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種人,他們喜歡未雨綢繆,信奉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所以當面臨一件影響深遠的大事即將發生的時候,他們會十分緊張,會考慮各種應對的方案和措施。可是當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他們反而不擔心了,心情一下平靜放鬆下來。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事情還未發生的時候,他們總是害怕自己的應對會出現疏漏,所以他們會不斷地去想自己的應對,以便能找出未盡周全的地方,然後加以改正。
但是事情馬上就要發生的時候就不一樣了,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做任何修改,並且該做的準備之前已經做足,接來事情的成功失敗就看老天爺的天意了。緊張也沒有任何作用,倒還不如放鬆心情以最佳的狀態去迎接即將發生的一切。
樑薪便是這樣的一種人,明天就是七月初八,他和楊傲天決一勝負的日子。但是今天晚上他卻饒有興致,將隨行而來的項偉民和崔始源父女倆拉出來吃夜宵。
小火爐上放着鐵鍋,白色的霧氣不斷從鐵鍋裡冒出來。在鐵鍋旁邊放着各種各樣已經料理好,就等放進鍋裡煮熟的食材,很明顯這是在吃火鍋。
因爲北宋還沒有辣椒,所以樑薪在火鍋的底料裡面加入了葵杏草,雖然及不上辣椒那麼辣,但是經過樑薪的特別調配以後別有一番風味兒。
項偉民一邊燙着肉片,一邊哈着氣以緩解嘴的辛辣感,同時呼呼地說道:“爽啊,爽!來了這個地方這麼久了,這還是第一次讓我感覺到這麼純正的辣,還有這麼正宗的火鍋,你小子早該這樣做了。”
“這明顯是葵杏草的味道,葵杏草可是有毒的,這樣吃真的不會有問題?”
崔始源不愧是用毒的宗師,一吃就知道火鍋裡面有葵杏草,不過吃過辣的人都知道,越辣就越要大口吃,越大口吃吃着就越過癮。所以崔始源一邊說的同時一邊還是大口大口地夾着菜??着菜吃,看樣子也是吃的十分暢爽。
樑薪笑了笑說道:“放心吧,這葵杏草裡我加了陰冬菇,所以沒毒的,我只是想要葵杏草裡面的辣味而已。”
“管他有毒沒毒呢,這可是當今皇上親手下廚爲我們做的東西,就算有毒我也吃。況且這也是我家官人第一次給我做東西吃,再毒我也不怕。”
崔嬌嬌一臉甜蜜地說道。
由於樑薪還沒有找到破解崔嬌嬌體內那至尊毒靈丹之毒的方法,所以樑薪還沒有正式封崔嬌嬌爲妃。不過崔嬌嬌爲他做了很多事,用出生入死來形容絕不爲過,就憑這些樑薪也不會虧待她,所以也就默許了崔嬌嬌叫自己爲官人。
這一次項偉民雖然是死皮賴臉跟着樑薪來的,但是崔嬌嬌和崔始源父女倆則是樑薪帶來的,樑薪找兩人是有事要二人相助,所以順便將二人帶來了。
聽過崔嬌嬌他們的話後,樑薪笑着說道:“明天就是我和楊傲天決一死戰的時候了,結果若是大獲全勝,那麼這一頓就算是咱們提前的慶功宴。結果若是我慘敗,那這一頓就等於我跟大家告別了。所以今天晚上咱們就敞開了吃,敞開了喝,不醉無歸。”
“說什麼‘慘敗’,‘告別’的,喪氣話。你小子都還沒幫我找個師孃呢,可不能這麼早死。”說完項偉民一臉淫蕩地說道:“說起這事我倒還真的記起來了,樑薪你說我現在功夫也不算差了,你說我現在配雲善掌門能不能配得上?”
“雲善?”樑薪看了項偉民一眼後笑着點頭道:“能配上,當然能配上。”
項偉民眼睛一亮:“真的?你也這麼覺得?那這次的事而完了你陪我去無垢淨地提親怎麼樣?”
“提親?”樑薪微微一愣道:“提什麼親?我只是說老頭子你配給雲善提鞋而已,你怎麼一下想到提親上面去了?我記得你屬豬的,不是屬癩蛤蟆啊?”
“哎呀,你個臭小子,你耍我是吧。”項偉民頓時大怒,他扭頭過頭一臉認真地對崔嬌嬌說道:“來來來,徒弟媳婦,爲師給你講講你家官人七歲還在尿牀的故事。”
樑薪頓時一頭黑線,就知道不能惹這老傢伙。
次日。朝陽升起,天氣很不錯。
這樣的天氣適宜帶上心愛的姑娘去爬爬山,遊遊湖,郊外野炊或者放放風箏。但是此時此刻壽州城外卻有一場大戰正在醞釀之中,接下來的場景必定是伏屍遍地血流成河,與今日的天氣相映照起來真是大煞風景。
不過這一戰早已經是勢在必行,無論是樑薪還是楊傲天都不可能再有絲毫退讓,未來的天下誰主沉浮,今天必須要見一個分曉。
樑薪果然依照他之前的承諾那樣,退讓在壽州城外讓楊傲天安全無憂地帶領着二十萬大軍上了岸。然後二人就在離壽州城還有十里遠的柏谷坡下面涇渭分明地對峙着,只要二人一下令,這一場爭鬥就等有一個終結了。
楊傲天看着樑薪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倒還是個信守承諾的人,這倒是讓我對你有了幾分敬佩,你這樣的人做我對手倒也不算辱沒了我。”
“是嗎?多謝。”樑薪笑了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楊傲天道:“其實我倒覺得自己今天來錯了,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變成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真是讓我好失望,你這個樣子做朕的對手,倒有些辱沒我了。”
“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嘴太賤了。每次見到你總是沒聽你說過一句好聽的話,一會兒我殺了你以後一定要將你的舌頭剁碎了喂狗。”
“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到時候如果是我來剁你的舌頭,那我一定會拿來曬乾了擦屁股,每次擦完了就讓人洗乾淨留着下回接着拿來擦。”
“牙尖嘴利,希望你的武功能像你的嘴一樣厲害。”
楊傲天明顯在語言交鋒上贏不了樑薪,幾句話就讓樑薪激起了怒火。
而此時淡紅色的煙霧突然飄過來,楊傲天一看見他煙霧就立刻擡起右手,整個軍隊的人立刻從腰間解下一條布巾將臉矇住。看來對於崔始源他們父女倆的毒煙,楊傲天早就有所防備了,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楊傲天已經在這迷煙上吃過兩次虧了。
看見楊傲天對於迷煙早有防備樑薪倒也沒有感覺意外,也沒有任何失望,這早已在他預料之中。
不過楊傲天還是低看了樑薪,也低看了崔始源和崔嬌嬌。樑薪、崔始源、崔嬌嬌,他們三個人對於毒物的瞭解恐怕已經是當世頂尖,如果三個人聯合起來,那麼對於醫理毒物的瞭解恐怕可以說是超越了天下任何一個人。那麼他們三個人花這麼長時間製造出來的迷煙效果會那麼差嗎?
一條撒過尿的布巾所有有那麼一點點抵抗毒煙的效果,但那些士兵還是會手軟腳軟無法保持全力作戰。
樑薪見迷煙的覆蓋程度已經差不多了,他一下從馬匹旁邊抽出他從汴京皇宮的寶物之中精選出來的“碧落黃泉劍”。
長劍指向楊傲天:“楊傲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拿命來吧。”
楊傲天冷哼一聲,張狂地說道:“頭在這裡,有本事自己來拿!”
“殺!”樑薪和楊傲天齊聲大喊道,然後二人身後的士兵一下猛衝出去。
但是接下來樑薪就做了一件令楊傲天跌破眼鏡的舉動,他本以爲樑薪會衝過來和自己決一死戰,卻不曾想樑薪直接將外套一脫,身上穿着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直接竄入了人羣之中。
在二十萬個穿着同樣制服的人裡面找到一個人,這談何容易,楊傲天微微愣神之後立刻大吼一聲:“樑薪,你個縮頭烏龜!”
樑薪沒有搭話,因爲他一說話就會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而楊傲天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士兵竟然全都手軟腳軟,看上去就好像是昨天晚上大幹了八百回合身體虛脫了一般。
見到這樣的情況楊傲天大聲吼道:“我們來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渡船鑿沉了,今日在此,我們要麼生,要麼死,大家打起精神來!”
“別聽他的,你們還可以投降,對於投降的人我們可以實行寬大處理......”
聽見這道聲音,楊傲天立刻目光銳利地看向一個方向,他能很準確的確定聲音是從他身前右上方的方向傳來的,甚至連發出聲音的那個人他都已經完全鎖定下來。
楊傲天的氣機直接鎖定那人,然後整個人凌空飛起來攻向那人。
那個穿着普通兵服的人一下轉身,不是樑薪還能是誰?他大叫了一聲,“去死!”然後只見一道激光從他腋下射出來。
看見那道激光楊傲天立刻閃開,樑薪又對着楊傲天射了幾槍。
楊傲天快速閃躲竟然沒有被那激光槍射中。
突然楊傲天抓起一名大梁士兵扔向樑薪。
樑薪立刻閃開又射出一槍。
此時楊傲天再次抓起一人扔出去擋住了那道激光。
樑薪大驚,楊傲天立刻猛衝過來,凡是遇到樑薪開槍他就抓着一個人來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