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英帝國殖民時期,煞忌利教被英軍剿滅,首領圖格巴也被執行了絞刑。可幾百年過去了,煞忌利教還在印度這片土地上存在着,爲非作歹,靠的是什麼?肯定是僞裝身份,以及嚴格的保密體系。煞忌利教的人進入印度的警察和司法系統,以間諜的身份潛伏起來,在關鍵的時刻提供情報,這絕對是一個非常聰明的策略。自己人會查自己人嗎?自己人會抓自己人嗎?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沒有線索,梳理一下其實也能找到一點線索。
“迦陀莎,你在迪迦的手下學藝。”凌楓問道:“你還記得那是什麼地方嗎?”
迦陀莎回想了一下,她說道:“那個時候我還小,我還記得,我被送過去的時候蒙着眼睛,塞着耳朵,路途中看不見也聽不見,等有人摘掉我的眼罩和耳塞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到了一個山谷裡。四面都是很高很高的山,沒有道路離開。而就在那個山谷裡,我待了十年,直到十六歲的時候才離開。所以,如果我來到那個山谷裡,我一定會認出來,但是我現在沒法找到那個山谷在什麼地方。”
一個小孩,被蒙上眼睛,塞上耳朵,看不見,聽不見,時隔多年她怎麼能找到那個地方呢?從這件事上也不難看出煞忌利教有多麼小心,就連教內的小孩都這麼防備,更何況是外人呢?
“那你還記得迪迦除了教你們殺手的技巧,他還做別的什麼事情嗎?比如他掩飾身份的工作什麼的?”凌楓又問道。
迦陀莎搖了搖頭,“他從來不會在我們面前談學習與訓練之外的事情。我還記得,有個小孩實在受不了殘酷的訓練想逃出那個山谷,他最終被抓到,迪迦當着我們所有人的面砍下了他的腦袋,並在我們訓練的地方懸掛了一個星期。”
凌楓皺了一下眉頭,“除了這個身份牌,他還有其他東西嗎?錢包和手機?”
迦陀莎說道:“有,都在這裡面。”她將那隻黑色的膠袋遞給凌楓。
凌楓打開了那隻黑色的膠袋,他看見了裡面裝着的東西。一隻錢包,一隻手機,還有一張快遞單。錢包裡只有幾十印度盧布,還有一張照片。照片裡有一個戴着伊斯蘭頭巾的女人,一個乾瘦的小孩,還有一個留着鬍鬚的男子。
照片裡的男人正是被迦陀莎一腳踩斷脖頸的人普西斯,就在漢娜讓迦陀莎“處理”之後。
凌楓將手機拿了起來,喚醒查看了一下郵件和聯繫人,但全部是空的,什麼信息都沒有。如果拉莫斯在這裡,他大概會有手段恢復刪除的數據,不過現在要想從這部手機裡獲得什麼信息顯然是不現實的了。
凌楓將那張快遞單據拿了起來,那上面有一個地址,就在斯利那加。看到了快遞單上的日期,他的心中頓時一動,“快遞上的日期不過纔過去了十個小時,而且寄的是同城,他完全可以自己將要寄送的東西送過去,爲什麼會選擇快遞呢?”
漢娜說道:“很簡單,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要麼他不想見收包裹的人,要麼就是他害怕被人跟蹤發現那個地方。”
“可他爲什麼保留這張單據呢?”迦陀莎說道。
凌楓想了一下,“他或許是隨手揣進了兜裡,也可能是寄送的東西很重要很貴重,他留着單據是防備快遞公司那邊出點什麼意外,他也有一個憑據吧。”
人都死了,這張快遞單爲什麼會留在那個槍手的身上已經沒法得到答案,但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人做事,無論是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到天衣無縫,無論是什麼事情也都有跡可循。
漢娜若有所思地道:“煞忌利教的人居然滲透進了恐怖組織,這樣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知道。看來,煞忌利教已經不甘沉寂了,潛伏了兩個世紀,他們已經積累了足夠的能量,他們準備復興了。”
凌楓心中一動,“如果煞忌利教準備在這個時代復興,煞忌利教的高層又一直與不老族有聯繫,這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呢?”
漢娜說道:“我不確定,但我相信一定有不老族的人蔘與其中。”
煞忌利教教只是不老族所養的一條狗,自家的狗要幹什麼,主人怎麼會不知道呢?煞忌利教要復興,這種事情不是小事,如果說不老族一點都不知情,那是說不通的。
“去快遞單上的地址有可能找到一些線索,我們要去看看嗎?”迦陀莎說道:“這個地方不難找,開車的話,十多分鐘就能到。”
“屍體都處理了嗎?”凌楓問道。
“處理了,我將他們肢解了,全部放在了浴缸裡,然後放了食屍者並覆蓋了保鮮膜,明天早晨只需要放水衝一下就行了。”迦陀莎說。
“肢解”這個詞讓凌楓感到有些不適,但他並沒有說迦陀莎什麼。在旅館這種地方,沒有誰能做得比她更好更專業了。
“好吧,我贊成去看看。”凌楓看着漢娜,“你的意見呢?”
漢娜說道:“你去什麼地方,我就去什麼地方。”
片刻後,凌楓將佛倫娜叫醒,讓她住進他和漢娜的房間,讓她守着那個房間,避免有人進入而發現屍體。離開的時候他把白靈也留了下來,幫助佛倫娜守護那間屋子。
佈置好之後凌楓、漢娜和迦陀莎從窗戶離開了旅館。
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大街上沒有一個行人。興許是爲了節省電能的原因,街上的路燈也是熄滅的。雖然有月光,但光線也顯得很昏暗。
“沒有車,我們得加快速度才行。”凌楓說。
他剛剛把話說完,迦陀莎就走到了停在街邊的一輛豐田漢蘭達旁邊,掏出了一把小飛刀。只見她用她的小飛刀沿着駕駛室的車窗玻璃劃了一圈,然後用手背輕輕一敲,車窗玻璃就掉了下去。
“還真是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藝?”凌楓大感意外,“你能搞定車子的電路嗎?”
“這是薇薇安教我的,小菜一碟。”迦陀莎說,然後雙手抓住行李架,利索地鑽進了駕駛室裡。
凌楓忍不住笑了一下,薇薇安教她的,那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僅僅用了兩分鐘迦陀莎就搞定了汽車電路打燃了火,整個過程汽車的警報系統都沒有響動。漢娜和凌楓上了車,迦陀莎開着車子往東面的方向駛去。
十多分鐘後,車子開到了新建不久的小區旁邊。這個小區乾淨整潔,樓宇和綠化都很好,算得上是一個高檔的小區。在斯利那加這種小地方,能住上這種小區的人,身份不說有多麼高貴,但收入肯定不低倒是真的。一個煞忌利教的教徒,混進恐怖組織,專門幹些綁架勒索的事情,那個被迦陀莎踩斷脖子的傢伙的收入肯定不低。
這個比較高檔的小區讓凌楓想到了那張照片中的女人和孩子,他的心裡暗暗地道:“那個女人和孩子大概是那個叫普西斯的傢伙的家人吧。等下到了那個傢伙的家裡,漢娜和迦陀莎要殺了他的老婆和孩子,我是阻止呢,還是什麼都不管呢?”
殺掉一個煞忌利教教徒的老婆和孩子,這種事情無論對漢娜還是迦陀莎來說,那都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事情,更別說是什麼心軟了。
三人沒有走小區的大門,直接翻越圍牆進了小區。幾分鐘後,三人便來到了一幢單元樓的五層的一道房門前。房門緊閉着,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凌楓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仔細聽了一下屋裡的情況。屋子裡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隨後他退後一步,擡腳準備踢門。
漢娜卻一把拉住了他,“我來吧。”
凌楓點了點頭,讓開了位置。
漢娜掏出了一隻小巧的皮夾子,打開,裡面裝的全部是鋼絲鐵鉤之類的開鎖工具。她看了一眼門鎖,然後取出了一根細細的鋼絲插.進了門鎖之中。只見她轉動了幾下,抖了了兩下,門鎖便咔一聲打開了。
凌楓目瞪口呆地看着漢娜,他現在都搞不清楚她會多少邪門歪道了。不過他很快就恢復正常了,不意外了,原因很簡單,一個活了六百多歲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她沒見過以及不會的呢?
漢娜輕輕推開了門,放輕腳步走了進去。凌楓和迦陀莎跟在她的後面也走進了屋子,走在最後面的迦陀莎還反手關上了房門。
門後的客廳裡沒有人,茶几上擺着一隻拆開了的紙盒。凌楓用戰術手電照了一下,隨即便發現那是寄來的快遞盒子。他走了過去,揭開了盒子的蓋子。盒子裡面裝着一袋子蟲草和一顆品相非常上乘的人蔘,還有一張寫着字的便籤。不過用的是克什米爾語,凌楓不認識。
漢娜湊了過來,看了一眼便籤,隨即湊到凌楓的耳朵邊上,低聲念道:“親愛的西爾瑪,請送到佛臘雅布長老那裡,這是他需要的東西。順便告訴你,我今天運氣不錯,遇到了一隻肥羊,我會將他宰了,這一次我們會賺到一大筆錢。你一直想要一輛車,很快你就會有一輛新車了。愛你的,普西斯。”
便籤上的內容讓凌楓眼前一亮,他低聲說道:“這麼看來,那個叫普西斯的傢伙的老婆西爾瑪也是煞忌利教的人了,她會將東西送到一個煞忌利教的長老那裡。如果我們找到那個佛臘雅布長老,沒準就能挖到迪迦的信息。畢竟,我們剛剛從西省南部地區逃過來,如果迪迦要追殺我們的話,他很有可能就在這附近。”
漢娜抿嘴笑了一下,“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老公,我們真是心有靈犀的天生的一對呢。”
這都能扯到一塊去?凌楓看着她,覺得喉嚨有些發癢。
迦陀莎擡起手,想要碰一下凌楓,問一下他要怎麼做,但快要碰到凌楓的肩頭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跟着就將手指調整了方向,輕輕地碰了一下漢娜的肩頭。
漢娜笑了,給迦陀莎指了一下緊閉的臥室門。
迦陀莎輕輕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