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荷花沒有哭,沒有笑,更沒有激動的喜悅,只是眼神空洞,淡淡的點了點頭,“好!”
走了許久,兩人誰也沒有言語。
王恢弘怕她冷,用自己的披風捂住了她,摟着她一起走。
又怕太沉悶,打開了話匣子,“你姐給我咱們一筆銀子,我已經想好了,咱們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生很多很多孩子,誰也別來打擾咱們的生活,你說好不好?”
林荷花擡頭看去,男子臉洋溢着幻想的微笑,好像並不記得她被人當街輪流侮,辱過的事情。
這讓她有片刻的恍惚,像回到了曾經在東蠻國農家小院。
那時候,他苦練苦功,她洗衣做飯,每每看見他健壯的肌肉她會臉紅心跳,而他微微一笑,接着繼續練功。
可是,可是,這已經不是那個時候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對嗎?
“弘哥哥,這是我姐和南榮王給你討來的良方,你吃了,再也不會走火入魔呈現異象,恢復平常了。”林荷花掏出精巧的小瓷瓶。
扒開瓶蓋,頓時一股茉莉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的好聞。
她微笑的盯着這瓶藥,可那種笑讓王恢弘覺得有些冷。
他以爲她是被凍到了,才笑的不自然,便解下自己的斗篷爲她搭。
並將藥瓶拿在手,“哦~?你姐真的找到解藥了?呵呵呵,那可真是太好了!”
一仰脖子,一瓶血紅色藥粉被吞嚥進去。
雪粒在變大,寒風在叫囂。
他繼續拉着她的手慢慢的走,“荷花,其實你這丫頭看着溫順,實際你姐性子還要倔,你之前總是想着辦法的勾,引我,我都知道,但是我沒有接受過你,你一定在怪我是不是。其實那時候不是我不想接受你,而是你姐一個人在外面,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我自然會惦記她,心裡一有事會自然會忽略身邊的人。不過你放心,我想通了,你姐有南榮王照顧,以後我好好對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王恢弘說着說着開始不停的咳嗽,鼻腔涌出一股溫熱,開始不停的流出鮮血,怎麼也止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咋回事,緊緊攥着她的手不敢送,驚恐的叫着,“荷花,咳咳咳,荷花,咳咳咳~”
林荷花慌忙扶住他,“弘哥哥,你怎麼了?”
王恢弘想要說話,口卻是“噗~”的一聲噴出了血泉。
“弘哥哥~”女子受到驚嚇的喊音迴盪在小路……
天空的雪粒變成了雪花,如鵝毛般緩緩颯颯。
當夙沙無憂快馬加鞭的趕來時,只看見雪地有兩個人,一個躺着,一個跪着,鮮紅的血跡即將被大雪掩蓋,而那跪着的人眼神空洞的發呆。
夙沙無憂不敢相信看見的一切,胸口有種沸騰的痛,一陣急火頭。
翻身下馬,奔到跟前,跪在了王恢弘的跟前,“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怎麼會?不可能,不可能的,荷花,你們遇到誰了……”
南榮千君跟着下馬,看清面無血色,胸口停止跳動的男子,也是不可置信,王恢弘死了?
誰幹的?
林荷花木木的擡起頭,看着愣在原地的夙沙無憂,憋了許久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姐,我們誰也沒遇到,弘哥哥死了,他死了。”
“你別騙我,哥不會死,他還活着,你騙我!哥,你起來,你起來,別跟我開玩笑,你給我起來,起來呀!”
夙沙無憂抓狂的搖晃着王恢弘,明明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說死死?
這一定是王恢弘和林荷花給她開的玩笑,一定是。
林荷花吼道:“他死了,吃了你給我的藥他七竅流血,死了!你給他吃的到底什麼藥!你還我的弘哥哥!”
王恢弘嚥氣前拉着她的手,想說什麼,卻沒有力氣,最終緩緩的閉眼,那一幕,今生都不會忘掉。
夙沙無憂突然想到南榮老夫人和南榮千君在提及王恢弘時都會露出厭惡的表情,她不願懷疑。
即便她相信南榮千君,卻未必相信南榮老夫人,或其他想要害她至親的人。
扭身看着南榮千君,問道:“你給我哥,吃的什麼藥?”
“是解藥。”南榮千君道。
那藥不可能出問題,她在懷疑他?
夙沙無憂瘋了一般的搖晃着南榮千君,“那羅神醫呢,你說的羅神醫呢?一定是他用錯藥了,或者換了藥,一定是,你把他找出來,讓他賠我的哥哥~!”
弘哥哥這一路爲她生,爲她死,是她的親哥哥,她不要失去這個親人,不要!
“滿兒,你冷靜一些,說不定你義兄在出牢房之前已經被人下了毒藥!你放心,我一定讓人找出兇手。”南榮千君勸道。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他要好好想想是哪裡出了問題!
夙沙無憂耳邊還能聽到王恢弘那日對她說的話,“哥這次來找你,第一也是想讓你幫哥解決走火入魔的問題,第二哥也想再幫你做些什麼,然後,哥打算帶着荷花,去過平靜的日子。”
幾日不見,已陰陽相隔!
她滿腔的哀怨砰然爆發,拳頭握的“咯咯”響,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說道:“找到兇手,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林荷花哽咽的說道:“姐,弘哥哥說他發現你身邊的人不可靠,可還沒說是誰吐血了,到底你身邊的誰不可靠?你告訴我!”
夙沙無憂聞言怔住?
身邊的人?
誰?
再次看向南榮千君。
南榮千君臉色一變,搖了搖頭。
是夜!
一個和帶着斗笠的黑影在南楚皇宮內飛檐走壁,回到了先帝親封的冷宮。
摘掉斗笠,喘了口氣,來到蕭檀幽身邊,稟報道:“娘娘,王恢弘已死,剩林荷花了,還有那叫寒梅的不足爲患。”
原本還想着很多計劃,來讓他們內訌,但沒想到老天保佑事情進行的特別順利。
“嗯,很好,可,即便是兩個不成氣候的女人,本宮也覺得礙眼。”蕭妃道。
“娘娘,老奴總覺得那王恢弘死的蹊蹺。”
“當然死的蹊蹺,女人都是善妒的,有一個嫉妒成狂的女人在身邊,可是男人一生最大的悲哀!說不定他的死,是被下毒了。”蕭妃始終面帶微笑。
醜兒,你會發現他們都不可靠,你只能把你的精力和心思全都放在孃的身,因爲只有娘,是你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