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不是很深,但還是去了醫院包紮,前後差不多花了有兩個小時的時間,等到回到酒店天已經矇矇亮。
阮阮問他,“你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厲少霆說,“怕了你了。”
厲少霆說起了很多自己的過錯,這些年,可能很難說得清。
阮阮說,原來你知道我會痛的,我還以爲你一直不知道。
還有話是想說,原來你知道你在折磨我,也知道的我的痛不欲生,我也以爲你不知道。
原來你都知道啊!
厲少霆問她,你到底要什麼?
阮阮說,我也沒有要你怎樣啊,只是想可以很想的時候,見個面,只是簡單的見個面,吃頓飯,或者像是這樣看場電影。
我又沒說和你上牀。爲什麼她就不同意?
難道這要求很過分嗎?
難道非要老死不相往來?
朋友也不可以嗎?她不是照樣會和封南爵有來往,你也沒有去約束她啊?
……
厲少霆前後在香港有呆了三四天的功夫,阮阮按照機票的時間去了日本,和唐胤還有淼淼那裡,沒有再聯繫
到了北城的時候,厲少霆還是找了機會將這些事情告訴了陸小北,一五一十,甚至包括很多細節。
可是他說,其實她並沒有聽,因爲是在夜裡,關了燈,他在說的時候,她伸手將耳機戴上,他都沒有發現。
但好像也會猜到些發生了什麼,她沒再有太大的情緒。
厲少霆和阮阮曾經有過五年往上的朝夕相處,有過兩個孩子。
一個開始流產,起初他以爲是疏忽,後來瞭解不是。
而是他和阮阮本身血型不符合,哪怕孩子出生,可能也會夭折,因此第二個孩子存活了三個月。
厲少霆親手帶了那孩子有兩個月,反而阮阮並沒有見過很多,最後是在他懷裡慢慢變涼。
那是他唯一的女兒。
這事情只有極少數,極少數的人知道,那時候的醫生還有他,無論是陸小北還是阮阮那裡都不知道。
沈慎之大概知道那孩子沒了,但並不知道厲少霆有在的那兩個月,日夜,像是一種煎熬。
後來那場大病可能也與此有些關係。
人生總有很多難忘。
對厲少霆來說,有兩次比較徹骨。
一次是在很多年前那個午夜,一次就是在那孩子的時候。
有時候半夜醒來,會是驚醒,慌張錯亂,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有時候會怕她小小的身軀在另一個世界裡獨自生活會不會冷,倘若阮阮知道,定然不捨得,會選擇到那個世界去陪她。
因此這到什麼時候都算是個秘密。
一個這輩子可能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秘密
……
厲少霆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陸小北並沒有特別去提那些事情,或者說是追究。
可能也會像是她所說的,她說,我已經佔據了大部分的你,我現在要放一些手,挪出那一小部分的你,去做些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
其實他有什麼事情她不能知道?他又有什麼事情可做的?
他想要遮掩的也不過是他人生裡那些斑駁的,錯亂的,碎裂的痕跡。
他不想讓她看到的那一面。
那時候午夜,聚會,她在唱歌。厲少霆坐在這邊角落的沙發裡,顧颯颯喝了半醉坐過來,坐在他身側。
手裡還端着高腳杯,很多的酒,紅色如血。
顧颯颯笑着看他,問他,“四哥,你說,我讓你認識了陸小北,你是該感激我,還是要踹我幾腳?”
厲少霆笑,不說話。
其實她不定是有對他的什麼東西打了主意。
總是要使出什麼詭計得到纔好,臨走還會說一句,反正你那麼有錢,做人總該大方點。
你賺錢難道不是給老婆花的嗎?你老婆又花不完,我是你老婆的閨蜜,總也得幫幫忙嘛。
還要讓他來道謝,最後他也會道謝,不過前提定然是,陸小北隱藏起來的那些小心思。
其實她真的很簡單。
用顧颯颯引着她的一句話來說就是。
我愛他,我沒有辦法。
因爲這句話,厲少霆大概可以得到下半生所有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