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哥,帶四弟先走!”樑瑞緩緩站起身來,高大偉岸的身軀猶如永不倒下的戰神一般更人一種堅實可靠的感覺。
“三弟你……”印江林一時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聽樑瑞的帶樑薪走。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旦帶着樑薪離開樑瑞的結局就只有一個——死!
樑瑞緊緊地握着長刀,語氣緩慢地說道:“二哥,你實力最高,護住四弟還有逃脫的希望。如果你不走那我們今天一個人也走不了。”
“我……”印江林很想說“我攔住他,你帶四弟走吧。”可是現在樑瑞身上受着那麼重的傷,他帶着樑薪肯定跑不快。
“走!”樑瑞爆喝一聲,手持長刀對着鐵漠汗就衝了過去。鐵漠汗欽佩他們這股生死相托的兄弟情義,所以他一直默默地等待着樑瑞將話說完。鐵漠汗很自信,有自己在這些人一個人也走不了。
見到樑瑞已經和鐵漠汗糾纏在一起,印江林咬咬牙叫了一聲:“三弟你保重!”然後飛奔過去準備去扛樑薪。
剛剛恢復了一點內力的樑薪緩緩站起來,他剛準備說自己不走。可是王三石和印江林卻一起跑了過來,二人十分有默契地一人架着樑薪的一條胳膊,然後整個人如同開足了馬力的跑車一般狂衝出去。
鐵漠汗微微一驚,低叫一聲:“什麼?”他原本以爲以印江林的傷勢帶着樑薪肯定跑不快,卻不曾想王三石居然也能跑了。兩個人一起帶着樑薪跑竟然爆發出瞭如此驚人的速度。
鐵漠汗虛晃一刀想要將樑瑞迫開,但是卻沒有想到樑瑞竟然硬生生的用身體接下了鐵漠汗虛晃的這一刀,然後整個人一下撲到鐵漠汗的腿上將鐵漠汗左腿死死抱住。
鐵漠汗怒極,沉聲罵道:“找死!”他身體一轉右腳一下踏在樑瑞的後背上,樑瑞“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但是仍舊沒有放手。鐵漠汗甩了甩左腳沒能將他甩掉,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然後蹲下身一掌打在了樑瑞的天靈蓋上。
以鐵漠汗的實力,這一掌就算是打在巨石上也能將巨石內部震成粉末,更別提是打在樑瑞天靈蓋上了。樑瑞整個人抖了一下,他雙眼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只聽見他用微弱的聲音喃喃說道:“林大哥……印二哥……四弟,來生……”餘下“再見”二字,樑瑞此生再也沒有機會說出。
鐵漠汗運勁將樑瑞的屍體震開,他看着樑瑞的屍體低聲說道:“值得嗎?”。不過樑瑞再也無法回答他,這個答案只能等待着鐵漠汗自己去尋找。
鐵漠汗看了看樑薪他們逃跑的方向,他知道自己應該是追不上了。這一次功虧一簣,但是他卻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兄弟情義,殺了樑薪的得力助手鐵漠汗並沒覺得開心,反而覺得心裡堵堵的。
鐵漠汗正準備嘗試着去追追樑薪他們時,前方出現的三道人影卻讓鐵漠汗意外的下巴都險些掉在了地上。樑薪、印江林、王三石三人竟然又折返了回來。
樑薪仍舊身穿一身明亮的鎧甲,手中拎着他那柄大夏龍雀。他一步一步的走來,寒風吹動他的髮絲,使得他散落的長髮微微揚起。這樣的樑薪看上去並不狼狽,反倒讓人從他身上看到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大勇之氣。
樑薪從鐵漠汗的身旁擦身而過,整個人就好像是沒有看見鐵漠汗一般。鐵漠汗也沒有阻攔他,任由他朝着樑瑞的屍體走過去。這一刻他先前對着樑瑞屍體問出的那個問題終於找到了答案。值得,因爲他以生命託付的這個兄弟,同時也願意用生命回報着他。
樑薪拋開手中的大夏龍雀,這柄有名的神兵利器被他像扔廢鐵一般扔到一旁。樑薪一下跪倒在樑瑞的屍體跟前,他壓抑着內心的悲傷,顫抖着雙手將樑瑞抱在懷裡。樑薪張了張嘴,下巴不斷地顫抖……終於,一股心酸涌上胸口,他終於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看着樑薪那模樣,站在一步遠處的印江林終於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如今的樑薪雖然不斷在流淚,他卻沒有哭出一滴聲音,這無聲的哭泣恐怕才真正是心痛到了極致的體現。
印江林忍不住回憶起先前的情況。王三石和他一起駕着樑薪逃跑,跑出一長段距離以後樑薪突然掙脫了二人的手,然後一下摔倒在地上,他剛剛坐起身就大聲吼道:“我不走!我要回去!我們發過誓,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爲什麼現在要把三哥一個人丟下?”
印江林微微一怔,他心裡也十分痛苦,不過他仍舊強忍着說道:“四弟。三弟他用他的死換取你逃出來,如果你回去了那他不是白死了嗎?”
樑薪看了印江林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二哥。我其實很怕死,但是我更怕負擔着一輩子的內疚而活。
我們是兄弟,是生死相托,願意同生共死的兄弟。我們之間沒有誰是應該死,誰是應該活的。要活我們就一起活,要死我們就一起死。
如果今天我們丟下三哥跑了,仍由他曝屍荒野,即便我們長命百歲,我們又於心何安?”
樑薪用大夏龍雀撐着自己站起身來,然後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去。印江林看着樑薪的背影,他沒有再勸樑薪,而是紅着眼眶跟着樑薪往回走,王三石不是很明白這種感情,但是他卻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這種感情,所以他也堅定不移地隨着樑薪一起往回走。
“對不起。”樑薪聲音有些低沉沙啞,他坐在地上緊緊地抱着樑瑞的屍體,眼淚無聲的往下落,只聽見樑薪輕輕喃語道:“你本是山東王,領導二十萬大軍險些攻破汴京分割天下從此雄踞一方。但是這一切都被我給破壞了。我破壞了你的造反大業,還親手將你送上了斷頭臺。但就因爲我最後從斷頭臺上將你救下來,從此以後你就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保護着我。
你一代梟雄在我身邊給我駕駛馬車,你一代梟雄跟着我不計一切的出生入死,你一代梟雄如今還甘願爲了我放棄存活於世的機會。”
“三哥!!!”樑薪大吼一聲,在這一刻他全身氣機外放,竟然是可笑的突破了。六品!如此時刻他居然突破了五品境界的壁壘到達了六品的境界。
這樣也能突破?鐵漠汗看着樑薪心中大爲觸動,一則是爲了樑薪他真摯的兄弟之情,二則是爲了樑薪居然能在大悲之際突破,展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天賦。
然後令鐵漠汗驚訝的是樑薪體內的氣機在突破六品之後竟然沒有停止,而是接着提升,這樣的提升一直沒停,最後竟然到了一個臨界點。在那個臨界點停留了一下,然後氣機猛地一破竟然直接突破到了七品境界。
七品。這個境界與八品、九品都被稱之位頂級高手。如今樑薪一舉突破到七品已經是踏足到了頂級高手之列。
樑薪曾經問過秦晴,爲什麼三個品級會劃分在一起。秦晴當時的回答是因爲在那三個品級之中有的時候憑藉兵器的鋒利,招式的精妙,身法的快捷還是可以以低品打敗高品的。
樑薪此刻只感覺體內有一股渾厚的力量在激盪,他伸手將大夏龍雀摸過來握在手中。樑薪站起身看着鐵漠汗道:“鐵漠汗,你斷我大哥林沖的手臂,傷我二哥,殺我三哥。自今日起你我之間只有一人能存活於這天地之間,我樑薪只要生於這世間一天,我必將你親手手刃於刀下,用你的頭顱來告慰我兄長在天之靈。”
鐵漠汗看着樑薪心中也是充滿了欽佩,他微微頷首道:“也好。先前你五品境界就能和我鬥個旗鼓相當,如今你已經晉升到七品我就再來領略一下你的高招。希望你這次能勝過我,從而自我手中逃走。”
樑薪點點頭,手中的大夏龍雀又開始輕輕鳴響起來。鐵漠汗忍不住讚了一聲:“好刀,此刀已經具備靈氣,能夠與使刀之人心意互通,如今的你倒是能配得起如此好刀了。”
樑薪目光一凝,沉聲說道:“廢話少說,拿頭過來!”說話間樑薪身形一晃便攻向了鐵漠汗,此刻樑薪的刀勢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氣勢駭人。之前之所以會展露出無匹的氣勢其實就是因爲樑薪無法將力量集中一處,沒能將真氣凝聚成一點來爆發。所以纔會氣勢很大,但傷害不夠。
但是現在不同,樑薪雖然運用的是一招刀法,但那一招霸天一刀融合了天下刀法所有的精妙之中,可能演化出無窮無盡的變化。無論你怎麼施展,招式不重要,只要刀意對了那就是霸天一刀。
樑薪腳下踏着玄妙步法萬里獨行,手中使着霸天一刀。再加上他剛剛突破,體內真氣正處於鼎盛之期。而鐵漠汗已經經歷了好幾場戰鬥,內息損耗嚴重。
此消彼長之下樑薪竟然穩穩地壓制住了鐵漠汗,突然間大夏龍雀爆發出一聲長鳴,樑薪一刀劈下去遇到鐵漠汗用雙刀去抵擋。
鐵漠汗的雙刀一下崩斷,整個人竟然被樑薪那一股刀氣撞得倒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