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名飛行物是從對岸射擊過來的,對岸是一片私人承包的樹林,密密麻麻一團的茂盛,根本就沒法發現敵人的藏身之處。
而且岔江寬度200餘米,G市政府也建有三座橋樑銜接兩端,可是這一路段十分偏僻,沒有橋樑,也沒有渡船,趟水過去,且不說現在水勢洶猛,就算能平安游過去,敵人也只怕早跑得不見了蹤影。
隊長從前方撤退,前方由一羣警員守護,他來到霍離身邊,只見蕭不凡從霍離身上拔出了一支……
針管!
天殺的,還好不是子彈!
上一次霍離遭遇槍殺的事件,現在還沒有偵破案情,如果這一次他又在大庭廣衆之下遭遇槍殺,恐怕又是一樁懸案,如此一來,G市的百姓只怕就要質疑他們警隊,是否有安邦定國*保護百姓的能力了。
“不用擔心,不是毒藥,是藥性比較猛烈的鎮定劑。霍總沒事,他只是暫時睡着了,他也需要休息。”霍離的呼吸和脈跳一切正常,蕭不凡查驗完,也是鬆了一口氣。
席三默剛剛遇難,霍離如果也在這個時候遇難,那日後他死了,到了地底下,也沒法向席三默交待。
還好不是死亡,還好是鎮定劑!
鎮定劑,來得多及時啊!
因爲席三默的噩耗,明顯的已經讓霍離瀕臨到崩潰邊緣,他不哭不笑,完全閉塞了自己,再往下一步,不定就要做出什麼傻事。
所以剛纔,蕭不凡也有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將他一掌打暈,緩緩他悲傷的情緒,讓他能冷靜下來,能好好思考一番。
無疑的,這一支鎮定劑幫了蕭不凡的大忙,制止了霍離更癲狂的行爲,但這麼救場的及時雨,又會是誰給的呢?
不管是誰,蕭不凡都可以肯定,那個人一定是朋友,而不是敵人。也可以肯定,那個朋友一直在暗處跟蹤着他們。
他站起身環視對岸,和隊長一樣,除了滿目一片的青色密林,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蕭先生,你們的心情我都能理解,但這一支鎮定劑,出現的着實有點詭異,我也不能擔保,他下一支射擊而來的,還是無毒無害的鎮定劑。這一個地方很偏僻,警力也佈置的有限,爲了霍總和大家的安全,我建議大家能儘快撤退這裡,儘早回到安全地帶。”隊長必須考慮周全,問題越捅越大的後果,就是更加的焦頭爛額。
蕭不凡瞭解地點了點頭。
隊長又走程序安排,接着說:“霍總平安無事,我們也能放心,但他現在睡着了,剩下的事情還請蕭先生可以幫忙拿拿主意。霍夫人的不幸,我們也很心痛,只是她的屍體現在還不能帶回霍家,我們會將她移至殯儀館冷藏,等法*醫的結果出來再最終落實死者的身份,這樣才能立案調查。”
有警員已經擡着單架過來,等蕭不凡一點頭,他們就可以帶人撤退這事非之地。
蕭不凡望着單架,望着雙目闔緊、了無生氣的席三默,眼淚止不住地再一次滾出來。
時隔三天而已,他們就已是陰陽兩隔。
時隔三天而已,他們就不能再同住一個屋檐,不能再一起談笑風聲,不能再一起共進晚餐,再也沒有機會搶吃她做的美味佳餚,再也沒有機會帶她去迪士尼樂園,完成他曾經的許諾……
心,是怎樣的痛,該怎麼的形容,蕭不凡真的不知道,他淚如雨下,緩緩蹲下*身體,把霍離的手從席三默身上移開,這才發現,霍離抱她原來是如此之緊,緊的生生扣壞了她已開始腐爛的肉體。
霍離,你不要這樣,堅強一點,好好地活下去,默默那麼愛你,默默那麼熱愛生活,你一定要帶着她看盡世間繁華,直到日暮西垂。
蕭不凡抱起席三默母女,輕輕地放到醫用擔架上,又小心翼翼地替她們蓋上白布,蓋到臉部的時候,他緊緊憋在喉間的嗚咽哭聲,嗚嗚地飄了出來,飄揚在整個上空,心酸的扯痛着每一個人的心。
終是捨不得,就這樣讓她離開。
終是捨不得,就這樣把她遺棄在他的世界之外。
蓋着白布的手停了下來,好看的手指顫抖着撫過她的眉梢、五官,他要將她的一點一滴都刻進心裡,活着得不到她,死了之後希望能再找到她。
默默,不要害怕,那邊的世界不會黑暗太久,你也不會寂寞太久!
等我!
眼淚一顆顆落下,滴在她臉上,順着她的眼角滑落,好似她活過來了一般,但不能自欺欺人,蕭不凡明白,閉上心痛的眼睛,狠心地扯過白布,將席三默完全蓋住,斷絕了她與世間的最後一點聯繫。
然後他又速度轉身,抱起地上熟睡的霍離,腳步堅定地朝遠處走去,夕陽下,那抹不再挺拔的背影,透出那樣的孤單與落寞,還有濃濃的死亡氣息。
“你和我一起在霍家莊園住幾天,我擔心這兩個人會出大亂子。”雲風清扯住淚流滿面的洛龍劍,商量的語氣,他們再也不是昔日的勁敵。
洛龍劍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在想着這件事情,該怎麼告訴人在外地的洛姍姍。
不能想象,這件事情被洛姍姍知道的後果……
霍家莊園,豪華的代言詞,成功人士的終極目標,此時卻籠罩着一層死亡的悲傷。
霍大山神情憔悴,累的。
宮睿德神情憔悴,傷心的。
他們兩人並肩坐在霍離別墅大廳的上首。
司徒恨天站在他們的身後,三天而已,他卻像老了十幾歲,黑白相間的鬍鬚圍了下巴整整一圈。
霍莫晨、霍莫楠兩家也在場,他們並排坐在下首。
端木雨則坐在沙發上,眼睛哭腫成一條縫,霍莫灼陪着她,手一直輕輕地撫着她的後背,她聽見了腳步聲,擡頭望來。
沒有席三默,只有蕭不凡抱着霍離進來,她一下子全部都明白了。
“哇”的一聲,她哭得更是驚天動泣鬼神。
霍莫灼抱她入懷,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只能陪着一起掉眼淚。
宮睿德也是哭得捶胸頓足:“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默默怎麼會丟下我們,默默怎麼會捨得丟下我們……默默,都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該離開你……默默在哪裡,帶我去見她,我要見她,我要見她……”
宮睿德如何承受得住,他就這一條血脈,他情願自己死,也不情願白髮人送黑髮人,他癲狂地站起身,拄着柺杖朝蕭不凡趔趔趄趄地奔去。
霍大山朝身後勾了勾手指,司徒恨天會意,他衝上前,一掌劈在宮睿德的脖根處。宮睿德猛一吃痛,來不及叫,兩眼一翻,就倒在了司徒恨天的身上。
“從今天開始,親家就交給司徒管家照顧,二十四小時陪在他身邊,不能讓他出一點閃失,直到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徹底終結於止。”霍大山話中有話,別人聽不懂,司徒恨天能懂。
司徒恨天點了點頭,叫人推來輪椅,把宮睿德推往霍大山的別墅。
他一離開,霍大山又讓蕭不凡送霍離回房間休息。
蕭不凡木訥訥的,沒有一點活力,他抱着霍離一步挨着一步,朝樓上走去。
霍大山不放心,於是跟了上去,可是他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忽的聽見秦素素在後面說風涼話:“其實席三默死了也挺好,自她一進莊園,莊園裡就被她鬧得烏煙瘴氣。現在死了至少我們可以清靜了,至少我們不必爲了
她,再膽戰心驚地過日子。”
“你再說一遍,你有種就再說一遍。”萬沒有想到秦素素的良心會磨滅如此,一臉傷心淚的霍莫楠,氣得拂桌而起,衝着她憤怒嘶吼。
秦素素最見不得霍莫楠這樣子,不是因爲她發怒,而是因爲另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她生氣的一拍桌子,跳起來又和霍莫楠幹上了:“霍莫楠,你激動什麼,你要搞搞清楚,席三默的身份是五少奶奶,人家懷的也是五少的骨肉。她活着是五少的妻子,現在死了,立墓刻碑也是霍離的妻子,她從頭到尾和你都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她活着的時候,你爲了她天天和我吵,她現在死了,我看你還怎麼和我吵。霍莫楠,這就叫老天有眼,死得太好、死得太妙……”
霍莫楠擡起手,“啪”的一個耳光狠狠掃去。
秦素素被打的身形不穩,扶着椅子纔沒有跌倒在地,鮮血從嘴角流出來,她捂着半邊臉,怒不可遏地瞪着霍莫楠,嘶叫怒吼:“霍莫楠,我纔是你的妻子,名正言順的妻子,席三默她算什麼東西,她就一個狐狸精,一個偷男人心的狐狸精。這種狐狸精,早該天誅地滅,現在才死,老天爺真是厚待她很久了。”
霍莫楠氣得渾身發抖,揚起手,又重重煽在她臉上。
秦素素腿軟了一下,但沒有跌倒,她扶着椅子,繼續頂撞:“霍莫楠,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情,就是以席三默的身份騙你上了牀。我這輩子,做得最成功的事情,就是騙你懷孕逼你結了婚。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能天天看着你,相思成疾、生不如死的痛苦。席三默死得好,死得太好,霍莫楠,我在等着看你經受更深的地獄沉淪!!!”
霍莫楠對席三默的好感幾乎是一見鍾情,若不是雷隆打擾了他的求婚排演,他根本不會去夜店買醉,更不會和秦素素滾到一起。
那一晚,秦素素騙他,騙他說,她就是席三默,就是他喜愛的席三默,他信了,滿滿地放縱了一夜,直至天亮,他才發現身旁躺着的,根本不是席三默。
一直以來,他都以爲是自己的夢境,幻覺了席三默曾經的出現,卻不曾想過,秦素素自一開始就在騙他。
騙他上牀,騙他說懷*孕,逼他結婚,然後又騙他流*產,若不是從一個商界同仁的情*婦口中得知其中部分真*相,他一定會被秦素素騙一輩子。
騙子,秦素素就是一個女騙子,這樣一個心思歹毒,滿口謊話的女人,又有什麼權力抨擊清純如蓮的席三默。
“賤*人,你這個賤*人……”又知道一個真*相的霍莫楠,氣得怒火焚頂,他揪住秦素素的衣領,惡狠狠朝外甩去。
霍莫楠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秦素素根本沒法躲,她順着他的力道,朝牆上撞去,“嘭”的一聲,驚天動地的響,連窗戶上的玻璃都震得晃了兩晃。
嚇得,端木雨停止了哭泣,打了一個哆嗦。
驚得,霍大山大叫不妙,他急衝衝轉身跑過去看情況。
秦素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牆上留着她那一抹濺出來的鮮血,霍大山伸手去扶正她的身體,只輕輕一碰,秦素素就順勢跌了過來,面色蒼白,雙眼瞪圓,瞳孔渙散,找不到一點生氣和焦點。
完了完了完了……
霍大山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沒有出的氣,也沒有入的氣,死了?她就這樣死了?
大劫降臨後的又一條人命,可怎麼會是秦素素呢?
霍大山一萬個沒想到,他緊張地環視一圈,端木雨,霍莫灼,霍莫楠,霍莫晨,夜奕雪……還有誰,還有誰會死在這次的大劫中?
誰死,霍離也不能死!
霍離,我的心肝寶,巴巴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