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濤河水,抨擊河岸,怒濤咆哮,濺起浪花,順流直下.
此刻,林楓策馬屹立河岸北方,目睹女帝自眼前溜之大吉,內心似河內浪濤,像要發泄一樣.
到嘴邊的鴨子飛了,着實讓人窩心.
惱怒之餘,他亦慶幸,女帝逃離,遺留十餘萬宋軍在江北,讓宋國元氣大傷.
待平息開封戰事,揮兵南下,女帝尚未聚集實力,休想憑藉河陽城內剩餘兵力,阻擋燕騎南下,東山再起.
沉思中,曹阿蠻策馬靠近林楓,抓着鐵錘,猙獰面孔些許陰鶩,憤憤不平道:“皇上,末將馬上安排兵卒,搭建浮橋,南下追擊女帝,決不讓女帝成爲燕國阻礙.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事例,不是沒有先例.
多少諸侯國,在皇都被攻陷,率軍逃亡後,勵精圖治,依然快速崛起,報仇雪恨.
曹阿蠻雙目死死盯向南逃而去的女帝,心存顧慮.
女帝雖未女流之輩,治國能力,不亞於皇上,若身爲男人身,能領兵戰場搏殺,燕宋之戰,宋國早吞併燕國,根本沒有燕國崛起機會.
何況,如女帝撤離前所言,宋國尚存大片領土,還有蒙闊軍團在外,若女帝宋國東部,勵精圖治,遲早再次成爲燕國威脅.
然而,林楓面孔古井無波,微微搖搖頭,道:“不必追擊,率先俘獲宋軍,結束開封城戰事,返回燕京,至於女帝,讓白易生,李霖兩人留下來善後.”
“皇上,宋國還有大片領土呢?”曹阿蠻不懂戰略戰術,卻對領土大小非常心知肚明.
林楓輕笑,狂妄霸道,道:“從此,女帝再非朕對手,今日起,我們將經營南方,着手一統天下.”
“是!”曹阿蠻頷首,沒有多言.
女帝領兵身影消失在河陽橋南方,旋即,林楓策馬轉身.命令身邊刀鋒戰士,折返北上.
“全軍快速聚集,收攏宋軍逃兵,反抗者,殺無赦.”
“是!”五千刀鋒戰士齊齊狂喝,縱馬北上.
前行中,林楓雙眸來回橫掃北方宋軍,暗暗思量,該怎樣處置對方.
十餘萬俘虜,數量不少,燕軍南征北戰中,極少一場戰役,俘獲這麼多敵軍.
今日,俘獲十餘萬敵軍,既沉重打擊宋國,卻也隱藏危機,收攏敵軍,若宋軍產生反抗之心,十餘萬兵卒,會帶來嚴重隱患.
所以,對任何抗爭者,他唯有采取鐵血手段,殺無赦,免得宋軍產生謀逆之心,對燕國帶來危害.
只要把十餘萬宋軍,安全押送回燕京,採取分化治理策略,隱患將漸漸消化.
一時,所有軍隊,齊齊策馬北上,像空中盤旋的雄鷹,鎖定獵物,揮動翅膀.自空中俯衝下來,直撲獵物.
戰場內,刀鋒戰士憑藉雷霆手段,聚集宋軍,若有宋軍抵抗,或不厭煩,刀鋒戰士會馬上控弦射殺.
面對燕軍採取的高壓手段,渾身疲憊的宋軍,不得不託起疲憊之軀,殫精竭慮起身,迅速聚集.
五千刀鋒戰士,持弩驅逐宋軍,這些被俘虜的宋軍,似被捕獲的獵物,毫無反抗之力.
前行數裡,曾經逗留過地方,血跡斑斑,留下大量屍體,任憑烈日暴曬.
與此,開封城內,戰事亦進入尾聲.
街道邊緣.血流成河,屍骨成山,無數義軍屍體,東倒西歪,層層疊疊,彷彿壘起的土牆,佈滿街道內.
放棄抵抗,主動投降的玄甲兵,抱頭蹲在地.戰戰兢兢,身體瑟瑟發抖,偶爾有兵卒,抱着僥倖心思,欲趁亂逃離,卻常常在起身時,被作戰燕騎斬馬刀砍殺,或被連弩射殺.
燕騎冷血無情手段,殘酷暴力鎮壓,讓投靠的玄甲兵,漸漸全部打消逃離念頭.
向街道中央走去,依然有少數頑固抵抗義軍.互相抱團,憑藉地勢,勉強阻擋.似乎希望艱苦決絕戰鬥後,能死裡逃生.
奈何越堅持,戰鬥越慘烈,來回穿梭的犬狼,會張開血盆大口,猛地撲到抵抗的義軍,獠牙利爪撕咬在義軍身上,不久,會傳來讓人毛骨悚然慘叫聲,漸漸聲音微弱,義軍一命嗚呼.
也有藏匿街道兩旁商鋪,酒樓內燕軍,仗着地形,持弩對頑固抵抗義軍射擊,猝不提防中,常常有成片成片義軍,慘死在箭雨中.
城內,最強大軍團,依然是刀鋒戰士,這些百戰精銳,有條件騎兵穿插,分割,斬殺時,策馬征戰,憑藉騎兵機動優勢,死死追擊義軍.
若苦戰中,義軍不敵,逃進小巷中,刀鋒戰士躍下戰馬,會毫不猶豫持刀追擊,在巷子內近身搏擊.
這時,城內已經被侯銘封,鞠文泰率領的燕騎,分割成大小無數處,多數義軍,與林天照分離,處於羣龍無首狀態.
後方,又有李霖,白易生麾下犬狼騎兵絞殺,犬狼所過之處,所有屍體似猛獸撕咬,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傷亡之多,難以估量.
中央街道核心處,義軍屍體,彷彿森林中,被砍伐的樹木,橫七豎八,道在地面.
受傷義軍征戰中,身上鮮紅血液,彷彿泉水流出,匯聚地面,向四方流淌.
那些征戰燕騎,犬狼,與死死堅持義軍,來回踩在屍體上,腳掌充滿血跡,所過之處,地面充滿血掌印.
街道一角,林天照左臂被利箭刺中,箭矢依然刺進胳膊中,右腿處有被犬狼撕咬傷口,血骨森寒,露出拳頭大小深凹,猩紅血液,滾滾流出,染紅鎧甲,地面青石上,也有偏偏血跡.
小腹處,有被利刃劃過傷口,鎧甲被割成兩部分,耷拉在身上,林天照身子斜靠背後石獅上,忍受箭傷,刀傷,被犬狼撕咬傷口,傳來的陣陣巨痛,彷彿血人,苦不堪言.
不過,他來回顫抖手臂,依然緊緊抓起戰刀,雙眸警惕,彷彿受到重創惡狼,或許意識到自己必死無疑,反而越發兇狠.
不過,由於身體長期缺水,疲於迎戰,又失血過多,林天照身體狀況非常糟糕,頭暈目眩,稍稍移動,傷口處巨痛,身體東倒西歪.
似被根部砍伐的樹木,搖搖欲墜,受到丁點外力,就轟然倒塌.
在他前方,白易生親自帶犬狼,騎兵,形成半月形,把他緊緊包圍.
那些窮兇極惡犬狼,血紅雙目,盯向林天照,彷彿看到肥美獵物,張開血盆大口,呼哧呼哧喘氣,猩紅舌頭耷拉在外面,散發濃烈腥味,鬃毛上染滿血跡,彷彿稻田中被洪水衝過的蹈秧,全黏在皮肉上.
這一切,讓犬狼顯得越發兇悍,危險.
白易生手持戰刀,策馬與十餘名騎兵,七八條犬狼,緊緊包圍林天照,目睹林天照氣喘吁吁,奄奄一息神態.白易生自受理掏出羊皮水袋,丟給林天照,言語冷冽,彷彿一字一句自牙縫摳出,道:“林天照,義軍傷亡慘重,玄甲兵基本投降,投降吧,本將軍念你是條漢子,定向吾皇求情,免你一死.“
自率犬狼,騎兵,殺進城內,混戰中,找到林天照蹤跡,白易生率數十騎兵,十餘條犬狼,把林天照與百名義軍自主力軍分離,欲全殲對方.
可惜,林天照率義軍,身體極度虛弱,處境萬分糟糕時,依然苦戰,現今,他身邊三十餘名騎兵,十餘條犬狼,傷亡過半.
此刻,義軍全部戰死,林天照渾身傷痕累累,卻依然沒有丁點投降念頭.
白易生南征北戰,最清楚麾下犬狼與騎兵戰鬥力,卻依然被在他看到似枯草般的義軍斬殺過半,雖說雙方各爲其主,白易生依然發自內心敬佩林天照.
林天照接過水袋,拔掉塞子,揚起水袋,清水嘩啦啦流出,大口大口灌進嘴裡.
一番暢飲,林天照恢復許多,把水袋內淨水,淋在頭上,任憑與鮮血混合的血水,自額頭留下.
不久,甩掉手中水袋,輕哼道:“白易生,受人恩情,當結草銜環,不過,兩軍交戰,本將死不投降.”
他領兵來到開封,未能完成兵主吩咐,又把十萬精兵推進火坑,辜負衆望,有何顏面苟活,與其屈辱的活着,不如轟轟烈烈戰死/
白易生不悅,絲毫不提恩怨情仇之事,道:“林將軍,今日你受辱兵敗,返回兵家必死無疑,這一切,歸根結底,與宋軍突然撤離有關,難道將軍心甘情願,帶着這份屈辱死去嗎?若將軍投降,效忠吾皇,待傷勢復原,率勁卒精兵,戰場追殺女帝,好洗刷今日羞辱.”
聞聲,林天照盯向白易生,咬牙切齒道:“燕賊,本將寧死,不屈!”
白易生費盡口舌勸阻,主動送上清水,解救林天照性命,依然未能改變他心意,不禁含笑微微搖頭.看似人畜無害.旋即,猛然擡起頭,面色陰鶩,向身邊騎兵暴喝:“動手,給本將砍死這個不識時務的傢伙.”
“哈哈哈,哈哈哈.“林天照聞聲非但沒有丁點懼怕,反而仰頭狂笑,道:“生又何歡,死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