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影爲君,顧希文爲臣,即使林疏影先前念及趙柯被殺,顧希文傷痛欲絕,言語中,有幾分冒犯也可理解,然而,這廝接二連三口出狂言,甚至咄咄逼人,冒犯林疏影,藐視君臣之禮,頓時,讓林疏影心中產生幾分不悅。
素手猛地拍在案態上,嬌喝道:“顧希文,你簡直給臉不要臉,趙柯死,乃北趙內部之事,宋國可參與,亦可不參與,你沒有絲毫證據之下,瘋狗似的混亂言語,是不是太過分了。”
頓時,林疏影起身向外面侍衛喊道:“來人,給朕把這個瘋狗打出去。”
顧希文初來時,林疏影還同情趙柯處境,欣賞顧希文這般忠貞之士,豈料這廝蹬鼻子上臉,沒有證據情況下,直接道出宋國與燕國勾結,向宋國身上破髒水,這般不識好歹的東西,不給點教訓,簡直不清楚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聲音落地,頓時,外面衝進來四名侍衛,根本不考慮顧希文乃文弱書生,上前揮起拳頭,就是一陣痛打,對顧希文叫罵聲,似乎不予理會,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後,四名侍衛抓着顧希文四肢,走出帥帳,直接把顧希文丟出宋軍大營。
外面守衛的虎賁侍衛瞧見顧希文神情,急忙上前,準備闖進宋軍大營爲其報仇,可惜,宋軍察覺對方舉動,頓時警惕起來,守衛毫不可惜向靠近的是虎賁侍衛射出箭雨,把對方擋在轅門之外。
樑宮內,柳文龍面色也不好。
此時,郭淮與張步已經匆匆進宮,把趙柯身死的消息告訴柳文龍,不過,兩人神色中,卻沒有半點高興之色,相反,憂心忡忡,似有顧慮。
柳文龍聞言,內心況下,趙柯被成功刺殺,化解了他心中怨恨,準備犒勞參與刺殺趙柯的人時,卻突然察覺少了貪狼和另一名刺殺。
瞬時,柳文龍內心喜悅全部煙消雲散,貪狼乃刺客頭領,按理來說,刺殺成功之後,他該首先來面聖纔對,畢竟,這是大功一件的事情。
沒有看到貪狼蹤跡,再看郭淮與張步,兩人神色中不但沒有成功的喜悅,相反,好像死了爹孃似的,愁眉不展,柳文龍瞬時意識到,刺殺可能發生了意外,郭淮與張步有事情沒有告訴自己,心中一驚,急忙向郭淮問道:“郭淮,貪狼何在?”
郭淮聞言,渾身一顫,心中七上八下,不清楚該怎麼把事情前因後果告訴柳文龍,儘管趙柯成功被殺,可事情卻留下把柄,這個人還是林楓,事情變得非常棘手。
刺殺了趙柯,怕是不僅不能領賞,還有可能受到牽連,倘若貪狼意志不堅強,嚴刑拷打中,極有可能供出幕後指使者,那自己,張步,柳文龍,乃至樑國,將徹底與北趙變成死敵。
北趙將來不論誰登上皇位,肯定率先出兵攻打樑國,爲趙柯復仇,那時,樑國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察覺郭淮面色躊躇,柳文龍內心幾乎肯定了自己猜想,忍不住喝道:“郭淮,究竟發生什麼事情,貪狼是不是北趙抓了?”刺殺趙柯,樑國簡直冒天下之大不韙,即便行事前有全盤部署,可發生點意外,依舊是樑國承受不起的。
畢竟,無論誰抓了刺客,都意外着樑國刺殺趙柯的事情大白於天下,那時,樑國將徹底成爲衆矢之的了。
刺殺趙柯,樑國不僅不會得到半點收益,還會爲他人做嫁衣,柳文龍不甘心,一點也不甘心。
郭淮被柳文龍逼的毫無退路,抹了把額頭冷汗,直接道:“皇上,刺殺趙柯成功時,燕帝不曉得爲何由福耀酒樓內衝出來,他手下部將曹阿蠻生擒了貪狼和孤狼兩人。”
事情究竟有多嚴重,郭淮半點也不敢隱瞞,特別現在樑國再次有把柄被燕帝抓在手中,他很清楚樑國可能又要挨宰了。
聞言,柳文龍徹底懵了,林鳳鎮這混蛋簡直陰魂不散,剛剛敲詐完樑國,又抓住樑國把柄,這次,事情嚴重程度不亞於燕軍佔領睢陽城。
刺殺趙柯之事,樑國朝堂知之者甚少,僅有自己三人瞭解,林楓爲何會突然出現在福耀酒樓,還恰巧抓了貪狼與孤狼兩人,難道事情當真這般巧合,柳文龍不敢想象,至少林楓的狡詐讓他意識到事情不會這般簡單。
忍不住着急的道:“郭淮,馬上召集參與刺殺的人進宮,朕要了解事情前因後果。”
郭淮聞言,噗通一聲跪在地面上,道:“皇上,爲保證事情不會牽扯的樑國身上,臣已經暗中殺掉參與刺殺趙柯的刺客了。”
“什麼,你個蠢貨!”柳文龍怒了,急需瞭解刺殺經過時,郭淮爲脫罪,竟暗中殺掉全部刺客,當前貪狼和孤狼被抓,難道殺掉全部刺客,樑國就能脫離干係嗎?
郭淮也意識到自己犯了嚴重性錯誤,爬到柳文龍面前,道:“皇,皇上,據臣瞭解,刺殺現場並非僅有樑國刺客,據說還有另一波刺客,微臣懷疑多半爲燕國刺客。”
“據說,懷疑,郭淮,你個蠢貨辦事能不能嚴謹些,就算林楓出現在刺殺現場,就算還有另一波刺客,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說什麼全是扯蛋,樑國依舊難逃干係。”柳文龍暴跳如雷,怒不可竭的道。
倘若當真還有另一波刺客,他也懷疑乃林楓所爲,可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林楓派人刺殺趙柯,又抓走貪狼和孤狼,事情水落石出時,依然會讓樑國顯出原形,那時,不但不會讓北趙撤兵,對方爲給趙柯報仇,還會成爲攻擊樑國的主力部隊,即使燕軍撤走,樑國依舊情況嚴峻。
柳文龍不敢耽擱,當務之急,必須想方設法洗脫樑國嫌疑,至少要洗脫自己身上嫌疑,即使林楓手中掌握貪狼和孤狼,他卻不知死活出現在刺殺現場,倘若事情處理妥當,樑國興許可以置身事外,相反,燕國會成爲衆矢之的。
想了想,柳文龍猛地抽出懷中匕首,丟在郭淮面前,語氣冷冽的道:“郭淮,動手吧?”
聞言,郭淮老淚縱橫,爬向劉文龍道:“皇上,微臣爲樑國效力十餘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不能這般對我。”
郭淮看到匕首那一刻,意識到柳文龍爲擺脫自身嫌疑,唯有拿他開刀,做個替死鬼了。
不禁有點兔死狐悲的哀傷,乞求柳文龍可放過自己一馬?
柳文龍神色一怔,喝道:“郭淮,爲擺脫樑國嫌疑,當前,唯有暫時對不起你了,拿起地面的匕首,過來刺殺朕。”
“什麼?”郭淮驚叫。
“皇上,不可啊!”張步也失聲叫道。
柳文龍言語太過勁爆了,若抓起匕首刺殺柳文龍,即使柳文龍親自要求,也是弒君之罪,誅九族,受凌遲。
郭淮不清楚柳文龍葫蘆裡裝着什麼藥,更不敢拿起匕首上前刺殺柳文龍,不然,自己沒有過錯,也會犯下滔天大罪。
“郭淮,張步,當前林楓抓住樑國把柄,貪狼與孤狼不供出幕後指使者還好,若供出幕後指使者,樑國會面臨什麼樣處境,你二人不是不清楚,所以,當前,咱們君臣唯有上演苦肉計了。”柳文龍語氣無奈的道。
隨即又說道:“今日,郭淮刺殺朕,你馬上逃離樑宮,朕會派人將你下獄,屆時,郭淮你受西皮肉之苦,把事情推脫到其他諸侯國身上,,同時隱晦說出有人刺殺趙柯的事情,那時,樑國將徹底洗脫懷疑,郭大人在獄中待幾日,待會盟結束,朕不僅會釋放你,還會提拔你做丞相,當着對你的彌補。”
“可是,皇上,龍體要緊啊!”郭淮思緒徹底混亂,盤算着事情是否對自己有利,張步卻直言否定柳文龍想法。
這麼做,確實極有可能洗脫樑國懷疑,讓大家不由自主把注意力轉移到燕國身上,可刺殺皇上,皇上遭遇血光之災,也是非常嚴重,同時,他不能讓燕國陷入危難中。
然而,柳文龍卻語氣決絕的道:“此事,不必再反駁了,與樑國萬里江山相比,朕受點傷,又算什麼!”
曉得皇上言語不容改變,張步不敢再反駁,唯有暗中乞求燕國自求多福了。
奈何,此刻,郭淮依舊站着紋絲不動,自古伴君如伴虎,他若冒然抓起地面匕首刺向柳文龍,即使是雙方權宜之計,可誰又清楚柳文龍會不會假戲真做,把自己當作替死鬼。
然而,若柳文龍當真在會盟之後放過自己,自己榮升丞相之位,位極人臣,此時,簡直是千載難逢機會。
一時間,是否撿起地面匕首,刺向柳文龍,讓郭淮徹底陷入兩難之地。
這時,林文龍着急催促道:“郭淮,事情緊急,無需婆婆媽媽,你不必擔心朕出爾反爾,俗話說,君無戲言,何況,有張步爲你作證,難道朕會當真臣子面前食言嗎?”
郭淮聞言,擡頭望向張步,依照柳文龍所言,似乎也沒有錯,雙手忍不住緩緩伸向地面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