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與徐東的交易
段暄看到的熟人,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熟人了,他跟這個熟人同住一屋,天天見面。跟段暄這麼熟,又出現在醫院的,除了葉嘉銘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段暄還想繼續遊說徐東,根本就顧不上跟葉嘉銘打招呼,卻不想徐東就大步主動迎上去,很客氣的跟葉嘉銘握手。葉嘉銘一邊跟徐東寒暄了幾句,一邊看了看段暄,覺得奇怪,明明看見段暄與徐東一起來的,但徐東又好像對段暄不顧不問,當然葉嘉銘更沒想到的是,昨天段暄在家抽了一晚上的悶煙,也是因爲徐東。
從徐東跟葉嘉銘的言談之間,段暄很快就明白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原來葉嘉銘就是爲徐東的母親主刀的醫生,今天葉嘉銘要向徐東交代一些手術前的注意事項。
段暄在一旁耐心的聽着,但腦袋裡面慢慢的想到了一個計劃。
待徐東跟葉嘉銘聊完,段暄就把葉嘉銘拉到一邊,勾肩搭背的跟葉嘉銘東拉西扯,盡說了一些不着邊際的廢話。段暄一邊說,一邊還不時回頭看了看徐東。
段暄那些不着邊際的廢話,讓葉嘉銘聽得雲裡霧裡,但段暄的一舉一動無非是要向徐東傳遞一個信號,他跟葉嘉銘認識,不但認識兩人還稱兄道弟,關係還非常密切。葉嘉銘被段暄搞糊塗了,但段暄心裡面很清楚,今天偶遇葉嘉銘是他整個計劃很重要的一個鋪墊。
徐東母親患了腦部腫瘤,需要進行一個開顱手術,將腦部的腫瘤切除。由於徐東的母親年事已高,身體比較虛弱,再加上腦部的腫瘤比較大,壓迫到了神經和血管,因此這個手術非同小可,稍有閃失可能留下嚴重的後遺症。因此,葉嘉銘對這個手術格外重視,提前一週就向徐東詳細的交代了手術前的注意事項。
葉嘉銘是深圳腦科醫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生。
葉嘉銘是醫學院的高材生,畢業後學校推薦給深圳腦科醫院。葉嘉銘天資聰明,又比常人勤奮努力,在腦科醫院馮院長的悉心栽培下,他很快在醫學臨牀和學術研究方面出類拔萃,今年年初還入選了全國腦科醫學重點培養的青年人才,前途一片光明。
因此,當徐東因爲母親腦腫瘤手術找到馮院長,馮院長極力推薦葉嘉銘作爲主治醫生,並負責整個手術。
爲了不辜負馮院長的重託,一連幾天晚上,葉嘉銘都把病人的相關材料帶回家,反覆研究斟酌方案的每一個細節,將手術的風險降到最低。
自從得知葉嘉銘就是徐東母親的主治醫生,段暄就開始實施一個拯救公司的計劃,他要和徐東做一個交易,當然葉嘉銘就是他與徐東談判的主要籌碼。
段暄揹着葉嘉銘做了一件事,他偷偷將葉嘉銘帶回家的病人資料複印了一份,這份資料包括徐東母親的病情材料,手術方案以及後期的康復方案等,這個資料連徐東都未見過。
將資料準備齊備後,段暄還做了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他花了一個晚上,把最近十年經典的香港黑幫片都看了一遍。
一切就緒,段暄帶着資料去拜訪徐東。
對於段暄的來訪,既在徐東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段暄爲了挽救天誠一直在不懈努力,徐東手上的股份已經成爲了他的救命稻草,所以一定回來找他;意料之外的是,段暄這竟然帶來了全套治療方案的複印件,徐東不明白段暄欲意何爲。
徐東把資料粗粗的翻閱了一下,確認這些資料是真實的,而來源自然是來自於葉嘉銘。
徐東把資料放回段暄面前,“你帶這些資料來,想幹嘛?”
三天前,段暄去醫院找徐東是有求於他,徐東是主動他是被動;但是三天後,段暄認爲自己手上有足夠份量的籌碼,所以心態也發生了變化,他想要與徐東平等對話。
“徐總,這份資料是令尊的治療方案,我來找你,是想與你做一個交易!”段暄語調平緩,而又非常有底氣的說。
徐東笑了笑,往後靠在老闆椅上,他沒把段暄放在眼裡。
“你憑什麼給我做交易!”徐東問段暄。
“你已經與醫院簽訂了風險協議書,也就是說醫院向你清楚說明,不保證手術會百分之百成功,病人和家屬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段暄詳細閱讀徐東與醫院簽署的風險協議書,明白其中條款的含義,鎮靜的說,“換句話說,手術成功與否很大程度控制在主刀醫生的手中……”
徐東立刻明白段暄的弦外之音。
“你想威脅我?”徐東聲音渾厚的說,他想震懾住段暄。
“我從來沒想過威脅你,”段暄還是保持不急不慢的語調,像港片中穩操勝券的黑幫大佬,“還是那句話,我只想跟你做一個交易!”。
徐東是個孝子,他絕對不會拿母親的安危來做賭注,段暄就憑這點試圖狠狠的吃死徐東。
“好吧,你想怎麼交易!”徐東打算試試段暄的底線。
“我保證令尊的手術萬無一失,你承諾我不把手上天誠的股份轉讓給慧典!”段暄覺得這是一個很公平,而且雙方都能接受的交易。
徐東笑了,指着段暄說,“你憑什麼保證,就憑你這些複印來的材料嗎?”
“如果我不能保證萬無一失,那我可以保證手術可能會出一點閃失,一個細微的閃失可能就是終身的後遺症!我既然能從主刀醫生那裡拿到這份資料給你,那我自然也能影響主刀醫生!”段暄眼睛直直的盯着徐東說。
徐東也目不轉睛的看着段暄,他是在試探段暄究竟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有料。段暄表現得如此淡定,純粹是依葫蘆畫瓢,模仿香港黑幫片中的老大。
“我難道不能換主刀醫生嗎?”徐東問段暄。
“你可以換,但是全省近五年來做這個手術切從來沒失手的,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馮院長,他現在在美國回不來,另一個就是他的得意門生……”段暄早就料到徐東會這樣說。
“好吧,我同意跟你交易!”徐東不完全相信段暄能影響葉嘉銘,但是也不敢拿母親的命去冒險,“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我現在答應你,如果手術成功了,我還是把股份賣給慧典,你能怎麼辦?”
徐東果然是老江湖,輕描淡寫的一個問題就把段暄難住了,段暄沒想到徐東會來這一招,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道如何應付。
徐東看見段暄一時無措的表情,知道還是自己贏了,薑還是老的辣,段暄這種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想跟自己玩,還是早了點。
徐東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段暄的肩膀,“我佩服你的膽量,單槍匹馬就敢來威脅我,敢來跟我談條件……”
段暄故作鎮靜的說,“我相信你是有信用的!”
“哈哈哈……”徐東笑的格外放肆,“我是個商人,所有事情都是在商言商,所以你千萬別指望我跟你講信用!”
徐東一招就逆轉了局面,段暄根本無法接招。
徐東像個勝利者,又狂妄的坐回到段暄對面。
“還是我來告訴你吧!如果我是你,我會要求徐東簽署協議,只能把股份轉讓給我!”徐東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忍不住給他支招。
“但是我沒錢呀!”段暄也不再“裝”了,只好實話實說。
“呵呵,沒錢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徐東攤開手說,“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你想買我手上的股份,我給你開的價格絕對比典慧低!”
在徐東肆無忌憚的笑聲中,段暄更顯得落寞和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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