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芳閣在金燕街的盡頭,與平陽街和朝陽街交匯,在汴京的地理位置算是絕佳。以往樑薪曾經帶着李仁浩來過這裡,並且當時還安排了患有花柳症的媚語姑娘陷害他。
以往羣芳閣的幕後老闆是皇三子趙楷,但是自從汴京大變以後,皇三子對於羣芳閣的控制不再。於是羣芳閣便被趙凝萱收購下來,成爲明月驛站的一個情報來源處。趙凝萱給過樑薪一塊明月驛站的最高等級令牌,只要持這塊令牌到羣芳閣裡去消費就不用花費一分錢。
而現如今這塊令牌正在項偉民的手中。
擁有着明月驛站最高等級令牌的項偉民在羣芳閣裡面自然就是至高無上的貴賓,羣芳閣名義上的老闆對手下每一個人都交代了一遍,一定要將項偉民給服侍好。
項偉民休息好了立刻有人將酒菜送來,剛剛將吃飽飯菜突然就聽見屋外傳來歡呼聲。項偉民拉開房門走出來,喚來一個“大茶壺”詢問了一下後才知道原來今天是羣芳閣花魁競投的日子。項偉民饒有興趣的走到大廳去坐着觀看一下,他想感受一下花魁競投的氛圍......好吧,他想看看花魁究竟漂不漂亮。
穿越到北宋以後,項偉民其實內心還是很孤獨的。除了樑薪以外他在北宋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而樑薪又整天在忙四處奔波,所以他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其實倚仗着樑薪的權勢項偉民要想找個女人很簡單,但別看他表面猥瑣,其實內在眼界高的不得了。穿越到北宋以後一直到現在唯一讓他動心的女人其實只有一個。無垢淨地菩善門掌門人,雲善。
曾經有人這樣說過,任何一個表面不知羞恥爲何物的人實際上他都有一顆孤傲的內心。項偉民很清楚自己和雲善之間的距離。雲善好歹是個武林頂尖高手,一派宗師。而自己呢,在北宋離開了樑薪以後自己將什麼都不是。
想到這裡項偉民喝了一口酒,心中微微泛起苦澀的意味。
“誒誒誒,你們都是怎麼做事兒的,怎麼讓一個要飯的進來了?”
就在項偉民還陷入在自己複雜的心情之中時,突然之間他聽見一聲喝斥聲。項偉民擡頭一看只見一個龜公模樣的男人正指着那些跑堂的大茶壺叫罵着。
幾個大茶壺將一個看上去恐怕至少得有七十歲的老乞丐圍着,想趕他出去。老乞丐十分無奈,轉身準備走出羣芳閣,此時項偉民發聲了。
“誒,等一下。”
幾名大茶壺和大廳的那個龜公一起朝着項偉民看過來,項偉民招招手道:“你們放他過來,我請他喝一杯。”
老乞丐看了項偉民一眼,開聲說道:“謝謝。”
聲音有些沙啞,聽上去帶着濃濃的滄桑意味兒。
“過來吧過來吧。”項偉民招招手道。
對於項偉民的話整個羣芳閣的人誰敢違背,於是乎他們將那老乞丐放過來。老乞丐站在離項偉民兩米遠的距離處不敢靠近,他道:“大爺,我身上臭就不過來了,你如果好心就賞我一口吃的就行。”
項偉民笑了笑後起身走過去拉着老乞丐的手走過去,然後親自拉開板凳讓他坐下。他轉身對那幾個大茶壺說道:“給我準備一桌最好的酒菜過來。”
“是!”幾名大茶壺應了一聲後立刻退下,項偉民則先將自己桌上的滷牛肉和白斬雞推到老乞丐面前說道:“老先生您先吃點墊墊肚子,等一下酒菜上來了我們再好好一頓。”
“大爺,這如何使得,老頭子我能吃點這些就已經很好了,不敢讓大爺破費。”老乞丐有些惶恐地說道。
項偉民搖搖頭笑着說道:“相識是個緣分,今天就讓我好好招待老先生一次吧。”反正是慷他人之慨我也不心疼,項偉民心中默默添了這麼一句話。當然,實際上讓他自己付賬他也不會心疼,對於項偉民用銀子樑薪從來就是一句任由他花,想要多就給他多少。
見項偉民說的誠懇,語氣眼神以及動作之間也全然沒有一點對自己的嫌棄,老乞丐安心下來,他抱拳對着項偉民行了一禮道:“老頭子感謝大......”
“誒,老先生萬萬不要客氣,也不要再稱呼我爲什麼‘大爺’。論年紀自然是老先生年長,所謂年長者爲尊,老先生如此稱呼真是折煞在下了。”項偉民說完這麼一番話後忍不住喘了口氣,穿越過來到現在他還是沒有習慣說這種文縐縐的話。
“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老乞丐對項偉民問道,項偉民不讓他叫大爺,他總得問清楚一個合適的稱呼纔是。
項偉民回答:“小姓項,名偉民。”
“項仁翁。”老乞丐再度對着項偉民行了一禮。
項偉民笑着說道:“客氣客氣,未請教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乞丐看了項偉民一眼,不知爲何眼神之中竟然閃過一絲戒備的神色。不過項偉民那發自於內心的真誠還是讓老乞丐十分觸動,他回答道:“老頭子複姓司馬,單名一個狂字。”
“司馬狂?”項偉民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後再看了看老乞丐,心想如此霸氣的名字它的主人怎麼會淪落成如此模樣。
老乞丐此時卻不願再說話了,低着頭看着吃起滷牛肉和白斬雞來。
不一會兒酒菜開始上桌,按照項偉民的吩咐,廚房給做了最好的酒菜一點沒敢打折扣。儘管他們才兩個人,但也足足做了十三道菜。
衆人都把項偉民和老乞丐看着,畢竟一個土豪腦子抽風請一個乞丐吃豪餐的事無論是在古代還是今天都應該屬於是一個新聞事件。故而有人關注也屬正常。
不過項偉民覺得讓司馬狂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用餐還是有些不好,然後就對司馬狂提議道:“老先生,我在樓上開有一間包廂,要不我到房裡用餐?”
司馬狂看了項偉民一眼,原本有些麻木的眼神此刻難免有些激動。他愣了一下後重重地點點頭道:“多謝項仁翁。”
說完,兩人一起上了包廂,然後羣芳閣的大茶壺們爲二人將酒菜送上來。
大茶壺們準備退出房間的時候項偉民特地交代了一句讓他們爲老乞丐準備一個房間,同時給了銀子去買幾套乾淨的換洗衣服回來。
見到項偉民爲自己所做的一切,司馬狂有些感動,不過他搞不懂項偉民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項偉民端起酒杯敬了司馬狂一杯,二人也沒再去細問對方的背景。
司馬狂一邊吃着東西,項偉民就一邊喝着酒。二人你來我往時不時的喝一杯,慢慢地項偉民就有些醉了。他摟着老乞丐的肩膀說道:“老先生,你我一見如故,我們再喝一杯。”
“好。”將酒飲下之後,項偉民忍不住問道:“老先生,恕我多嘴問一句。您這名字如此霸氣,怎麼你人會淪落到如此田地?這中間是否有什麼隱情啊?當然,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就算我多嘴。”
司馬狂看了項偉民一眼後深吸一口氣嘆出,他將手中的筷子放下然後說道:“都是四十年前的往事了,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即便說出來,現在的人恐怕也沒幾個好記得當年的事了。”
說着,司馬狂喝了一杯酒,然後開始訴說自己的往事。
當然,這是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故事中司馬狂本身是數十年前江湖之中揹負盛名的武學奇才,但因爲成名太早所以心高氣傲處處找人挑戰,最後被人滅了滿門同時毀掉了丹田氣海,今生今世不能再練武。年輕的時候因爲醉心武學所以沒有學會其它生計,武功被毀以後身體虛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所以最後只能以乞討爲生。
聽完司馬狂的故事以後項偉民忍不住潸然淚下,緊接着他也說了一下自己的經歷。
當然,他還沒有醉到說出自己是穿越者的地步,只是講述了自己的徒弟如果超越他如今功成名就富甲一方,然後他自己就得活在徒弟的陰影之下。
他喜歡一個女人,但那個女人武功高強是一代宗師,所以人家連正眼都不看他一下,等等云云......一番苦水倒出來也是讓司馬狂聽的心傷不已。
最後項偉民從懷中取出所有的銀子交給司馬狂握着他的手道:“老先生,不要再乞討了,好好的活下去吧。”
司馬狂握着項偉民給他的銀子心中激動不已,他將銀子放到一邊然後喃喃自語道:“我這一生已經走到盡頭,一身功力雖然通玄但卻無法施展。活着對於我來說也是折磨,既然我們如此有緣,那就讓我成全你一下,也算報答了你對我的這一飯之恩。”
說着,司馬狂突然一下站起身來走到項偉民的身後按着他後背的靈臺穴。
突然之間項偉民感覺到一股氣體涌入自己的身體之中,然後他的身體快速發熱。剛剛喝進肚子裡的酒此刻也變成酒氣蒸發出來,項偉民逐漸清醒過來。
司馬狂沉聲喝道:“項仁翁,你我有緣,今日我就傳你一套我自創的《攝元術》,希望能幫你達成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