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算計?哪裡對我有算計?你少在蘇家說這種話!你還是回你的京城好好享福,沒事少出來溜逛別人家的花園,白公子,我再次跟您說一句:請您自重。”
白子胥欲要再言,卻是被月七攔了下,月七朝他微微搖了搖頭。
蘇葉一行人頭也不回大張旗鼓的跨進松鶴堂,管事的紅光滿面的報唱,松鶴堂隨之沸騰。
白子胥站在原地愣住:“她……有防備?”此時的他細細回味起方纔蘇葉的神情,只有震驚卻沒有慌亂,只有壓抑不住的氣憤,卻沒有半點擔憂,若不是已經察覺並有了對策,怎會如此!
禮隊把箱籠陸續擡去儀臺四周,蘇葉和蘇葉並肩行至儀臺後方,蘇葉只覺四周人聲鼎沸嘈雜的心緒難寧,站定在後方後便望向蘇家的席面,見到蘇瓊和陳妙姍並未離開,心裡這才鬆了口氣。
齊大夫人開始爲蘇倩綰簪。
命婦說着吉祥話,齊大夫人和蘇倩的笑容在燭火的映照下格外照人,四周漸漸安靜下來,蘇倩的小臉紅紅的透着喜意。
她心願終於達成了。
命婦讓蘇葉她們開箱,這是個展示儀式,也是顯示一個家族對及笄女子的重視和禮貌,箱籠打開之後,齊齊整整的歸整有條,文房四寶、首飾玉器、針鑿女紅、字畫書卷……
蘇貞不知心虛還是怎的,餘光不由的仔細認真的把每一個箱子都過目了一遍,震驚於蘇葉的辦事能力的同時,也羨慕不已。同時,心裡的石頭也隱隱的放了下——總算沒有差池。
可是心裡另一個疑問隨之升起——既然是從棲林苑擡出來的,那麼,庫房那些箱籠又是怎麼回事……
周圍四起讚美之話。蘇葉卻聽不進去,她盯着遠處的蘇瓊,清晰的將她詫異震驚又憤怒的神情。收入眼底。
命婦喚蘇葉上前。
家中有未及笄的嫡系妹妹,是要爲及笄的女子灑面的。所謂的灑面,就是用毛筆沾取五穀水爲及笄女子點眉,毛筆寓意君子之意,五穀水爲吉祥象徵,意指此女已成年,將來娶其必定家宅祥和五穀豐登,旺財之意。
命婦照例又說了一通吉祥詩,吉女這才端了金盆裝盛的五穀水上來。蘇葉執起筆,笑着爲含羞的蘇倩點眉。
筆一落,儀式定。
掌聲與恭賀聲再起。
蘇葉退下來站回暗處,再一擡眼,心中一駭!
蘇瓊不見了!
她立即在衆賓客中搜尋蘇青的影子,此時才發覺,從進來這松鶴堂之後,就沒見過蘇青的人影!
蘇貞也一直都因爲庫房的蹊蹺而關注着蘇瓊,方纔只顧着看蘇葉爲蘇倩點眉,此時也發現了蘇瓊不見了。心裡不比蘇葉好上多少。
可惜點眉完畢之後,還要有蘇太夫人和蘇立行夫婦給蘇倩點賞,蘇葉和蘇貞完全不可能抽身。
蘇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漫長。好不容易等到儀式結束,她衝也似的就往外跑,卻在後廊拐角被白子胥主僕攔住。
“蘇大小姐去庫房了,”白子胥彷彿知道她在急什麼似的,神色很鄭重,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再管爲好。”
蘇葉此時對白子胥已沒有太多的震驚了,雖然心中不明這人爲何如此聰敏,但是這人卻聰敏的太不是地方,她不知道白子胥究竟知道多少。但是卻有種自家的醜事被外人看的清清楚楚的羞辱感。
“白子胥,算我求求你行不行?”蘇葉急的身子都在發抖。眼看着蘇貞從後面追了過來,她急聲道:“你若是真心。就請你把我七姐姐攔下,我的事情我自己必須解決!”
白子胥一個眼色過去,月七立即領會向蘇貞而去,周圍穿行的人一個一個的過,白子胥和蘇葉的對話時起時落,蘇葉看見月七將蘇貞騙了回去,立即便不想再跟白子胥周旋,轉身就要往外走。
“蘇葉!”白子胥直呼其名:“我不知道你現在關心哪邊更多一些,但我得告訴你,你大姐蘇青現在已經在庫房有一會了,而你七姐蘇瓊——她現在在松鶴堂的賞月園。”
白子胥頓了頓,像是猶豫應不應該說,最後還是沉聲道:“齊銘也在。”
……
“……不打緊的,我休息一會就好。”
假山水池邊,荷葉滿滿,豆大的水珠在碧綠的葉片中輕輕晃動,晶瑩的像一顆顆隨時會爆開的水晶珠子。
“你剛剛扭的那一下好像挺嚴重的,”齊銘站在一尺開外,光潔英俊的面容在陽光下更顯俊郎不凡,他面容好看,身形也勻稱有致,此時的眼神都是溫和如水,語氣也是讓人心怡的關切,“怎的你一人從廳裡溜跑出來,你們女兒家不是很喜歡看人家及笄嗎?”
蘇瓊梨花帶雨,有剛剛哭過的痕跡,本就嬌滴滴的神色,聽罷齊銘這話更顯哀傷,弱聲道:“家姐及笄本是大喜之事,只是不知怎的,我坐在席上,眼淚就是止不住,想着家姐及笄後就又少了個姐姐陪伴,心裡就覺得好生難過……”
齊銘一怔,心道原來是蘇府的姑娘。但同時他不忘四下裡看了看,納悶怎麼這麼一大會子這賞月園都沒人路過的,不禁的就想再退幾步,這園裡就他們兩人,爲人家姑娘家着想,還是保持點距離好。
齊銘一邊嘴上隨意的安慰了幾句,一邊往後退,心裡想着找個由頭還是早點離開的好,一會到前頭去叫幾個蘇府的婆婦過來伺候這姑娘就是。
齊銘對面納悶,蘇瓊看似哀傷,心裡也在納悶。
自己雖然讓任升打點好了不讓人靠近,但也叮囑了聽到她暗號之後就放人進來,怎的過去這麼大一會子,都快和齊銘沒話繼續聊下去了,還不放人進來?
再這麼下去,豈不是功虧一簣。心血白費了?
“公子……”蘇瓊擡眼,含情脈脈的看向齊銘,抿了抿脣。含羞道:“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這……”齊銘爲難又同情的看着她,再次看了看四下。疑惑的喃喃道:“好奇怪……”
“哪裡奇怪?公子覺得我奇怪?”蘇瓊不悅的撇撇嘴,逼問,此時她抓緊一切可以和齊銘說話的機會,好等到任升安排的人趕緊過來。
“不不不,姑娘誤會了。”齊銘漲紅了臉連連道歉,躬身道:“我去前院叫個丫鬟過來,姑娘且等等。”
齊銘說罷就要轉身,蘇瓊卻大呼‘不要!’
齊銘一聽下意識就回了下頭。就見蘇瓊已經起了身忙不迭的過來阻攔自己,卻是腳傷到還未好直接撲入了他的懷裡!
齊銘大驚失色趕忙把蘇瓊往外推,蘇瓊也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便就往外退,卻像是腳真的不聽話,越是想要閃開就越是站不穩,眼看着就要仰面倒地,齊銘手一緊,牢牢的托住了她的腰。
兩人四目當即就對視上了。
假山後方,迴廊盡處,白子胥目瞪口呆。
他目不斜視的看着假山那邊的景色。雖然只能看到齊銘和蘇瓊的上半身一點,但這對他來說也是太出乎意料的畫面了。
“怎麼辦?”白子胥悄聲道。
怎麼辦?
站在他旁邊的蘇葉此時大腦一片空白。
蘇葉遲遲不語,白子胥不忍地看了她一眼。勸道:“你帶人把任升給控制住,還把這賞月園給封了,你能封多久?”
蘇葉目光不離那假山後的一對男女,心裡卻想着玉華寺那天齊銘和蘇倩的決心,想那齊銘爲了讓齊大夫人來爲蘇倩做施禮人所做出的決斷之事,還有當他和蘇倩如願以償時流露出的幸福表情。
假山那邊的對白,陸陸續續的傳進她的耳裡。
“公子請不要去告知他人。”蘇瓊的淚撲撲的掉,聲音更是讓人心疼:“我在家中本就不太招母親喜歡,今天又是四姐及笄的大日子。若是我冒然離席又在此地扭傷被外人說與她聽,以後在家中的日子。沒了四姐的照應,我會更不好過……”
齊銘的目光充滿了憐香惜玉之色。哀道:“那你還是多坐一會兒的好。”
蘇葉心中的火噌噌的冒,她毫不懷疑自己快要着火了。
“封到齊銘主動離開這裡爲止。”蘇葉皺着眉,心裡卻是驚的劇烈跳動。
她看到齊銘避之不及,看到齊銘幾番想要脫身,看到齊銘看見蘇瓊再次裝痛落淚而又上前攙扶,看到蘇瓊彎身假意揉腿卻不小心似的再次衝入齊銘的懷中,看到那兩個人——
再次四目相對。
蘇葉等,可是等了那麼久,那兩人的目光竟像是粘住了似的。
白子胥在一邊看不下去了,突然道:“我幫幫他們算了,受不了。”言罷,眼神便四下尋摸,目光落定在蘇葉的身上,問都沒問手一閃而過,一物已在手。
蘇葉捂着耳朵,氣的低聲罵:“你做什麼!?”
白子胥掂了掂手裡的耳環給她看,道:“這周圍沒別的可以用的,難不成我把你舉起來扔過去?”說罷,衣衫一揮,耳環啪的一下擊在假山上。
隨後蘇葉只覺肩頭一重,被白子胥摁住,兩人蹲在了迴廊的石階後。
“啊!”齊銘被這突然的聲響嚇的如夢方醒,連忙將蘇瓊甩開,“姑娘小心!我……我去喚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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