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林楓面前,耿二狗如坐鍼氈,內心七上八下,這種忐忑不是害怕,而是發自內心地敬畏。
林楓及在場將領身份太特殊了,在軍中時,他根本沒有機會與諸位大佬近距離接觸,更不要說坐在他們面前了。
受寵若驚的道:“皇…老闆有什麼問題,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實。”
瞧着耿二狗神態,趙鴻儒倒了杯茶推到對方面前,溫和笑道:“不必緊張,戰場都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耿二狗點點頭,雙手緊緊攥着茶杯。
此時,林楓問道:“我見你與家人冬日依然出來賣雞蛋,是不是家中有困難,或者朝堂每月剋扣你的撫卹金?”
林楓記得,老兵與殘兵退役,朝廷會發放不菲的銀子,每人百兩,算上參軍時,發放地糧響,通常老兵傷病退役,不會處於貧苦狀態。
況且,老兵與殘兵,朝廷每月都會有發放少量碎銀,有三兩,數量不多,但依照晉陽城物價,生活會很不錯的。
然而,耿二狗的情況,似乎和預料中完全不同,非但過得不富裕,看着還有點窮困潦倒。
耿二狗道:“草民日子窮苦,與朝堂無關,撫卹金每月會按時發放,此事,簡大人親自主持,沒有人敢知法犯法。只是,近年來燕國變化很大,百姓收益增加,物價有所提升,況且,草民失去一臂,看家護院倒有力氣,卻沒有人招募,做些短工,價格往往很低,久而久之,收入自然減少了。”
聞言,林楓點點頭,這些問題,他倒沒有想到,也沒有想過。
確實,燕國商業發展,促進手工作坊大肆興起,許多百姓都能在作坊內找到合適工作。
像耿二狗,退役後,也該融入普通生活中,奈何,因爲戰爭肢體不全,許多作坊內技巧性手工根本不能做,許多力氣活,更是不可以,收入難免減少。
林楓想了想,又問道:“照你這麼說,退役的老兵和殘兵,通常找不到謀生方法,對嗎?”
此事不簡單,倘若老兵與殘兵找不到謀生方法,很容易被孤立,間接的,也會生出許多事情。
更重要,這些人,曾經爲燕國拋頭顱,灑熱血,迴歸普通生活中,若不能受到待見,也是燕國的悲哀。
“情況也不盡是這樣,受傷,但肢體健全的老兵,通常會受到重用,看家護院,或者,做些技術活,均受到作坊老闆歡迎,唯有殘兵,缺胳膊少腿,潛意識裡被人排斥。”耿二狗道。
聞言,林楓大概瞭解事情緣由,道:“趙鴻儒,安撫殘兵,也很重要啊,返回朝堂,此事你與簡玉彥商議商議,拿出個方案,燕軍打仗時沒有竊戰的廢物,即使傷殘了,也不是廢物,不能歧視任何人。”
“是!”趙鴻儒點頭道。
這時,林楓繼續道:“老侯,你也別閒着,祠堂年前定要修建完成,我希望你能夠找到晉陽城內全部老兵,殘兵,屆時,我希望他們全都參加。”
“是!”侯銘封道。
靜默片刻,林楓對耿二狗道:“二狗,你放心,年關之前,所有退役的燕軍,我會想方設法解決你們的全部生計。”
耿二狗沒有言語,他相信林楓言語,就像戰場上,相信林楓的部署一樣。
沒有繼續逗留,林楓與侯銘封起身,準備返回晉陽宮,趙鴻儒卻拉着耿二狗,向他壞裡塞了些東西。
林楓回晉陽宮,在皇城內沒有掀起多少風雨,卻令晉陽宮變得熱鬧非凡。
韓雪箋,蕭琳琅,蘇浣晴,慕容夢菲,北城鸞,等宮中女子差不多全涌入韓雪箋閨房內。
林楓回京的事情,半月前,探子就傳回消息,十日前,張羽率領部隊歸來,五日前,趙俊率領全軍駐紮在京師外,唯有林楓遲遲不肯歸來。
日盼,夜盼,豈料林楓悄無聲息歸來。
再次歸來,林楓也激動不已,大半年離別,說不想念韓雪箋等人,絕對不可能。
寢室內,十餘名佳人,林楓分別親吻在各自腦袋上,這次,坐在軟榻上,向韓雪箋與蕭琳琅問道:“雪兒,琳琅,咱們兒子和閨女呢,爲何不見兩人。”
“相公,朝陽和寶兒剛剛熟睡,他們不過兩歲,你有長時間不在宮內,這會兒,姐妹們,齊聚臣妾寢室,你該把心思放在我們身上纔對,不然,大家可吃醋了。姐妹們,你們說對嗎?”韓雪箋風情萬種的道。
“對啊,相公,你先前可是說,臣妾臨盆時,你會出現,但是,臣妾與夢菲,紫煙,顏玉臨盆時,你都沒有在,當然,我們理解相公,但是,這會兒,相公可不要想其他事情。”蘇浣晴笑嘻嘻道。
林楓笑而不語,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委屈你們了,這段時間,相公多花費心思陪陪你們。”
………….
回宮十日,林楓只覺得比打仗更艱難,各宮來回跑,白天黑夜,生活亂糟糟的,簡直沒日沒夜。
熬過十日放浪形骸生活,日子總算稍稍平靜下來。
這一日,林楓待在北辰鸞宮內,楊子兮與楚湘鈺陪伴左右,躺在軟榻上,摟着段夢柔,他忍不住問道:“鸞兒,相公回宮也有好幾天,爲何不見柒嫣,柔兒,等人!”
北辰鸞挪了挪身子,笑嘻嘻道:“柒嫣姐姐胸懷天下,自然不甘心留在宮內,又有柔兒在旁催促,月前,東邊突降暴雪,形成災區,柒嫣姐,柔兒,嘉怡,及王綸玥全去東邊賑災了。”
“噢,難怪!”林楓嘆息道。
“相公不必擔心,柒嫣姐智謀無雙,王綸玥又有極高威望,肯定不會有事,何況,若柒嫣姐等人,獲悉相公返回晉陽宮,肯定會馬不停蹄趕回來了。”楊子兮笑嘻嘻道。
林楓淡笑,反問道:“子兮,相公有那麼大魅力嗎,有柔兒那個小魔女在,怕是不到年關,她們不會回來了。”
“當然了,相公很有魅力的!在燕國百姓心裡,相公就是個大英雄。”楊子兮道。
林楓拍了拍楊子兮手掌,道:“相公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好,相公只做該做的事情。”
欲再說幾句時,安恆快速走進來,彙報道:“皇上,冉妃,在外求見。”
“直接進來,一家人,求什麼求見!”林楓下意識到,他的後宮內,可沒有這些虛禮。
“不是,可是…但是….”安恆言語結結巴巴,似乎不清楚該怎麼敘述。
“說!”林楓端起身子,意識到似乎發生什麼時期。
“冉妃言稱,替父親冉曾平求情。”安恆道。
此刻,林楓大概想起什麼事情了,手掌忍不住趴在案臺上,言語不爽的道:“宣冉妃進來!”
安恆被林楓舉動震撼,幾年來了,除了被沐嘯臣刺殺,皇上沒有在內宮發過火。
聞言,迅速躬身退出去,宣召冉清歌進宮。
很快,冉情歌急步走進來,來到寢室內,跪在林楓面前:“皇上,臣妾曉得,內宮不得干政,但是,臣妾求皇上放過臣妾族人。”
聞聲,林楓料到定然是馮石虎查出冉曾平及冉家族人犯事,冉曾平等人被下了大獄。
這個冉曾平,他從前就提醒過冉情歌,該把冉家族人關進牢房內,放對方好好反省,豈料,當時冉清歌求情。
沒想到,不出他所料,一年多時間,冉曾平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作惡多端,被查出罪行。
“清歌,我問你,你可否參與冉家之事,或者與冉家暗中勾結。倘若沒有,你就不必跪着了,倘若你參與了,回宮去好好待着,想想我從前說的話。”
“相公,臣妾保證,冉妃絕對沒有與冉家勾結,更沒有暗中支持冉家,畢竟,冉家族人,臣妾全認識,這半年多,沒有冉家人進宮,出宮遊玩,冉妃也沒有返回冉府。”北辰鸞搶先一步,給冉情歌求情。
聞言,林楓沒有言語,他清楚北城鸞因爲滅國之事,冉清歌爲家族嫁給自己,兩人關係幾乎處於冷戰狀態,北辰鸞給冉清歌求情,到讓他意外。
同時,當年給北辰穹送行時,冉曾平舉動,導致冉清歌與冉家決裂,按理而言,冉情歌不會參與冉家之事。
然而,事情也有例外,冉清歌能爲家族利益嫁給他,未必不會因爲家族利益,動用某些權力。
當林楓目光再次轉移在冉清歌身上時,冉清歌語氣嗚咽的道:“臣妾根本不清楚家族做了什麼事情,更不沒有參與家族之事,但不久前,家族子弟傳來消息,言稱,臣妾族人全部被下獄,被關入死牢,臣妾,臣妾,希望皇上法外開恩。”
林楓鬆口氣,冉清歌沒有參與此事,事情就好辦許多,他就擔心冉清歌動用在宮內影響力,暗中支持族人爲非作歹。
畢竟,前幾日,兩人還如膠似漆,恩恩愛愛,若因冉清歌犯事,直接處置對方,他內心有點捨不得,多半不能依法辦事。
此刻,雖不清楚事情前因後果,卻也不必爲冉清歌生死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