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墩本身反應就有些遲鈍,張善義突然爆涌而出的靈氣讓它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提防。
“火焰飛光玉女,雷霆猛火將軍,火烏火馬,火布乾坤。火鈴大神,速燒邪鬼。急急如律令!”張善義迅速唸咒,語速比饒舌歌手還要快,根本聽不清他念的什麼。同時他的手也結成了加強火屬性靈氣的手印,轉瞬,張善義身上的靈氣隨着咒語開始發生變化,隱隱紅光環繞周身,陰冷的牢房內溫度驟升,竟然變得有些悶熱。
“初關仙術——火玲瓏。”
話音未落,張善義右臂燃起熊熊烈火,一枚赤金色的珠子凝形在手,這就是張善義用靈氣凝成的火玲瓏。火玲瓏微浮空中,上方的空氣也因爲它的高溫發生扭曲。張善義緊握赤金色火玲瓏,一拳砸向了面前措不及防的僵墩。
張善義來勢迅捷兇狠,手中的火玲瓏剛一接觸僵墩的身體,立刻炸裂,化成霧狀赤金色顆粒,空氣中火花迸射,旋即無數火花凝成騰騰火焰。
僵墩只覺眼前一片赤紅,再回神時身體已經爆燃,僵墩一下子變成了一團大火球,滾滾黑煙沖天而起,它身上的表皮在強盛的火焰中一層層燃褪,火球之中發出了噼噼啪啪皮開肉綻的聲音。
“嗚啊……哇……媽的……”
僵墩狂吼着,它的嘴巴旁被火玲瓏炸得一片血肉模糊,露出黑洞洞的齲齒。它開始瘋狂扭動着身體,但卻反而讓火焰更加猛烈。
張善義變動手印,繼續念起祝火神咒,手臂上的紋身金光閃爍,僵墩身上的火焰也隨着神咒念動越燃越烈,熊熊大火已經吞噬了僵墩整個身體,牢房內黑煙繚繞,焦臭無比。僵墩卡在柵欄中,就像一個被夾在燒烤架上的鮮嫩大牛蛙,瘋狂地蠕動着。
“阿義,快,先放我下來。”丁靈脩大喊。
張善義望向丁靈脩,發現僵墩手臂的火焰已經快要燎到了丁靈脩的頭頂,簌簌的飛火也已經引燃了丁靈脩的衣服。
張善義趕緊停止唸咒,轉身將靈氣凝到手中,柔弱的手掌用力一掰,丁靈脩身上那看似堅不可摧的腳鏈竟然應聲崩解,張善義一把抱住了掉下來的丁靈脩,揮手一掌,丁靈脩的手銬也劈成碎片。
丁靈脩這一被放下來,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看東西還有些不適應。
“你竟然用這點靈氣能召喚出這麼強盛的火焰?”丁靈脩望着熊熊燃燒的大火球,心中疑惑。
“這並不是我召喚的火焰,這是地府本身的火焰。”張善義回答。
“本身火焰?”丁靈脩一愣,旋即笑了,“怪不得會有這威力這麼誇張,原來你把這地下世界的火屬性調集起來凝成了火玲瓏,並不是完全利用靈力。”
“沒錯,但火玲瓏其實是一個吸收性的法術,可以凝聚任何火屬性能量,即使是這陰間的陰火,也可以被火玲瓏聚攏起來!我就是利用這裡的火焰,才點燃了這個大僵墩。”
說話間,僵墩一聲怒吼,揮動燃燒着的臂膀,扭斷了牢房的柵欄,那燒紅的柵欄一下子轟塌在地。燃燒着大僵墩毫無顧忌地撲向了兩人,火紅充血的眼睛此刻像兩盞大紅燈籠,蘊藏着無盡的憤怒。
兩人見勢不好,本能地開始狂奔。
“嗚啊……你們兩個死定了……”
僵墩狂舞巨臂,似乎已經不在乎身上的火焰,大腦完全被憤怒所充斥。
兩人躲開這一擊,從柵欄的缺口竄了出去。兩個獄卒想欲阻攔,但因爲害怕張善義身上磅礴的靈氣,都遠遠躲到了一邊。
“媽的,抓住他們。”僵墩衝着獄卒狂吼,自己也扭頭追了上來。
兩個獄卒先是一愣,但看見僵墩已經近乎瘋狂,根本不敢多想,立刻持着鋼叉去追丁靈脩兩人。
“你能砸開牢門麼?”丁靈脩邊跑邊問。
“不知道啊,就算砸開能不能走出這裡還是個問題。”張善義回答。
丁靈脩想想說:
“既然這樣咱們應該先在這裡解決了僵墩,再想辦法逃出去。”
張善義詫異望着丁靈脩,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說:
“丁兄,你這也太能開玩笑了,你以爲我這點靈氣就能打敗鬼怪級別的僵墩,而且……”
他還沒說完,就感覺身後勁風襲來,霍然一股熱風從腦後呼嘯而至,張善義猛然回頭,發現僵墩已經舉拳砸向了自己。
張善義立刻用右臂防禦,但就在他轉過身的剎那,整個人都愣住了。
原來僵墩身上的紅色火焰已經全部變成了地府內部陰火,藍色的陰火在僵墩的身體上騰騰燃燒,僵墩血紅惡毒的大眼珠在這藍幽幽的火焰之中格外突兀,讓人骨寒毛豎。此時這火焰也似乎不再對僵墩造成傷害,反而讓它看起來氣勢洶洶,就像一個從九幽之下浴火重生的邪魔。
僵墩這一包裹火焰的重拳狠狠砸在了張善義右臂,發出了類似擊鐘一般的悶響,張善義右臂上的紋身金光閃爍,形成防雨罩,但在碰觸藍色陰火後瞬間黯淡。
緊接着,這藍色的陰火竟然躥騰到了張善義的身上,一下子將他也引燃。
僵墩乘勝追擊,一下子張開雙臂,想抱住張善義,張善義立刻調動靈氣,用兩隻手抵住了僵墩。張善義因爲是蛇骨靈軀,身體纖秀柔弱,這讓它們的對峙看起來力量十分懸殊,簡直就像是一個舉重大力士在與一個抽大煙的公子哥在玩相撲。
丁靈脩望着這團幽冷森然的巨大陰火球,驚訝萬分:
“阿義,這是怎麼回事?你這火玲瓏的火怎麼變成了藍色?”
張善義咬緊牙關,艱難回答:
“可惡,我原本只是想借用一些地府的火屬性能量,沒想到竟然讓這裡的陰火也混了進來,這裡陰氣太重,已經完全吞噬了我靈氣召喚的火焰。”
僵墩聽後猖獗大笑:
“哇哈哈……這個火焰我還真挺喜歡那,暖呼呼的,最適合將你們烤熟了吃掉。”
僵墩說完咬牙切齒地加重力道,蔓延到張善義身上的陰火猛烈燃燒,雖然沒有凡間火焰那麼灼熱,但這陰火燃燒在身的感覺如同無數螞蟻在咬,麻癢尖痛,讓張善義根本無法全神貫注地調動靈氣。
另外兩個獄卒此時也追了上來,拿着鋼叉叉向丁靈脩。
丁靈脩左躲右閃,因爲丁靈脩十分靈活,兩個獄卒拿他也毫無辦法。
僵墩不斷加重力道,肥胖的大臂膀都因爲吃力而發生開裂,而張善義已經被壓得半跪着,幾乎馬上就要堅持不住,身上陰火也覆蓋了全身,即將把他吞噬。
丁靈脩這邊,這兩個獄卒面對靈活的丁靈脩只能不停胡亂的叉刺,丁靈脩引誘其中一個到牆邊,假裝露出空當。這個獄卒舉叉便刺,丁靈脩卻踩着他的叉子騰身一躍,凌空踢到了他的後腦。這獄卒一驚,丁靈脩順勢搶走鋼叉,一個橫掃,打翻了兩個獄卒。
趁兩個獄卒還沒回過神,丁靈脩舉着鋼叉叉向了與張善義對峙的僵墩,丁靈脩來勢洶洶,但那僵墩卻竟然不慌不忙,眼見丁靈脩即將把鋼叉叉入僵墩的身體,僵墩扭頭望着丁靈脩,之前被火玲瓏炸碎的臭嘴竟然張得奇大無比:
“黑毒霧”
丁靈脩坦然失色,迅速翻滾向旁邊。
隨後只見一團黑綠交加的毒霧從僵墩口中噴出,丁靈脩手中的鋼叉只沾到了毒霧的一點邊,竟然一下子就彎曲起來,上面的黑色粘稠顆粒腐蝕着鋼叉表面,發出呲呲的聲音。
張善義見狀不好,也想矮身撤去,卻被正在和他較力的僵墩趁機一壓,整個人被按到了地上,毒霧也落到了他的後背,他身上的衣服像是被蟲子蛀了一樣出現了一個個破洞,他感覺如芒在背,灼痛難忍。
丁靈脩皺着眉頭,忽然發現自己的衣服裡兜裡竟然還有根香菸,立刻欣喜若狂,簡直跟餓了好幾天的乞丐看到了天上掉下來的燒餅一般。
“哈哈哈哈……阿義,太好了……”
張善義痛苦地倒在地上,僵墩用手死死壓着他,嘴裡雖然停止噴吐毒霧,但一股焦黑的黏液卻順着已經炸得血肉模糊的大嘴裡淌了下來。
“丁兄,救我……”
張善義咬緊牙關,命懸一線。
丁靈脩卻神情淡然,嘴角掛着微笑,撿起已經彎了的鋼叉,猛地投擲向了燃燒着陰火的大僵墩。僵墩只顧壓着張善義,加上它本身反應慢,等它發現鋼叉投過來時,已經近在咫尺。它猛然揮臂,還是被鋼叉打個正着,只可惜鋼叉的頭已經嚴重扭曲,沒有對它造成什麼實質傷害。
但張善義抓住這一機會,猛然發力,撐開了僵墩另一隻手,從地上匍匐着跑到了一邊,就地打滾,撲滅了身上的陰火。
張善義雖然得救,但丁靈脩真正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爲了利用鋼叉的攻擊來爲張善義製造逃生的機會,其實他也是爲了轉移僵墩的注意力,讓他能突襲過來。
張善義看到丁靈脩趁機衝向了僵墩不由一愣,心說這傢伙難道準備偷襲僵墩,可是他的靈氣無法調動,靠什麼打敗僵墩呢?
張善義思考間,只見丁靈脩倒持着什麼東西,迅雷不及掩耳地衝了過來,將那東西插向了僵墩。
僵墩的血紅大眼瞪得渾圓,大驚失色,以爲丁靈脩使用了什麼法寶,這種情勢下,它是完全沒有任何躲避的方法的。
張善義也繃緊心絃,卻只見丁靈脩拿着的並不是什麼法寶靈器,他將那東西只是插在了僵墩外面的陰火上,又迅速抽了回來,最後竟然叼在了嘴裡。
張善義一愣,捂額失語:
“你費這麼大勁,就爲了點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