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的確有點冷。
厲少霆經歷過很多生死,可是想想,記憶最深刻的還是有那麼一次心死。
曾經他也把他們的愛情擺的位置很高,總覺得和別人不一樣,世間僅有。
後來才發現,他們的愛情並非獨一無二。
對她來說,換了他,對封南爵也可以。
他本身就不是太會去相信愛情的人,大概也是從那時起,其實再也沒辦法去相信愛情那兩個字眼兒。
原來,他們,他和陸小北之間,也並非是真的非彼此不可的。
……
想想,很多事情都像是一種矛盾在存在,他有點迷糊,發燒,頭疼,手機好像還在響。
他看了看,亮着,伸手去摸卻沒摸到,只是一片兒影兒,好像是在他所看到的位置,往前面很大的一塊距離才摸得着。
接下來的路程還怎麼走?
厲少霆盯着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才接電話,是她打來的。
厲少霆聽到了她的聲音,先是一陣很重的呼吸,接着好像在哭,不知爲何,他脖子那裡好像是被掐了一把似得,火辣辣的痛,他問她,“怎麼了?”
他聲音有點嘶啞,其實沒什麼力氣,可是還是在強作鎮定,聽起來大概也只是嗓子有點啞。
她說,“剛剛,我看到兒子了……”
厲少霆沒說話。
她說,“他在睡覺,我沒進去,身上什麼都沒蓋,那麼冷,有暖氣裡面,可是有窗戶,窗戶他開着,六哥給他關了,他又開,關了還是開,他說關了喘不過氣,可是一直進冷風……”
她又說,“我沒進去,只是看了看,他在睡覺的時候,只穿了一層單衣,瘦得很厲害,又像是個骨架似得……”
她還說,“爲什麼是他?他又沒做錯過什麼事,又沒有害過人,他從小那麼聽話,那麼懂事,每天都笑,自己笑,逗着大家笑,他那麼善良,單純,乾淨……爲什麼他要受這種折磨?”
厲少霆說,“都會過去的。”
她還在哭,可是也不知道爲何,電話突然就斷了,好像還發出了那樣“啪!”的一聲響,一陣忙音,刺得厲少霆耳膜竟然有點痛。
那忙音真的太大聲了,他睜開了些眼睛,覺得好似剛纔那通話像是一場夢,可是翻了翻手機,又的確是有她的來電,通話時間還很長,竟然有三兩分鐘。
是真的。
應該做不得假的。
他又打了電話過去,手有點沒力氣,通了,可是沒人接,很久,很久都沒人接。
只是響着那手機鈴聲,是一首歌。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
歌聲太長,可是慢慢搖搖,好像就那麼幾句,零星着飄進腦海裡,像是構造出了一幅畫。
她說,兒子有什麼錯?爲什麼要承受這種折磨?
是啊,他也在想,他的兒子有什麼錯,好像錯得都在他。
如果早在當年,他本不該開始這段愛情,就像是一段辛苦的旅程,若是沒有開端,也或者就沒有接下來的一年又一年,一層又一層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