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聶瑾萱,風禹安打了個國際長途。
電話很快被人接通,對方冷淡警惕的聲音從聽筒裡冷冷傳來,“哪位?”
風禹安抿脣,沉默了兩三秒鐘後,緩緩開口道,“肖恩,是我。”
肖恩幾乎在她出聲的那一刻聽出她的身份,他如今對她其實還是很有怨言的。
畢竟千夜是他最好的朋友,而在他看來,是風禹安親手害死了千夜。
所以,他當然不可能對她有好臉色!
“風小姐,有事?”
冷漠的語氣,帶着濃濃的不爽與疏離。
風禹安知道有些事如果她一直逃避,那麼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佐梟都像是隔了一道坎,不想辦法越過去的話,他們永遠也沒有辦法坦誠相待。
抓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她深深呼了一口氣,“關於千夜的死,我有話想跟你說。”
肖恩冷哼一聲,語氣帶着憤怒與不屑,“不必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尤其是有關千夜。從你嘴裡說出他的名字,對我來說,聽着都像是一種侮辱!”
他撂下重話,當場想掐斷手機。
“等一下!”風禹安急急叫住他,又道,“肖恩,我知道你恨我,所以,如果你想殺了我替千夜報仇,我也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你可以隨時動手!”
肖恩一聽這話頓時笑了,“風禹安,你可真會說笑,我現在跟你隔着千萬裡遠,我怎麼動手?說實話,我真是沒有見過有人懺悔懺得如此沒有誠意!你如果真的想讓我原諒你,那到千夜的墓碑前跪三天三夜!他要是覺得能原諒你了,那之前的賬一筆勾銷!打一通電話想贖罪,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肖恩,我……”
風禹安的話還沒有說完,聽筒裡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她長長嘆了口氣,心裡卻很清楚,肖恩的話說得一點兒也沒有錯。
一通電話想換一句原諒,怎麼可能呢?
她的身揹負的豈止是千夜一條人命?
既然他問她要誠意,既然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做點什麼,那親自去吧。
逃避了這麼久,她也確實應該去看一看千夜他們了!
想到這裡,風禹安再次打開手機,用軟件替自己訂了一張去拉斯維加斯的機票。
她誰也沒有告訴,只帶了幾件衣服作爲行李,打車去了國際機場。
十多個小時後,等下了飛機,看着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道弧度。
明明只在這個地方住了三年,可是現在再次回來,她心裡竟然升騰起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回來了,也挺好的。
風禹安訂了一間酒店,把行李放下後,去花店買了一束白菊。
一個多小時後,她打車來到了遠郊的墓園。
她拾階而,在一處安靜的位置停了下來,那裡葬着的幾個人都是曾經跟她一塊兒去泰國的兄弟。
視線緩緩掃過他們的墓碑,風禹安最終在千夜的墓碑前停住腳步。
“我來看你們了。”她彎腰把手裡的白菊放了下來,輕輕扯了下嘴角,“也許你們並不想看到我,不過我還是來了。很抱歉,我來晚了,請原諒我的懦弱和膽小。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不敢面對你們,怕你們會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