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雲都覺得這件事太不妥當了,幾次三番的跟蘇葉叨叨這事。
“親家那邊不是不能這樣嗎?子胥這麼張揚,這要是真惹了龍顏大怒可怎生是好啊!”
蘇葉本來也是擔心,但當她聽到林佩雲都在這麼擔心這件事的,她突然之間通透了。
她這才覺得,之前所有的擔心,其實真的是身在局中而已。
“白家沒有兵權,之前也從無掌派,白家的能力和權勢還有後盾,只是民間和私裡幾代人的交情積攢而已,皇家想動,怎麼動?因爲白子胥生意做的太大?還是因爲白家挑戰龍威?”蘇葉突然之間明朗了開來,心情又激動又高興,看着遙遙的夕陽,微微一笑:“我決定,過了年之後,在陝南也要開起分號,所有的產業,都要在全國上下都開起分號來!”
林佩雲嚇的肝都顫了。
她害怕,她害怕死了。
但是想到蘇葉和白子胥這麼些年的穩紮穩打,縱然有驚卻也總是無險,而且所有的危險也都不是在這些重大決策上,她心底裡隱隱的是十分相信自己的這個小女兒和小女婿的,這方面的事情,她想得再多也都是道聽途說而已,真正到底要怎麼駕馭,怎麼維持平衡,怎麼在這個鋼絲上行走,她真的不如這個小女兒和這個小女婿來的經歷更多。
蘇葉挪出了所有可以動用的錢,纔出了十五,立即在悅州將一條街買了下來,整條街的住戶全部都得到了豐厚的搬遷的費用和賠償金,更關鍵的是蘇葉還出錢在悅州建了鄔村。以低於市面的價格出售給這些所有給她面子搬遷的人家,那些人徹底連半點怨言都沒有了,重要的是蘇葉還答應在鄔村附近會建起太平百貨的分號,來保證這些搬去稍微偏僻之地的百姓有絕對方便的日常供給。
整個悅州,就連那些並沒有住在那條街上的百姓,都大讚蘇葉是少見的良心商人,大善人。甚至還有人覺得很是可惜。爲什麼自己的家,沒有住在那條長街上,還有的人家選出代表來找蘇葉這邊的人商談。問蘇葉有沒有意向把他們住的街一併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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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件事之後,蘇葉雖然沒收,但卻是本人親自去了一趟悅州。
悅州不是一個經濟發達的城市,因爲靠山太近。而那山又不是肥山,是以悅州的人均消費其實並不高。
蘇葉這次不是自己來的。她託人請了幾個種藥材的老行家,過來親自傳授這裡的百姓,怎樣種藥材,什麼樣的地適合種什麼。親自選土樣進行研究,最後留下幾種選擇,併發下優良的種子給百姓們。還和城主簽下協議,等到收成之時。她蘇葉全包下。
不過是半年多的時間而已,整個悅州瞬間上升了一個臺階。
附近臨近的城鎮,人人都在盼着蘇葉,何時能來到自己的城市來。
相比之前在桐州的打基礎,有了實力之後做起事情來越發的順手順利了,整個悅州的人甚至把蘇葉當成是活菩薩一般,蘇葉後來又去過悅州兩三次,但凡那些受過蘇葉恩惠的百姓,所有人都比從前的生活上升了好幾層還不止,從她收購的那條街巡查過去,秋華和小雙,還有楊楓之跟何然,四個人的手裡提着的抱着的挎着的,多到不能再多。
有水果有蔬菜有手工藝品,四個人沒有一次不是像個活動的架子似的,掛的滿滿的。
全部都是悅州的百姓送的。
在桐州,他們可沒有這麼受歡迎。
桐州的商盟會長傳承給了齊銘,齊銘也很能幹,雖然有時候吃力一些,但是任勞任怨也樂得於此,蘇葉在悅州的聲譽,早就驚動了全國,而且把桐州的商盟會打響的人也是蘇葉,衆人已漸漸的感覺得到齊銘的精神越來越不濟,有時候,目光經常會遊離不定,似是非常的絕望一般。
其實大家的心裡已經隱隱的把蘇葉當成是桐州第一了,但是蘇葉的產業在桐州再也沒有多加添置,明明在悅州又新開了新鮮的東西,但蘇葉就是不肯在桐州也置辦。
就算從來沒有說明過,但是大家也知道爲什麼。
蘇葉的目光早就放在全國了。
桐州,何必要爭。
名聲這種東西,不知道是誰說過,就像是藏在自己身後的尾巴,自己總是感覺的不太明顯。
當蘇葉覺得自己已經有點被太多人知道和關注的時候,她其實已經相當的被關注了。
白子胥這一次,又回來了。
蘇葉和他一本正經的談話。
“太過分了,你在京城到底是怎麼交待手下做事的,我現在只要一到悅州,我覺得都快跟皇帝出巡似的了,就差鮮花鋪地禮花齊鳴,你能不能別這麼誇張,你要是再讓那些做公關的這樣胡鬧下去,我就把京城的公關公司撤了!”
白子胥從看見蘇葉一本正經的表情開始就在笑,等蘇葉這話說完,他差點沒笑抽過去。
“你還笑?你再笑我連你一起開除了!”
蘇葉上去就是一頓狠掐。
白子胥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只是吩咐下去順着民意適當的做些正面的宣傳,別的我可真沒有多說一句,你怎麼能全都怪到我的頭上,還要把公關公司撤了,那麼多人才都是精挑細選來的,你就這麼甩手,這得多少人才失業……”
蘇葉看着他那笑容,總是覺得白子胥分明就是在嘲笑她,氣性全都集中在了手上,掐上多少下都覺得不過癮。
“我現在都不敢去悅州了,但是生意上的事還不能不去,你現在人在朝堂不能干涉生意上的事,我不露面還能有誰,你這是想早早的氣死我……”
白子胥索性不說不跑了,由着她掐。
這次白子胥回來的時間比較長,竟足足停留了五天,高興的是京城那邊竟也沒有動靜催促召見,蘇葉覺得雖然高興,但是這都這麼長時間了,竟然連個信兒都沒有,不由的也有些擔憂。
氣過了之後,還是得看大局的。
她這邊擔心,白子胥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有半分着急的樣子。
就在第十天的時候,京城那邊終於有動靜了。
這動靜大的,讓蘇葉整個人都不好了。
聖旨到了。
蘇葉集體出府,在府門前長跪聽旨。
打了賞錢,面上喜滋滋的又是感謝公公塞紅包,又是激動的對着京城的方向感謝皇恩的。
白子胥要進宮。
這是肯定的。
聖旨,是給蘇葉受封的。
封蘇葉爲‘第一奇女’。
這個名字,差點沒把當時跪在地上聽旨的蘇葉給雷暈過去。
聖旨上說的什麼,聽的渾渾噩噩,只剩震驚了。
沒有品級,只是個封號。
卻是必須進宮受封的。
沒有品級,這就意味着不需要進朝堂,不需要面聖,但是必須得面後。
就是面見皇后,被皇后面試。
大請了之後,將宮中的人送回,一切體體面面哄得每個人都高高興興的,那公公臨走時喝的滿面紅光,高興的不得了,湊到蘇葉的耳邊尖聲細語地笑道:“我還一直以爲蘇家九小姐是個五大三粗的女子,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一個玲瓏漂亮的小姑娘,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蘇九小姐你的大名在後宮裡都紅的不得了,你大可放心,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別緊張,別害怕,你爲了朝廷做了那麼多貢獻,這是好事,好事啊!”
蘇葉聽的渾身的雞皮疙瘩一層落一層,她還真沒有見過活生生的太監在面前,前世也只見過活生生和太監文而已。
送走了這些不好應付的,回到家中這才和家人談起這些事來。
林佩雲再沒了笑臉。
最後竟是一言不發的哭了出來。
“你們知不知道,人家上午就先去了秋霧山的學府,給沈重封了賞,沈重也要進宮,你們夫妻二人也進宮,你這邊升,沈重那邊又賞,你們這是在打擂臺啊!”林佩雲拿帕子抹着淚,泣不成聲:“真不知道是哪輩子造的孽,好不容易沈家這邊的結算是解開了,你們這邊這又給對上了,你們別以爲我這個婦道人家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什麼都不知道,賀閣老和大相國從來都不是一條線上的,這兩人到時候一旦都退了下去,頂上來的就是子胥和沈重,你們這是非要鬥一輩子,拼個你死我亡,這一輩子都不消停了!”
林佩雲還有話沒說,這輩子鬥完了,可都還會有接班人還有後代,以後沈家和蘇家白家,豈不是代代都要對立了!
要不是生怕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她真是要忍不住衝口而出。
白子胥聽了之後幾次張口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哄蘇葉容易,大不了多挨幾下,可是哄丈母孃這事,又是這種事,他真是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蘇葉朝他遞了個眼色,白子胥就藉口打了個哈哈說去準備一下茶點什麼的,趁機遁了,蘇葉走上前去就替林佩雲擦起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