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的羞辱,這麼多年的無奈,統統的涌了出來,在他看來,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鍾南,如果沒有鍾南的話,自己的初戀怎麼會死?自己在盤龍組織又怎麼會遭受這樣的漠視?
可是,鍾南已死,他的仇恨又該往何處發泄?人死債消,真的會這樣嗎?
在塔裡禾看來,不是,一個人縱然死了,他所犯下的罪孽,所製造的仇恨都不可能消失,塔裡禾就是恨,恨鍾南,恨所有的人
鍾南的墳墓,西北有名的一處墓地,最豪華的地方,一代英豪,長眠於此,不管他活着的時候多麼的輝煌。
此刻,不過只是一杯黃土而已,墳墓在山頂最高處,四周一片荒涼,顯得有些孤寂
人的一生,追逐着太多的東西,可是死後,不過只是巴掌大的一塊地方而已,如果鍾南知道此時的淒涼,不知道是否會後悔當初的所爲。
的確,鍾南當初造下了很大的孽,如果不是他的話,盤龍組織就不會分裂,也就不會死那麼多的人了,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鍾南算得上是一代宗師。
活的時候不管他有多少的罪孽,也不管他有多少的輝煌,不管是他被人所詬病,還是被人所讚揚,死後,只是孤寂的躺在這裡鍾南的頭七,盤龍組織的人自然是要來拜祭。
身爲盤龍組織如今的龍首,塔裡禾自然是親自前來,只是他的臉色陰沉,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不過,那些盤龍組織的弟子們可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準備了很多的拜祭品,
在他們的心中,鍾南還是有着絕對的威信的,這點不可置疑,不管鍾南是不是死了,在他們的心裡,鍾南還是有着絕對的地位,比塔裡禾要高上許多。
畢竟,塔裡禾剛剛接手盤龍組織,威信還沒有完全的樹立起來。
塔裡禾真的有那麼好的心情來拜祭鍾南嗎?他的臉色那麼的陰沉,宛如雷陣雨來臨時的烏雲,層層疊疊的壓了下來,他這麼多年對鍾南的憤恨,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放下了呢?
到了鍾南的墓前,那些盤龍組織的弟子正準備燒點紙錢,被塔裡禾一個眼神瞪了過去,紛紛的退到後面,衆人一陣愕然,卻是無人敢反對。
塔裡禾緩緩的蹲下身子,伸手撫摸着墓碑,上面雕刻着鍾南的生年卒月。
“師父,你如果現在還活着的話,看到我坐上龍首的位置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呢?哼,你說,我是應該感謝你,還是應該恨你?”塔裡禾喃喃自語的說道。
“其實,在我的心裡一直是很尊敬你的,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會加入盤龍組織,可以說,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當初如果不是你救我的話,只怕我早就已經死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把你當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看待,你呢?你什麼時候有正眼的瞧過我?你當我是垃圾,是棋子,是黑蛟的墊腳石,如果你肯正眼的看我一下,如果你肯公平一點的話,會是這樣的結果嗎?”
塔裡禾的臉上有些悲憤之色,言語之中雖然夾雜着很濃厚的恨意,但是卻也有着很真的情感。
愛之深,恨之切,一直以來,塔裡禾對待鍾南都有着一種很莫名的情感,似乎是將他當成了自己生命中的很重要的人物。
可是,鍾南對待自己卻是太過的吝嗇,幾乎把所有的情感放在了黑蛟的身上,即使是同袍兄弟,也會因爲父愛的不均衡而產生矛盾,何況是塔裡禾和黑蛟這般呢?
其實,塔裡禾在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過想要爭奪盤龍組織龍首的意思,可是當年黑蛟搶走了自己的女人,可是鍾南卻是不管不顧,不但沒有爲自己說話,更是偏袒黑蛟,這在塔裡禾的心裡種下了仇恨的種子,讓他明白,想要得到東西就必須要強大自己。
所以,塔裡禾要爭奪盤龍組織的龍首,他要向鍾南證明鍾南當初的選
擇是錯的,事實證明,他做到了,他成功的當上了盤龍組織的龍首。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自己心裡卻沒有一點的興奮呢?爲什麼自己心頭的那份憎恨沒有片刻的消除呢?爲什麼自己的心裡會有着一種莫名的疼痛呢?
如果鍾南此時還活着?他看到塔裡禾此刻的模樣會作何感想?他會是開心,悲痛,抑或是無奈呢?
墓碑上,鍾南的照片嚴肅,表情冷漠,嘴角似乎有着一種很蔑視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着塔裡禾,嘲笑着他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找藉口、
深深的吸了口氣,塔裡禾緩緩的站起身,忽然,塔裡禾一拳猛然間砸了下去,只聽“砰”的一聲,整個墓碑剎那間化爲粉碎,點點碎石飛濺開來。
衆人一陣驚愕,愣愣的看着塔裡禾,有點不敢相信,不管怎麼說,鍾南也是盤龍組織的龍首,是他帶領着現在弟子走向了一個輝煌,對鍾南他們還是打心眼裡尊敬和佩服的,他們可以不去管塔裡禾和黑蛟的爭鬥。
可是這樣的對待鍾南,他們有些難以接受,更何況,不管鍾南千錯萬錯也好,始終,也是塔裡禾的師父?就算是不念及師徒情分,起碼也不應該毀了他的墓碑?
不過,塔裡禾這些天的鐵血手腕他們還是親眼的見識過的,對於塔裡禾他們還是有着很深的畏懼,即使此刻心中有些不滿,卻也不敢說出來。
看着手背上滴滴落下的血漬,塔裡禾的嘴角洋溢出一抹笑容,冷酷,淡漠,掏出手帕緩緩的擦了一下手背上的血漬。
塔裡禾冷聲的說道:“把墳給我挖開。”聲音冷漠無情,彷彿是來自地獄最深處,衆人的心裡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驚愕的看向塔裡禾。
“龍首,你這是要做什麼?老龍首剛剛頭七,就算是給他遷墓,那也要等些時候。”一位老者站了起來,說道。
他是塔裡禾的支持者,塔裡禾登上盤龍組織的龍首他有着很大的功勞,功不可沒,而塔裡禾,這些年來對他也是一直都很尊敬。
在他看來,就算塔裡禾如今登上了龍首的位置,對自己那也必須要敬讓三分。
緩緩的轉過頭,塔裡禾如刀般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冷聲的說道:“你沒有聽清楚我剛纔說的話嗎?我說挖開他的墳。”
“胡鬧,塔裡禾,你現在雖然是盤龍組織的龍首,可是你也沒有資格這樣做,你這是欺師滅祖,知道嗎?”老者憤憤的說道。
對於塔裡禾剛纔的語氣,他心裡極爲的不痛快,他沒有想到塔裡禾竟然是翻臉比翻還快,在沒有坐上龍首位置的時候對自己是多番的討好巴結,可是如今坐上了,竟然就這樣對自己,這讓他如何能夠忍受。
“哼!”冷哼一聲,塔裡禾毫無徵兆的,忽然轉身,手中的匕首猛然間刺進了老者的脖頸之處。
頓時,鮮血汩汩的往外流出,老者不可置信的瞪大自己的眼睛,驚愕的看着面前的塔裡禾,緩緩的轉頭,看着自己脖頸之處,插着一把鋒利的匕首,鮮血如噴泉一般的涌了出來,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緩緩的倒了下去。
一旁的其他盤龍組織弟子,也都是紛紛震驚不已,呆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誰也沒有料到,塔裡禾竟然毫無徵兆的就動手,出手之狠辣,讓人心有餘悸。
冷冷的哼了一聲,塔裡禾說道:“你似乎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哼!”接着,目光掃過那些盤龍組織的弟子身上,說道:“你們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話音落去,那些盤龍組織的弟子哪裡還敢多言,有了那位老者充當出頭鳥,誰也不敢再多說了,這個時候去違背塔裡禾的話,分明就是找死嘛!
當下沒有任何的猶豫,那些弟子涌上前去,開始挖掘鍾南的墳墓。
塔裡禾的臉色一直很陰沉,看着水泥砌成的墳墓被一點點的挖開,他的心裡也跟
着“砰砰砰”的跳着。
似乎,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似的,他有點緊張,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心裡變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此刻的塔裡禾已經完全的喪失了自己的理智,他只想報仇。
那些盤龍組織的弟子心裡也都暗暗的打起了鼓,他們忽然間發覺對塔裡禾的瞭解太少太少,跟着這樣的人隨時都有着生命的危險,誰知道生命時候塔裡禾忽然間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一刀捅了自己啊?
這讓他們有點害怕,也有了一點後悔,暗暗的想着如果當初是黑蛟坐上了龍首的位置,只怕不會這樣?雖然說,現在弟子所堅持的理念是爲了追求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是起碼也應該有一個限度?
起碼也有一個底線,一個絕對不能觸及的底線,而塔裡禾現在的所作所爲,已經完全的超越了任何的底線,這讓他們對未來感到非常的迷茫,感到非常的恐懼。
只是此刻,誰也不敢再出言反對,誰也不願意再做那個老者一樣的出頭鳥,死在當場。
鍾南的墳墓被一點一點的挖開,很快的,可以看見裡面橫着的一副棺材,伴隨着轟轟的響聲,棺材被衆人從墳墓裡擡了出來,放在了一邊。
塔裡禾緩緩的走了上去,心裡似乎非常的緊張害怕,每走一步,似乎都用盡了很大的力氣似的,只是,那眼神中卻還是分明的閃爍着很濃的殺意和憤恨。
撫摸着棺材,塔裡禾忽然間大聲的笑了出來,笑的有些淒涼,讓人有種發自心底的寒意。
“砰!”塔裡禾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棺材之上,棺材蓋瞬間的碎裂,露出了鍾南的屍體,靜靜的躺在棺材裡,臉上的表情依然是那麼的冷漠,嘴角似乎掛着一抹淡淡的蔑視的笑意,彷彿在取笑着塔裡禾。
“師父,你說,我應該怎麼感謝你呢?我應該怎麼對你呢?”塔裡禾的臉部表情明顯的有些扭曲,那模樣,顯得猙獰而恐怖。
“你睜開眼睛看看,睜開眼睛好好的看一看啊,我,現在是盤龍組織的龍首,你爲什麼不睜開眼睛?你是不是不敢面對這一切,啊?你說啊,你說話啊!”塔裡禾忽然間有些歇斯底里的拉起鍾南用力的搖着一個人。
如果長期的壓抑在一種仇恨的環境之下,往往他的心裡就會產生很微妙的變化,不知不覺中,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心理正在發生着扭曲。
塔裡禾就是如此,從他進入盤龍組織的那一天開始,他一直都很尊敬鍾南,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然而,長期以來他從鍾南身上感受到的,都是一種漠視,一種鄙夷,一種不屑和打擊。
久而久之,那可憐的一點點的尊敬也在慢慢的發生着變化,以至於現在,他對鍾南完全的變成了一種強烈的變態的仇恨。
看着塔裡禾那歇斯底里的模樣,衆人的心裡都有着微微的驚懼,此時的塔裡禾和他們印象中的有着很大的差別,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人嗎?
顯然,不是,然而此刻他們卻都不敢上前,沒有人敢做出頭鳥。
忽然,鍾南的眼角似乎跳動了一下,塔裡禾不由的嚇了一跳,驟然間跳開,呆滯了片刻,見棺材裡並無反應。
塔裡禾這才重新的鼓足勇氣走上前去,探頭看了一眼,只見鍾南靜靜的躺在那裡,嘴角還是有着那樣的一抹笑容,看來剛纔只不過是錯覺,塔裡禾鬆了口氣,不過臉上的憎恨卻是越發的深了。
一把抓起鍾南,塔裡禾厲聲的喝道:“你已經死了,已經死了,你還想嚇我嗎?我不怕你,不怕你,來啊,有本事你睜開眼睛啊,我就讓你再死一回。”一邊說着,塔裡禾一邊不停的揮着手掌打去,一個接一個的耳光打的“啪啪”作響。
那些盤龍組織的弟子們,心裡驟然間都升起一股濃濃的恨意,不管鍾南對塔裡禾多麼的不好,始終還是他們尊敬的人,始終還是盤龍組織的前任龍首,怎麼能這樣對待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