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衍淡淡掀脣,低沉的嗓音聽在耳溫潤閒適,“爺爺,我先樓看看房間。 ”
陸定川慈眉和目地笑了笑,“去吧,你們都去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直接跟家裡傭人說。”
“好的,爺爺。”沙發的幾人陸續起身,樓。
陸時衍側目瞥向依然坐在沙發的姜淶,淡淡道,“姜淶,跟我去。”
其實從聽到雷聲起,她整個人不大好了。
身側的手緊緊捏緊,指關節泛白。
不過她臉表情沒有太大的表情,所以也沒讓人看出異樣。
“姜淶?”
直到陸時衍叫她第二聲,她如夢初醒般地站了起來,“哦、來了!”
姜淶默默默跟在他身後,了二樓。
真正的陸時衍在學之前,都住在這裡,所以他有固定的臥室。
推開門,陸時衍站在門口,示意她先進去。
房間很大,除了一張大牀,衣櫃外,還有書架和書桌。
姜淶站在門口,視線往裡頭掃了一圈,沒有動,“這是你房間,我呢,住哪兒?”
在陸家老宅,明裡暗裡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盯着他呢,她當然不會沒有分寸地進他房間。
“你臥室在隔壁。”
“那我去我自己房間。”姜淶垂眸掩飾着不適,等他說完,她調頭進了隔壁臥室。
關門的那一刻,她腦袋裡繃着的弦才鬆懈下來。
當即,整個人如同脫力般靠在門板,慢慢滑落。
右手緊緊捂着左心口的位置,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剛纔在外面,她一直在強忍着。
現在沒有別人在,她終於不用再勉強自己硬撐了。
天旋地轉。
眼前,是一片暗紅色。
她彷彿又看到了倒在血泊的大伯,還有站在那裡滿身是血的哥哥。
“啊、!”
姜淶低呼一聲,痛苦地跪倒在地。
雙手死死捂着眼睛,卻依然無法驅逐腦海裡血腥的畫面。
醫院裡,大伯血肉模糊的屍體。
警局裡,她的親口筆錄。
監獄裡,哥哥憔悴的臉龐。
所有場景在腦袋裡擁擠着,拉扯着她的神經,她整個人要被折磨得爆炸了。
可是,爲了不引起外頭人的注意,她只能死死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叫出聲。
精神的痛,肉體的痛更能折磨人。
姜淶承受不住,幾乎要崩潰。
無奈之下,她準備拿頭撞牆,以緩解痛苦。
然而,在她的頭快要撞到牆那一刻,忽然一隻大手抓她的胳膊。
一拉一拽間,她整個人被直接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還沒來及得掙扎,頭頂響起男人熟悉低沉的嗓音。
“乖,別怕。”
聽到他的聲音,姜淶果然不動了,兩隻手緊緊抱着他的腰,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
陸時衍擡手,一下一下輕輕撫摸着她的發頂,“有我在,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姜淶在他的安撫下,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男人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擡了起來。
姜淶的臉色很蒼白,鬢角的碎髮被冷汗打溼,黏在頰邊。
她眼眶泛紅,下脣瓣被自己咬破,帶有暗紅色的血痕,有些狼狽。
陸時衍深深凝視着她,漆黑的眸子裡有光影浮動着。
明明滅滅,看不分明。