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葉子帶着他們去的地方,是一個街心公園,還有個響亮的名字,叫做‘三角公園’,這是因爲俯瞰這個公園,就是三角形的。雖說叫做公園,但是這裡。。。。。。壓根就沒有什麼植物和池塘之類,就是一片有圍欄的土坯地!
進了三角公園,裡面充斥着棚屋,同時這裡毒品氾濫,賭博成風。是釜釜崎的貧民窟之一,什麼撿來的木板釘在一起,加上個屋頂那就是個房子,這麼冷的天住在裡面,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不過真葉子的說法很有意思,這裡是釜釜崎的黃金地段,能在這裡擁有一間半間平板房的人,已經算得上是這個‘流浪王國’裡的‘貴族’了。
蕭鵬在非洲也見過貧民窟,在歐洲也見過貧民窟,如果在那些地方的貧民窟,像他們這樣穿着整齊的人進入裡面,早就讓人包圍乞討了,但是在倭國卻不一樣,這裡的人們只會注視你,並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而且不知道是因爲天冷的緣故還是什麼,這裡人並不多,只看到三三兩兩,和棚屋的數量嚴重不符。
嗯,混到這份上了也‘不給別人添麻煩’,很好,這很倭國。
走過棚戶區,是一個小廣場。蕭鵬終於知道棚屋裡的人都去哪裡了------原來都在這裡啊!
旁邊有一排長棚子,裡面有人正在這裡施粥派發食物,看着上面的橫幅,這是一個叫做‘基礎科學’教的組織正在那裡做慈善。
旁邊還搭建了一個臨時舞臺,放着幾個大音響,上方用紙板寫着‘第四十五回釜釜崎越冬鬥爭’的字樣,演員的背後則寫着:‘加油釜釜崎,互相幫助,安心生活!’的字樣,很多拿着食物的人就這樣在舞臺前盤着腿坐着看着上面的人們演出。
正在上面唱歌的是一個女人,大約三十多歲,一頭長髮,長得並不能說多漂亮,只能說比較耐看吧,呃,這也跟她沒有怎麼化妝有關。
亞洲四大邪術之倭國化妝術可不是蓋的,很多宅男的夢中情人卸了妝之後那都是不堪入目的。
像大名鼎鼎的小澤老師和瀧澤老師、卸妝之後。。。。。。臥了個槽!還我的衛生紙!
不過這個女人最讓蕭鵬敬佩的是她的穿着,只見她穿着一條綠色的露肩開襟連衣裙,腳下穿着一雙拖鞋,面前擺着一張摺疊椅,她就擡着一條腿踩在椅子上,手裡的吉他搭在腿上方便彈奏。
她的肩膀上和大腿上都是紋身,還都是大面積的傳統日式紋身。嘖嘖,一看也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紋身在華夏和在倭國,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在華夏,人們追求個性去紋身,這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但是在倭國,紋身就代表一件事情:不是好人。
毫不誇張地說,有了紋身在倭國會有很多很多的麻煩,比如說求職困難、貸款困難、甚至去洗溫泉都不讓進,絕大多數的公共浴池也不允許紋身者進入,尤其是大面積帶有花紋圖案的人,不少去倭國的華夏遊客就因爲這點在溫泉池了閉門羹。(看過愛情動作片的人都會發現,不管男演員女演員,身上有紋身的都不多,除了某些特定內容的片子,就是因爲愛情動作片也要讓大家知道,這是好人拍的,是給好人看的。。。。。。)
在古時候,倭國會給罪犯身上刺青,後來演變成了黑幫的象徵,在倭國如果選擇了紋身,那就意味着永遠不能回到正常社會生活,會全心全意爲了幫派服務!
哪怕現在社會進步這麼發達,倭國對年輕人和外國人紋身的態度緩和了不少。有些愛美個性的倭國少男少女也會在身上紋身,不過頂多在角落裡紋一個小圖案,即使這樣做的人數也是極少的。而像那種大面積的紋身,依然是倭國人不可觸碰的禁區。
當然,總體上倭國對紋身依然是非常保守的,比如大阪市長就規定公務員不許紋身,有紋身的教師公務員都被勸退。。。。。。
曾經有個星條國人,在倭國當外教,因爲對東方文化的崇拜,他去紋了一個傳統日式紋身,有武士、蛇、龍等圖案構成。
等他紋了身後,發現自己再也沒法進健身房了,進了溫泉也會給攆出來,學校籃球隊不能聘他做教練,上課也必須穿長袖襯衫。。。。。。
而且在倭國,那些幫派分子也不是可以隨便找地方去紋身的,他們有自己的傳統紋身技法,叫做‘手雕’:紋身師將沾有染料的毛筆夾在手裡,用長針沾染料將它刺入皮膚之中,就這麼一針一針的來紋。這種傳統的紋身技法費時費力(比如說傳統的‘賭徒雕’紋身足足要做三至五年,ps,‘賭徒雕’就是華夏人說的花背半胛的襯衫式紋身),紋身的人成熟的痛苦也更大,但是紋出的色彩更加的濃烈,圖案也顯得更有張力更有生機。一般幫派的人要紋身,都要選擇‘手雕’紋身師------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你還混個屁黑道!
不過可惜的是,現在這們手藝也快要失傳了,就連倭國紋身宗師佑西都快隱退了,今後的倭國黑道可能只能找那些差勁紋身師來紋身了。。。。。。
而舞臺上的這個女子露出來的紋身,卻是標準的傳統紋身,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承受的住的。
女人穿着開襟連衣裙這樣踩在椅子上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內褲一覽無遺啊!坐在臺下的人一個個都在歪着頭看她的內褲,甚至有人乾脆躺在地上從下往上看,臺下的觀衆挺拼的,而臺上的女人也是夠拼的。
爲什麼說她也是夠拼的?-------現在是零下四度,穿着這一身能不冷麼?
等到她唱完歌對大家鞠躬道謝,現場口哨聲不斷,這下人們不躺在地上了,而是站起來拼命地翹着腳,想從女人衣領看到更多。。。。。。現場到處都是‘安可’的響聲。(倭國人對高盧有迷之喜愛,其中很多詞彙都是直接音譯法語,比如說安可,其實就是法語詞彙的同音而來,後來傳到了高盧,現在也傳到了華夏。)
一個女孩跑上臺,把身上的女士長款羽絨服很貼心的給那女人披上,她在上臺給大家演出,呃,她穿着的衣服也很拼:牛仔七分褲外加灰色的背心,蕭鵬看着都覺得冷。
這個女孩年齡絕對不大!她可沒有花那東京女人常見的濃妝,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唱完歌的女人從羽絨服口袋裡摸出一根菸點上,現場幾個工作人員樣子的人在那裡給她送上咖啡後鞠躬:“您辛苦啦!”那個女人倒是酷勁十足。
真葉子看到她後使勁揮手:“媽媽桑,媽媽桑!”說完跑了過去。
楊猛一聽:“靠,那女人是老-鴇-子啊?”
蕭鵬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在日語裡,媽媽桑的意思是‘大媽’或者‘老闆娘’,到了華夏纔多了那麼一層意思!人家叫你楊桑你就是楊鴇子了?”
楊猛撇撇嘴,兩人跟在真葉子身後走了過去。
女人看到真葉子倒也是一臉欣喜:“葉子?你怎麼回來了?”說完兩人抱在一起,半晌後兩人才分開:“女人說道,現在別叫我媽媽桑了,居酒屋已經沒了。”
“什麼?媽媽桑,到底是怎麼回事?”真葉子瞪大眼睛。
女人擺了擺手,明顯不想再提的樣子,看着蕭鵬和楊猛走過來:“葉子,這是你的朋友麼?”
真葉子點頭:“是啊,媽媽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蕭桑,這是楊桑,是我在東京認識的華夏朋友,他們都是好人。。。。。。”
“好人?”女人明顯對這個說法有點不屑一顧,聽到兩人是華夏人後,她壓低了聲音:“你和哪一個睡過了?不是兩個人一起吧?葉子,你也走上這條路了?”
真葉子聽了臉都紅了,壓低了聲音回答道:“媽媽桑,你說什麼呢!我和他們什麼事情也沒有,他們是真的好人。。。。。。”
蕭鵬耳朵尖,自然聽到了兩人的耳語,說實話,他也有點臉紅,什麼真的好人啊,猛子還氣勢洶洶的說要一個打十個呢。如果不是你們幾個人年齡實在太小了,現在恐怕一個也跑不了,都讓他吃乾淨了。
“三角公園赫赫有名的稻米葉子,怎麼說話這麼小聲了?去了趟東京就變得這麼委婉了麼?”紋身女人調笑道。
真葉子聽後急道:“那個,蕭桑懂日語的,而且,我現在叫真葉子,我死都不要姓‘稻米’這個姓氏了。”
蕭鵬偷笑,原來真葉子本名叫稻米葉子,這個名字聽起來。。。。。。還挺萌!
女人聽了一愣:“好吧,這怪我了。對了,你不在東京待着,你回來這個鬼地方幹什麼?不是在那邊待不下去了吧?你不怕伊藤組的人不放過你?對了,你的那些東西還在我那裡放着,一直想找機會還給你,一會兒正好拿走吧。”
真葉子點頭道:“媽媽桑,你剛纔說的你的居酒屋沒了?這是怎麼回事?”
女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走到蕭鵬身邊:“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三橋藤子,是真葉子的朋友,歡迎你們來大阪------如果這裡也算是大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