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乃是丹田氣海所在。戒執這一掌含怒而發,楊傲天的丹田氣海立刻被毀。丹田氣海被毀,代表着他這一身的功夫就毀了。
楊傲天躺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如果不是因爲佛門有戒殺生這一條禁令,恐怕戒執早就已經將楊傲天給殺了。怒火中燒的戒執站起身來冷聲說道:“收起你的東西立刻離開少林寺,從此以後不准你再說你是少林寺的弟子!”
“咳咳咳……”楊傲天又吐出數口鮮血,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身來,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木雕。木雕刻的正是戒執的形象,不過刻的有些醜陋,並且明顯沒有刻完。
不過戒執那一掌打在楊傲天的腹部,以至於這個木雕也裂成了幾塊。看着木雕落在地上,楊傲天的雙目一下溼潤了,他強迫着自己跪起身來雙手按在地上對着戒執磕了幾個響頭。戒執轉過身沒有看楊傲天,不過餘光卻看見楊傲天手中那一道道傷疤。
楊傲天鄭重其事地磕完頭以後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他雙目之中含着淚光對着戒執的後背說道:“師父,徒兒不肖,對不起你少林寺,更對不起你。再過五日就是你的壽辰,徒兒原本想送您一件禮物,但是現在看來徒兒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到這裡楊傲天又吐出一口鮮血,他扶着戒執的房門走出去,在跨過門檻的時候楊傲天回過頭來道:“師父,保重。”說完,楊傲天轉身離開。
楊傲天離開沒有多久,戒執回頭看向地上那個碎掉的木雕。他雙目之中也含着淚光,蹲下身子去將那木雕拾起來。木雕上面還有混雜着血跡,明顯是因爲雕刻的時候楊傲天不注意割傷了自己。戒執雙目一眨,眼淚一下掉下來。那原本挺直的後背微微駝着,整個人好像一下老了好幾歲一般。
沒一會兒,西序首席戒癡走到戒執房中,看見房內一片狼藉還有血跡,戒癡嚇了一跳當即問道:“方丈師兄,出什麼事了難道有刺客?”
戒執搖了搖頭:“沒事,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戒癡看了一下地上的血跡道:“大殿那邊來了不少乞丐想要見無念,說是之前福州城外永川縣河堤決堤河水氾濫將他們的房屋沖垮,然後無念知道此事以後就代表少林寺去佈施賑災並且還幫他們重建了家園,給他們留了不少銀錢助他們渡過難關。如今三王子的賑災糧餉已經到了,這些災民特地前來還願。”
“什麼?”戒執微微一驚,整個人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他一把抓住戒癡的手道:“走,帶我出去看看。”
戒執和戒癡一起到大殿之中,只見大殿已經跪滿了人,大殿外面也全是人。這些人衣衫襤褸,手中拿着雞蛋、雞鴨之類的東西。大殿吵吵嚷嚷,好似菜市場一般。戒癡大叫一聲:“方丈到了,各位鄉親安靜一下。”
大殿一下安靜下來,不知道是誰先對戒執磕頭道:“方丈大人,求您讓我們見一見無念師父吧,如果沒有無念師父,我這裡的這些人早就已經死了,求您讓我見見他吧。”
戒執嘴脣微微顫抖着,此刻他心中五味雜陳。而就在此時大殿外面突然衝進來一個婦人抱着一個孩子,同時還拉着另外一個婦人。進入到大殿以後那個抱着孩子的婦人大聲吼叫道:“王大田呢,王大田人在哪兒?”
戒癡走到婦人面前行了一禮,高唱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此處乃是大雄寶殿請務喧譁,少林寺中可沒有叫王大田的人。”
“對,沒有叫王大田的,應該是叫戒嗔!對,就是戒嗔。快點把他叫出來,老孃我不嫌他比我老,替他生了孩子守着活寡受盡委屈,他居然還揹着我出去找女人,今天他不出來跟我說個清楚,我跟他沒完!”婦女大聲吼叫道。
雖然婦女頗似潑婦,但看上去卻身材凹凸有致有幾分姿色。只是她這麼一吼大廳內所有人都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如果僅僅是少林寺的弟子在這裡還好,但是現在大雄寶殿之中跪滿了人,聽到婦女如此呼叫大雄寶殿內的人立刻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戒執今天一連遇到楊傲天和戒嗔這麼兩件破壞佛門重戒的事,此刻就差沒氣的一命嗚呼,他大聲叫道:“戒癡,趕緊去把戒嗔給我叫來!”
“是!”戒癡立刻退下,沒一會兒就將戒嗔給叫到了大殿之中。戒嗔隨着戒癡走到大殿,看見那兩個女人以後頓時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就好像看見鬼了一般。
戒執見到戒嗔那副表情頓時明白事情的真僞了,他大聲叫道:“戒嗔過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戒嗔腳上好似重逾千鈞一般,他一步步地走到戒執身旁,那個抱着孩子的婦人身旁站着的那個穿着華麗,面容媚豔的女子見到戒嗔後頓時有些緊張。她戰戰兢兢地說道:“對不起,我沒銀子花了,所以想來少林寺找你。但是有人告訴我你在城裡還有一個家,於是我過去找你就…..,就碰到她了。”
戒嗔全身顫抖着扭頭看向戒執,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痛哭道:“掌門方丈,我知道錯了……”
戒執耳朵旁邊什麼也聽不見,聽見的全都是大殿內那些老百姓的指指點點。他立刻下令道:“來人啊,將他們先帶到後院去,等我問清楚事情真相後再決定如何處置!”
“是!”三名武僧一下竄出來將戒嗔和那兩個婦人強行押到後院之中,此刻戒癡自言自語地說道:“唉……戒嗔師兄也真是的,難爲無念師侄爲他隱瞞這麼久,幾次勸他放手他都不聽,沒想到最終讓這麼多人知道此事,真是造孽。”
戒癡的自言自語雖然聲音很輕,但是戒執是什麼修爲的人,隔着這麼近的距離怎麼可能聽不見。戒執聽見戒癡的話後身體頓時一僵,他轉頭看向戒癡,雙手握着戒癡的手臂道:“你剛纔說什麼?你剛說什麼?無念知道此事,還幫戒嗔隱瞞了很久?”
“掌門方丈,我……”戒癡頓時明白自己失言了,他吞吞吐吐一臉爲難。
“說!”戒執的情緒從未有一天像今天波動這麼大過,他心裡很急迫,因爲他心中有一個不安,他害怕他心中的一個猜測變成真實。戒執這一聲大喊已經使用上佛門《鎮魔佛音》的功法,戒癡頓時一驚立刻張口說道:“無念師侄的確曾經無意間撞破了這件事,然後他一直幫着戒嗔師兄在隱瞞,同時還給了戒嗔師兄不少銀兩去處理此事。那一天我聽見無念師侄和戒嗔師兄在吵架,內容好像說的是戒嗔師兄把無念師侄給他去處理這事的銀子給輸光了,然後他又找無念師侄拿銀子。無念師侄不肯,並且告訴他如果他再不處理好這件事等您出關了就會把這件事告訴給您,由您處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戒癡的話頓時讓戒執將整件事情串聯了起來,無念帶着他掌管少林寺卻又撞破了戒嗔的醜事,於是他給戒嗔銀子去處理好這件事。但是戒嗔卻把銀子輸了,沒有處理這件事,並且又找無念拿銀子。
無念不肯,並且表明會把這件事稟明給自己知曉。於是乎戒嗔就先下手爲強,提前在自己面前誣告了無念。然後自己就叫無念過來,廢了他的武功並且逐他下山。
難怪,難怪當自己說起滅門慘案這件事的時候無念一臉驚訝。難怪他會說“戒嗔師叔既然說我做過,那就算徒兒做過吧。”原來這一切是戒嗔在誣陷他,那爲何他會承認呢?是因爲他想替戒嗔保住清譽,他想替少林寺保住清譽。
戒執整個人都激動起來,頜下的白鬍子不斷跳動。他聲音有些顫抖地問戒癡:“無念……無念最近有沒有下山去過?”
戒癡一愣,搖搖頭道:“無念哪裡來的時間下山?白天要帶領弟子做早課,要陪着前來填香油錢的香客談經論道。晚上要修煉武功,並且還要去陪戒貪師弟抄佛經。”
“噗!”戒執吐出一口鮮血,擡起手用衣袖將嘴角的鮮血一下擦掉,他急迫地說道:“快,趕緊隨我去將無念追回來,快去!”
“無念?無念怎麼了?”戒癡愣愣地問道,站在原地沒有動。
戒執着急地跺了跺腳,然後立刻衝出大殿大門衝了出去。
見到戒執追出去,戒癡的臉上露出一副志得意滿地笑容。原本在大殿之中跪着的一箇中年男子站起身來走到戒癡身旁問道:“計劃進行的怎麼樣?”
戒癡點點頭,低聲對這中年男子說道:“去對楊少說,一號計劃和三號計劃已經成功實施,現在讓他準備六號計劃。”
“是!”中年男子點點頭,轉身就走出了大殿。在大殿外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他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整個人便騰身而起。如此絕妙的身法,若非是一個絕頂高手絕對不可能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