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但是對上德妃的冷厲的目光，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垂下了眼簾，沒有再說什麼。
德妃見他如此，心頭的火氣去了些，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也軟和了許多：“這次我會幫你吧正妃的人選定下來，你只要專心應付朝堂上的事情就行了。”
五皇子聞言皺起了眉頭。
德妃看到了，雙眼微眯，“怎麼？有意見？”
五皇子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母妃，最近朝堂上不太平，兒子正應接不暇，正妃之事還是以後再議吧。”
德妃卻打量了五皇子許久，隨後一哂，慢悠悠的道：“你是真想着以後再議，還是指望着等翅膀硬了以後按自己的意思去議?”
五皇子頓了頓，語氣自然地說：“母妃多慮了，兒子的婚事自然要先過母妃這一關。”
德妃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她看着五皇子說：“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你必須得明白，五皇子正妃的人選不是你自己能做決定的。除了這一點之外，你看上了什麼人，要納誰當側妃，我都可以依你。”
五皇子藏在衣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這回他忍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擡眼道：“母妃，我的正妃人選我想自己做決定，懇請您……”
德妃有些驚訝地看着五皇子，也不知道是驚訝他會反駁自己，還是在驚訝他會因爲這點無關緊要的事而反駁自己。
她起身慢慢走到五皇子跟前，五皇子忍不住後退了半步，但是又立即站住了，他的視線垂下，沒有看德妃。
德妃突然笑了起來，“錚兒，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婚事和安家的支持，這兩者之間只能選一個的話，你還會堅持要按自己的意思娶妃嗎？”
五皇子聞言一驚，立即擡頭：“母妃……”
德妃擺了擺手，雲淡風輕地說：“我不是在威脅你，我也不逼你，你自己衡量一下再告訴我決定。”
五皇子眼中的掙扎十分明顯，德妃也看得很清楚，她也不着急，回到自己的軟塌上坐下，用難得溫和的語氣說：“這件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罷，想清楚了再告訴我答案，這次我就給你自己做決定的權利。對了，聽說小廚房那邊孝敬了幾道新菜，今日留下來用膳吧。”
五皇子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了，他搖了搖頭，“多謝母妃留膳，兒子想起來外頭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就不留下來了。”
德妃也不在意，點頭道：“既如此便罷了，你去忙吧。彈劾的事情你小心處理，別留下污點，你父皇那邊我也會幫你說話的，過不了幾日這件事就能淡下去了。”
五皇子點頭應下，行禮告退。
五皇子一離開，德妃的臉色就徹底冷了下來，想了想她把奎嬤嬤叫了過來。
“你問清楚了？五殿下是爲了賀家的那個姑娘去的文貞殿？”
奎嬤嬤回道：“是的，娘娘。奴婢去問了殿下身邊伺候的人，殿下原本在與屬下人議事，聽說公主去文貞殿找那位賀姑娘麻煩之後就立即過去了！”
德妃的臉色更加難看。
奎嬤嬤小心道：“娘娘，殿下和公主這次怕是中了別人的計。”
德妃冷笑道：“我當然知道有人在暗中搗鬼！但如果不是他們一個任性妄爲，一個色令智昏，根本不會給人算計的機會！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他們自己蠢！”
奎嬤嬤不敢說話了。
德妃又沉思了片刻，吩咐道：“五殿下那裡你讓人盯着。”
奎嬤嬤疑惑地問：“只這樣就成了嗎？不用給那位賀姑娘一個警告？”
德妃嘲諷一笑：“他今日都敢爲了這個女人對我不滿了，我怎麼敢去找他的心上人麻煩？到時候母子離心，豈不是又中了外人的算計？”
奎嬤嬤安慰道：“五殿下一直都很孝順娘娘，這回只是一時情急，他總會想通誰是真正對他好的。”
德妃擺了擺手，“他是我生的，是我跟陛下的兒子，他是什麼樣的性格，最後會做什麼選擇我最清楚不過了！他不是總覺得是我在操縱他的人生嗎？這次我就讓他自己做決定好了！至於賀家的那個姑娘……”
德妃冷冷地一笑，眼神鋒利，“我不動手動她又如何，這回她不死在我手裡也許以後會生不如死呢！命這回事誰又說得準！”
奎嬤嬤看着德妃的眼神，在心底打了個冷顫。
德妃看了奎嬤嬤一眼，吩咐道：“淳陽那邊你再給她挑幾個本分可靠的人伺候，給我把她看緊了，別一天到晚的給我惹事。”
奎嬤嬤道：“娘娘，公主說捉弄她的人是個男子之事……”
德妃皺眉，“你不是讓人給她仔細檢查過了，並沒有出事？這事以後不用提了，淳陽只是被嚇傻了！這文貞殿裡哪裡來的男人。”
奎嬤嬤明白了德妃的意思，恭敬地道：“娘娘說的是，奴婢知道該如何做了。”
另一邊，五皇子被一箇中年內侍送出了景秀宮。
五皇子對內侍還挺客氣，“寶善公公留步吧，母妃一會兒說不定有事找你了。”
寶善公公笑起來，胖胖的臉像是一個發開的白麪饅頭，看着喜慶又慈愛，“老奴如今只負責景秀宮的小廚房，娘娘等閒不會想起來找老奴的。倒是殿下看起來像是不開心的樣子，老奴記得你小時候可愛笑了。”
五皇子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寶善樂呵呵道：“殿下若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像小時候那樣跟寶善說說，寶善一定幫殿下保守秘密。”
“沒什麼。”五皇子搖了搖頭，但是走了幾步之後，他還是忍不住道，“母妃要給我選正妃了。”
寶善高興地說：“呀！那是好事啊！老奴恭喜殿下了！”
五皇子搖頭，“可是我不喜歡。”
“人選已經定下了嗎？”寶善疑惑。
“不知道，母妃沒有跟我說。”
寶善笑起來，“那殿下怎麼知道自己不喜歡，說不定娘娘挑的人正合殿下之意呢？”
五皇子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執拗地道：“不只要是她選的人，我就一定不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