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南曦毫不在意的笑道:“世子爺你想太多了吧,無緣無故那些人幹嘛要對付我啊?”
“這些日子,到處查探你真實身份的人,可是不少,你不要告訴我,你一點都不清楚你自己現在的處境,或者說,你根本就是故意那樣做的,爲的就是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對不對?”冷慕楓越說越是生氣。
一想到風南曦現在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冷慕楓就很難保持冷靜,他爲她擔憂的心情與沈天澈是相同的,只不過更少了一分冷靜,也少了一分能保護的了她的自信。
“我可還是很寶貴我自己的小命的,你就不用多擔心了!”風南曦莞爾笑道。
風南曦越是無謂的樣子,越讓冷慕楓覺得不安心,他上前走到了風南曦的面前,很是嚴肅的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是外人,我是她的兒子,你的哥哥,我應該知道當年的真相是如何的!”
語氣十分的嚴重,一字一句之間也透着絲絲的懇求之意。
這件事,冷慕楓也不是第一次追問了,但是這一次卻是尤其的堅持。
風南曦搖頭道:“若是我知道當年的真相是什麼,那我現在又何必站在這兒呢?”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冷慕楓有些苦澀的問道。
“不是與你說過很多遍了麼,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除非你認爲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能清楚的記得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風南曦輕笑說道,笑容之中隱約有着幾分無奈。
“正因爲你不知道,所以你現在想做的,就是將那些心裡有鬼的人給引出來,是不是?”冷慕楓轉瞬就清醒的說道。
風南曦伸手拍了拍冷慕楓的肩,灑脫笑道:“既然想知道真相,那總的丟出誘餌吧!”
而她,則是唯一的誘餌。
她是義父從一座陡峭的山崖間救起的,那還只是襁褓中嬰兒的她幸運的掉落在了一簇茂密的峭壁樹叢中,纔沒有被摔落到山崖之下,但要不是風靖樂那日湊巧去那片山崖找尋一枚草藥,恐怕她就算是真的哭到斷氣,也是不會被任何人所發現的,更別說獲救了。
她還真是應該覺得慶幸,非但被人救了,而且救她的那人還是神一般的風靖樂,否則她還真沒有現在這樣的本事,來應對這些危險。
冷慕楓也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身爲兒子,他當然是希望能爲母找出當年的真相,說不定也能尋到更多的希望。
可身爲一個哥哥,他又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兩難啊!
沈天澈也慢步上前如同風南曦那樣拍了拍冷慕楓的另一個肩膀,出聲道:“放心,有天大的事情,我都會在她身邊的,有些事情,遲早都是要搞清楚的,否則別說是她,你心裡也照樣不是放不下麼?”
是啊,怎麼可能放得下。
話語輕微,卻是誠摯非常,仿若是對着冷慕楓保證一樣,讓冷慕楓心裡莫名的覺得踏實了許多。
這個太子,還真的是越來越不簡單了。
冷慕楓左看看風南曦右看看沈天澈,終是妥協的嘆了聲氣。
“世子爺,你也不用覺得你很沒用,怎麼着,你將來還是會有點用處的!”冷慕楓剛剛心裡纔有點被自己這大舅子給感動了,誰知,沈天澈又嬉笑着來了這麼一句,真是讓他哭笑不得,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沈天澈說完就放下了那隻放在冷慕楓肩膀之上的手,轉而很是順溜的擁上了風南曦的臂彎,對着風南曦溫柔道:“夫人,外面風大,我們還是先到馬車裡面去暖和一會吧!”
繼而又朝着有些聽得不知所以然的十一道:“十一,你也進去吧!”
南少瑾和小酥兩行人乘着那輛更大一些的馬車走了,彼時這兒還留了一輛,馬車之內放着小而精緻的暖爐,自是要比屋外暖和的多了。
“喂,你們就打算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不管了啊?”冷慕楓很是無語的在三人背後喊道。
沈天澈沒有回頭,指了指天道:“不是還有兩個人陪着你麼!”
那兩個暗影只得在背後對着自家主子苦笑一下了,主子啊,你還真的以爲太子殿下武功水平是和一樣的那般弱啊!
冷慕楓還來不及反駁,那三人就已經重新放下了車簾。
“本世子怕冷還不行麼!”冷慕楓一邊嘟囔,一邊就邁起了大步也往着那馬車裡面而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連瀟與連紹才先後趕了回來。
太子府的一衆侍衛三兩下的功夫就將那些黑衣人的屍首全數都運了回去,一共四十七人,除了一開始被風南曦、沈天澈以及百花三人直接幹掉了的那幾人之外,其餘之人幾乎全都是服毒而亡,而且這見血封喉的毒藥更是毫無還生的可能。
說不定這些人壓根就沒抱着要活着回去的念頭,真不知道他們後頭操控的人究竟是什麼厲害的人物,風南曦倒還真是開始有點點的興趣了。
這一次的事情,就連大理寺卿言拂學都親自跟着連紹前來了。
當初沈天澈一行人遭到行刺,可是在離帝都遠着呢,當然是關不上帝都裡面這些個官員什麼事了。
現在不同,居然有人在帝都之內行刺北琅國未來的儲君,還連帶了風主大人、冷世子、流顏郡主以及右相嫡子嫡女,要知道就算是刑部侍郎親自來也是不爲過的。
言拂學長得斯斯文文,四十出頭,曾經的文武狀元,要是不是性子實在太過古板,對什麼事都力求公正,說不定現在也不會僅僅只是一個大理寺卿了,他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在聽了連紹一番話之後,他心裡想的第一件事倒不是怕自己擔上麻煩,而是氣憤竟然會有人敢如此囂張,在帝都之中妄加圖害國之儲君,實在是不可饒恕。
沈天澈就是知道以言拂學的性子,必然是要秉公辦理,好好的嚴查一番的,所以才讓連紹去大理寺,讓大理寺中人來跟進此事。
看到太子幾人都平安無事,言拂學還真是放下了不少的心。
沈天澈與冷慕楓兩人皆是一副這事你看着辦的模樣,讓言拂學瞬間就倍感壓力,還是風主大人比較溫和,只是對他笑了笑,沒有給他擺臉色看。
他是不知道,風主大人這笑可是意寓深長的,風南曦可絕不會比沈天澈和冷慕楓兩人好糊弄的。
聽聞太子與太子妃幾人遇刺的消息,衆人皆是驚詫。
心中第一個反應都是:怎麼又遇襲了,這次又是誰幹的?
冷王爺懷疑宸王爺,宸王爺懷疑戰王爺,戰王爺懷疑宸王爺……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
對於此事,皇上是相當的震怒。
第二天早朝之時,衆卿家都是俯首默聲,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生怕惹到了皇上,以皇上的心情,他們的小命隨時不保啊!
沈靖逸在龍椅之上還沒有坐穩,就怒氣騰騰的將衆人一頓數落,並命大理寺徹查此事,說完就直接起身,頭也不回就下了朝。
底下站着的一衆大臣都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平日裡見慣了溫和的帝王,皇上一下子如此的嚴肅威嚴,實在也是讓他們心有餘悸的很。
衆人都紛紛用着同情的目光看向了言拂學,都是一副你要是查不出來,你就慘定了的眼神。
言拂學壓力倍大,但心中坦蕩,反正就算皇上不說,他也定會全力追查此事,若是到時候真的什麼都查不到的話,那他也就只好認命了,這烏紗帽保不保得住,還是得靠他自己的。
太后聽了這事,也是擔憂的很。
當然比之沈天澈,她更擔心冷慕楓和風南曦,急忙就召了兩人進宮,順帶加上了小酥與沈天澈,見幾人都毫髮無傷,她老人家才終於放下了心。
然後很是凝重的囑咐皇上要多派人保護太子與太子妃,皇上自是答應,最後就乾脆來了一句,要重建東宮,好讓沈天澈與風南曦搬到宮裡來住,這樣更爲安全妥當一些。
這本來,太子就應該住在東宮之內。
之前是因爲那些個特殊的情況,纔不得已住在外邊的太子府,
現在沈靖逸讓太子住回東宮,倒也沒有人敢多說些什麼了。
皇上與太后兩人一番盛情,沈天澈與風南曦也不好拒絕,住東宮就東宮,反正他們出入隨意。
雖然這件事情鬧得很大,但是還是沒有影響到離王府與藍大將軍府的婚事。
安雅公主與永樂公主,也終於不用再住在那驛館之中了。
兩人除了本國帶來的嫁禮之外,皇上還親賜了兩人許多金銀首飾,當然給的都是一樣的,不過這安雅公主的父皇給他備下的嫁禮本就是永樂這邊所不能比的,還是的底子還是差了一大截的。
而離王府的派頭,自是大過了大將軍府一大截的。
離王妃回來了,衆人對離小郡王的婚事哪裡能敷衍了事,賀禮送的更是能多貴重就多貴重。
大臣們對皇上的旨意也是頗有意見的,幹嘛非得讓兩位公主同時出嫁,這他們又沒有什麼分身之術,去了離王府不去大將軍府不好,去了大將軍府不去離王府那也更是不好。
最後,大都的官員都選擇了讓自家的嫡子嫡女去了大將軍府充充場面,而自己則還是去了離王府。
當然一些由藍大將軍提拔而上的武官還是都選擇去了大將軍府,沈天傲也受邀而去。
沈天琪兩人自是去給離君璧祝賀的,冷王爺與沈天皓則是誰也不得罪,先去了大將軍府親自送禮,隨後才姍姍到了離王府喝喜酒。
沈天澈與風南曦正巧可以用那遇襲之後身子不爽的藉口,就不親自上門了。
這兩位公主嫁了之後,過幾日就輪到沈天皓與冷珞瑜兩人的婚事了。
但這些日子,沈天皓卻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因爲他總覺得冷慕楓越發的怪異了,他似乎與太子和太子妃走的太近了,往日裡常常跑去太子府也就罷了,但就連這次遇刺之時,他都在場,這讓沈天皓感覺很是莫名,冷慕楓可不是那種會一直粘着別人的人,就算是爲了探聽虛實,他也不會親自去查案的,這其中,好像總有一些沈天皓所不知道的事情,這讓他有些不安。
兩日後,太子府迎來了一位從遠方而來的客人。
這位客人,風南曦與沈天澈自是認識的。
南苑書房之內,風南曦與沈天澈一人作畫,一人把玩着棋局,倒也是難得的悠閒自在時光。
這時,管家就將那位客人帶到了書房之中。
阮守毫無預兆的出現在風南曦的面前之時,風南曦倒一點都沒有覺得奇怪,她不是冷珞瑜這件事,遲早都是會傳到江南阮家衆人的耳朵裡的,她還覺得這阮守出現的有些晚了呢!
“阮守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一襲素白衣衫的阮守比起風南曦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要精神的多了。
才幾月不見,這傢伙怎麼像是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一樣,難道真的是懂規矩了?
“起來說話吧!”沈天澈淡淡說道。
阮守起身之後,看了看風南曦,又看了看沈天澈,眼中又是驚豔之色,又是驚訝之色。
上次阮守見到沈天澈之時,這太子殿下還是一副快要去見閻王爺的模樣,現在倒好,不但精神熠熠,這模樣更是傾城不已,淡漠的臉龐,更無端生出了幾分妖冶之感,威嚴之中帶着無比的貴氣,不說話光坐在那,就已經是霸氣的無法言說了。
“阮守,你來找我,有何事?”風南曦坐到了沈天澈的身旁,柔聲對着阮守問道。
阮守有些不敢擡頭,硬着頭皮說道:“太子殿下,可否讓小的與娘娘單獨說些話?”
沈天澈還未開口,風南曦就擺手笑道:“你有話就直說好了,太子殿下與我之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這話說的淡然不已,卻是讓沈天澈這心裡感動的稀里嘩啦,簡直都快想哭了,他家夫人對他還是很不一樣的。
想到這兒,沈天澈就更加怨恨那日壞他好事的那些個刺客了,這幾日雖然說他與風南曦都是同睡一屋,但是風南曦這幾日的心思頗重,他是乾脆連牽手的機會都沒有了,真是可恨啊!
阮守聽了這話,微微一愣,轉而還是堅持道:“爺爺吩咐,有些事我只能當着娘娘你一人的面說!”
他家爺爺的吩咐,對阮守來說就像是聖旨一般,違抗不得啊!
沈天澈對於阮守的態度也是一點都不在意,他也不願多爲難阮守,隨即便起身對着風南曦微笑道:“我先出去好了!”
阮家的人,沈天澈還是信得過的,更何況這阮守的武功可不是敵不過風南曦的,晾他也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他夫人的事情。
要是他真敢,沈天澈絕對會將他大卸八塊的。
阮守自是不知道沈天澈心中所想的,還想着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好說話,對他的好感那是直線上升啊!
待沈天澈出去之後,冰素進來爲兩人端上了熱茶,隨後也就輕步走了出去,屋內,就只剩下了阮守與風南曦兩人。
阮守瞪着那本就不太大的眼睛,仔細的在風南曦的身上打轉,還好沈天澈是先出去了,否則這小子鐵定是已經被無情的扔出去了。
這麼明目張膽的看太子妃娘娘,那膽量還真是槓槓的。
風南曦晏晏一笑,端起熱茶道:“看夠了沒?”
阮守當即回神,忙搖手尷尬道:“娘娘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太好奇了,所以纔會看得這麼的認真!”
“好奇什麼?”風南曦輕笑問道。
“好奇娘娘與鳳霞郡主究竟是有多像!”阮守實誠的回答道。
風南曦吹了吹那熱茶,隨意的回道:“很像!”
很像是有多像啊?
風南曦喝了口茶之後,繼而問道:“你爺爺讓你來,究竟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爺爺讓我來,是想確認一件事情!”阮守正經的說道。
“我的身份嗎?”風南曦淡笑道。
阮守點頭,心想這太子妃殿下其實應該也是比看上去要深不可測的多了吧!
看着如此樣子的風南曦,阮守也是覺得有些無形之中的壓力在籠罩着他,讓他不敢隨便造次。
“請問娘娘現在幾歲,是什麼季節出生的?”阮守大膽的問道。
風南曦如實道:“十八,應該是夏秋兩季中吧!”
她也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只知道義父撿到她是在初秋之時。
年齡相符!
阮守神色是越發的激動了,“那娘娘你身上可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你想問的是那塊玉佩吧?”阮守的問題,風南曦回答的很是乾脆。
聽到玉佩兩字之時,阮守的眼中都快要冒光了。
“是,就是玉佩,娘娘你能說出那塊玉佩是什麼樣子的麼?”阮守很是期待的問道。
風南曦低頭凝眉,手捏了捏下巴,像是在冥想。
見此,阮守是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來了,生怕打擾到了風南曦。
片刻之後,風南曦就擡頭回答了阮守的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