛定下計劃,越君趁夜拜訪,讓王政文心生疑惑。
“去瞧瞧,不管越君何意,深夜拜訪,總不能拒而不見,冷落對方!”吳君面孔中泛着笑意,似乎猜出越君深夜前來的意圖。
“是!”王政文抱拳道,走出帥帳,示意侍衛帶路,他親自迎接越君。
帥帳中,趙彥逾來回度步,低頭深思,若他猜的沒錯,越君前來,多半與燕帝書信有關。
韓晏熙口口聲聲稱,與燕帝合作,對不起越國子民,但他相信,絕對利益下,韓晏熙什麼事兒,都會不擇手段做出來!
何況,楚帝越來越霸道,韓晏熙在楚帝面前受辱,討不到半點好處,面對燕帝書信,思緒肯定會動搖!
畢竟,他都無法拒絕燕帝的提議!
王政文與韓晏熙在轅門外謀面,迅速吩咐侍衛增強防禦,邀請韓晏熙前往帥帳會談。
韓晏熙離開楚軍帥帳,返回帥帳,清洗沐浴,躺在軟榻休息。
奈何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林楓送來的書信內容,始終彷彿畫面一樣,在他腦海中迴盪!
書信中,燕帝許諾,只要越軍罷兵,燕國歸還俘虜,甚至向他指條明路,趁着陳宋大戰,陳國慘遭重創,龜縮東方,越軍可趁機進攻陳國,把勢力擴展北方。
若時機得當,可入侵宋國。
起初,越燕兩國乃死敵,他對林楓提議,毫不在意,但是躺在軟榻上,靜下心來,仔細考慮,若按照林楓提議,越國實力非但不會消弱,無形中,還會不斷增長。
想起在楚軍帥帳中,吳君也收到燕帝書信,他急忙起身,等待深夜,命令侍衛查探四面,確定沒有楚國密探,才悄悄抵達吳軍大營。
準備夜深人靜與吳君謀面,順便試探吳君內心想法,及得到燕帝對吳君的許諾,從而判斷燕帝是否有誠意。
走進吳軍帥帳中,趙彥逾端坐正中,精神抖擻,耐心品茶。
韓晏熙上前,面帶笑意,抱拳行禮道:“吳君好精神,二更時分,依然勤政?”
“越軍,不也沒有休息嗎?”趙彥逾起身,平靜的道。
隨之,兩人相視一笑,趙彥逾邀請韓晏熙就坐,王政文坐在韓晏熙對方。
不久,外面侍衛爲韓晏熙端來香茶。
韓晏熙端起茶杯輕允一口,放下茶杯,扭頭望向端坐軍帳中央的趙彥逾,試問道:“吳君,燕帝來信,不知吳君有何想法?”
言罷,他雙目迅速轉移在趙彥逾身上,企圖自對方言行舉止中,看出對方心思!
聞聲,趙彥逾撲哧一笑,道:“能有何想法,團結南方諸侯,聯合對抗燕帝,難道越君有什麼想法?”
趙彥逾目前不清楚越君來意,自然不會輕易表露自己心思,何況,先前越君與楚帝走得非常近,此刻,是否有試探自己想法,誰也不清楚!
這時,韓晏熙暗暗一笑,微微搖頭,吳君老奸巨猾,把神情中,無法猜出對方心思。
沒有回答吳君問題,沉思稍許,他自懷裡掏出林楓送來的書信,王政文適時站起來,接過書信送給趙彥逾。
此刻,冒着被楚帝懷疑的風險,他不希望像傍晚在楚軍帥帳中,充滿虛情假意。
林楓提議,對越國非常重要,當前,最好與吳君坦誠相待。
他主動把書信拿出來,吳君瀏覽後,多半會打消吳君內心疑惑,兩人方能開誠佈公的會談。
趙彥逾接過書信,快速打開,鋪展在案臺上,順便掏出自己得到的書信,詳細瀏覽起來,對比兩封書信上面字跡。
察覺無誤後,趙彥逾笑着道:“難道越軍半夜冒險前來吳軍大營,燕帝對越國開出的條件,更優於吳國,越君何意,莫非經不住燕帝誘.惑,準備與燕帝聯合?”
他有點不解,燕帝均提到釋放吳越俘虜,卻提議越軍北上,入侵陳國,趁機擴張領土。
找他對燕帝瞭解,對方可沒有這麼好心腸,這不僅僅因地理位置,莫非參雜其他因素。
韓晏熙輕輕咳嗽兩聲,言語犀利道:“燕帝南北重創越軍,現在主動言和,難道不該給越國丁點好處嗎?不然,越國絕不與燕國合作。”
他看中北方陳國領土,陳國新敗,越軍入侵北方,該非常簡單!
察覺吳君始終盯着自己,面色中參雜懷疑之色,韓晏熙繼續道:“朕不清楚燕帝給出吳國什麼條件,但是吳君深夜未眠,不也很在乎燕帝的書信嗎?
今夜沒有他人,你我和談,吳君何不開誠佈公會談,何必藏掖。”
聞聲,趙彥逾把手中兩封書信放在案臺上,示意王政文交給越君。
王政文起身,躬身上前拿起案臺上書信,交給韓晏熙。瀏覽之後,韓晏熙追問道:“吳君怎麼想?”
“吳國在北方有十五萬俘虜,這支軍隊曾經多爲精銳部隊,若朕答應燕帝請求,燕帝率先釋放吳國五萬俘虜,朕會嘗試與燕帝接觸。”趙彥逾道。
十五萬精銳,不是小數目,若訓練起來,需要花費數年,何況林楓若當真釋放俘虜,吳國實力變得強大,燕軍吞併蔡國,欲南下進軍吳國,就必須慎重考慮。
“僅此而已?”韓晏熙聞聲,大概瞭解吳君心意,對方深夜不眠,果然與自己有相同想法。
沉默少許,面色泛起憂色,詢問:“吳君同意燕帝要求,釋放俘虜,吳軍按兵不動,燕軍南下奪取蔡國,屯兵南方,豈不爲虎作倀。
會給南方諸侯造成非常威脅,吳越楚均與蔡國接壤,那時,燕軍可能東進南下,在南方大展宏圖!”
此事,韓晏熙最爲擔心,若沒有好的方法限制燕軍,無異於蔡國邀請燕軍南下,主動引狼入室,與狼共舞。
最終受傷的,仍舊爲南方諸侯。
吳君神色輕鬆,輕允口茶,潤着嗓子,道:“越君多慮,南方地形地勢不同。
蔡國多爲平原,但吳越楚三國不同,水域遼闊,燕帝手中沒有強大水師,佔領蔡國,也很難南下,攻擊吳越楚。
除非等待數年,大燕水師強大,燕帝纔有勢力征戰吳越楚!”
他信心滿滿,絲毫不擔心燕軍南下吞併蔡國,從而給吳國帶來危害。
此番駐軍蔡國,不過是擔心不受楚帝召喚,楚帝帶兵入侵吳國,在南方開戰。
聞聲,韓晏熙緊鎖的眉頭,沒有因吳君言語而輕鬆,繼續問道:“燕軍南下,吳軍按兵不動,越楚蔡三軍必敗,吳君,難道不怕招惹楚帝,引起楚帝懷恨在心,對吳國用兵嗎?”
“楚帝不過毛頭小二,一身戾氣外,沒有任何能耐,若非楚國自身強大,楚帝稍稍改革,給楚國帶來好處外,楚帝根本一無是處。
目前楚國與段氏有嫌隙,先前追殺燕帝,猶豫墨家和兵家產生矛盾,楚帝遲早會把楚國帶到懸崖邊上,不足爲慮!”趙彥逾道。
這時,韓晏熙起身,上前四五步,靠近趙彥逾道:“朕準備接受燕帝要求,暗中與燕帝合作,爭取把勢力擴充北方,吳君你怎麼想?”
“吳國未必不能與燕國合作,不過,吾必須與燕帝會談,若燕帝佔領蔡國,吾希望吳國與燕國聯合,滅掉楚國!”趙彥逾毫不掩飾道出自己心中野心。
“滅楚,是不是太危險?”韓晏熙聞聲,大吃一驚,對趙彥逾想法,感到驚悚。
常言道,廋死的駱駝比馬大,楚國自身實力不弱,南方又是楚國主戰場,欲滅掉楚國,勢必形成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情況。
趙彥逾輕笑,提醒道:“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楚帝在南方不得人心,越國難道不想滅掉楚國。
假若再聯合燕國,吳越燕三分楚國,那時吳越強大,誠心聯合,肯定能夠在南方遏制燕國,待時機成熟,橫掃燕國在南方勢力,瓜分南方!”
言罷,趙彥逾盯着韓晏熙雙眸,問道:“越君,可否有信心,有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